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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顾今朝来说，这的确是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当日午后，吃着两个世界同一样味道的糖葫芦，他已经做好了前往猛王府赴死的准备。
谁能想到，多方斡旋，最终成了现在这般局面...
可她怎会知道的？
是自己太过自恋的错觉？
还是说——
顾今朝想到此处，脑中猛然间又出现了那日对视猛王府王撵的那一眼。
当日他，不敢直面，只是惊鸿一瞥，却久久难忘。
而如今，他已是上等客卿...
他不自觉的看向紫鸢，却见她也在默默的注视着自己。
那一双冷中带着柔情的眼眸，一如当日马车里的惊鸿一瞥...
这种熟悉的感觉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但顾今朝一直没有去确认，便如此时此刻。
明明已经跟脑中那眼眸重合了，他也只会在心里震撼。
与面前的女子心照不宣...
“都是你安排好的，我只是照做罢了...”
便在此刻，回过神的紫鸢，说了句场面话，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那也是你——”
“这是什么地方？”
顾今朝还想再拉扯两句，紫鸢却不给他机会，瞥了一眼前方的老树问道。
“不知道啊，走着走着竟走这么远了。都到城门口了！”顾今朝摸了摸鼻子，又道：“要不，回吧？”
“......”
回答他的是紫鸢无声的沉默，甚至还轻轻的瞪了他一眼。
“你当真记不得了？”
“我应该记得什么吗？”
“你——罢了...”
紫鸢见顾今朝一脸的疑惑，一口气来到胸口，最后却又卸了回去。
的确，本就是无心的一面，他当时正陶醉在嘴边的那串糖葫芦，又怎会记得这短暂的一眼呢？
只是...为何自己内心会有几分酸酸的？
本来无意识间散步到这里，自己是欣喜的，甚至还有几分上天安排的巧合，而此刻只剩下浓浓的失落...
没有再开口，她迈步便要离开此地。
刚走了几步，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回头一看，顾今朝没了！
这可把紫鸢吓了一跳。
要知道，她之所以放下手里诸多事物出猛王府，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保护顾今朝的安全，就连今夜的拍卖会和她所谓的推销，都是次要的。
她立刻感受了一番顾今朝的气息，随后目光看向了前方街口。
果然顾今朝此时正背对着她在与某个商贩交谈，似乎在买什么。
紫鸢内心这才松了口气。
看似闲聊，其实作为宗师，但凡有高手靠近，她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
刚才是顾今朝主动离开，再加上她思想略带杂乱，才造成了这种结果。
二话不说她便要跟上去。
却见那边顾今朝已经折返了回来，见紫鸢不善的目光，顾今朝甚至回来得更快了些。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命现在有多重要？”
“就这几步路，十米的距离，我相信你。”
“这不是相不相信，是你究竟有无这种意识，若出手的同样是宗师呢？”
紫鸢越说，脸色越冷，似乎连刚才的莫名不开心都想带入到此事之中。
见顾今朝不说话，她正准备再开口说几句。
刷~
一串糖葫芦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了她眼前。
糖葫芦果大饱满，月光下，晶莹的红糖汁看起来非常有食欲。
你，就是为了去买这个？
紫鸢瞬间呆在原地，眼神逐渐变得复杂。
“尝尝？这大叔的糖葫芦可甜了！”顾今朝再次示意紫鸢接住。
紫鸢还没回神，手中便被硬塞了一根。
顾今朝轻咬了一颗，左手裹着衣袖背在身后，右手拿着糖葫芦，缓缓走到那老树下方。
清风，明月，他。
一切的画面跟那日一模一样！
除了阳光换成了月光，便连他的面向都一般无二。
紫鸢呼吸一滞，手竟不自觉的握紧了糖葫芦。
“说来也奇怪，当日来临安时，我便在此地买了根糖葫芦。想着无论何时何地，糖葫芦的味道总不变的，不论将来以后，我既来了临安，那必竭尽所能，活出自己的人生。”
顾今朝一边咀嚼着糖葫芦一边，朝着紫鸢笑了笑：“其实有一幕，我至今难以忘怀的，便是那日在一辆极其奢华的马车之上，似有一双天仙般的眼睛看向我这边。”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自恋，总觉得她就是在看我，或许她也会有这种感觉吧？那一刻我先是几分尴尬，而后则是沉浸在了与她的对视中。”
“四周喧哗，与我无关，天地山川，御我身旁，那一刻我只觉世间万物都不再重要。便想着一个对视能入迷，该是何等惊艳女子...”
说到此处。
紫鸢的脸已经红透，那份失落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他看过来的目光，甚至略微后退一步，有些不太敢面对，她干咳一声道：“单是一个眼神，不至如此吧？”
“是啊，我也是这般想的，没准便是我多想了，那——只不过是恰好彼此看到了对方罢了...”顾今朝笑道：“如果你说我在此地有什么想不起来了，大概便是这事了。我也当说个笑话与你听。”
“......”
什么叫恰好看到？
明明是恰好看到之后，便一直看了...
紫鸢对这答案似乎略有不满：“在你眼里这是笑话么？”
“不，是一个很美的梦。可惜，终归是梦。”
“此话何意？”
“紫鸢姑娘，我瞧着那女子眉宇间有几分似你，你之前来过此地否？”
“未...未曾。”
“看吧。”顾今朝见她突然变得紧张甚至还带着几分窘迫的样子，笑道：“所以，这便是梦了，因为——不会有这女子存在的。”
“......”
顾今朝自顾自的往猛王府方向走去，紫鸢嬷嬷的跟在他身后，眼神复杂。
某刻，无人注意时，她偷偷往嘴里塞了一小个糖葫芦。
很甜...
顾今朝猜到了开头，却不一定能猜到结局。
便如那惊鸿一面，他猜的到那双冷眸的主人叫紫鸢。
可他却一定想不到。
能够坚持一秒钟以上的事物都是互相吸引的。
他看她不过刹那芳华，她看他却是一眼万年...
自那以后，女子心中便再也没消散过那道人影，以至于越陷越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