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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腊月二十八了，满大街小巷过年的气氛愈来愈浓烈了起来。
刘云苑在办公室里收好桌上刚刚已签署过的文件正准备出门时，程晓晓红肿着一双眼晴走了进来。
“晓晓？不是让你多休息一段时间，年后再来上班吗？”
刘云苑有些惊讶地望向了程晓晓。
因程世均两兄妹自小失亲，且大多数亲戚那时为了争夺其父母留下的一点家产，早就断了联系，故程世均的丧事一切从简，骨灰也直接葬入了城郊的公墓之中。
刘云苑还特地找自己的哥哥给程晓晓批了一个月的带薪假期，同时还为她存入了一笔不菲的抚恤金以做她将来的嫁妆。
“云苑哥哥，我想见见萧飞云。”
程晓晓低声恳求着。
“你想见飞云？”
刘云苑有些为难地皱了下眉头。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程晓晓萧飞云即将释放的消息。
因为对于程世均的死，萧飞云无论知不知情，单千美那日与她的对质就难逃法律的追究之责。
然而，谁曾想到千美竟然会在阿修罗救她之前的最后一次清醒中不但拒绝指证萧飞云参予了这次的案子，还联系阳雨秋帮忙找郑局申请了特赦令。
故萧飞云只是暂时被留在了市局的临时羁押室里，等待特赦令的书面文件到达便可无罪释放。
“我只是想问她几个问题！云苑哥哥，我知道那个严大队是你和哥哥的高中同学，有你帮忙出面，他一定会帮忙的，对不对？”
程晓晓的泪水再度滑落了下来。
“好，那我试试。”
想着好友程世均的无辜枉死，又仅留程晓晓一人孤苦无依，刘云苑瞬间心软了，便点头答应道。
很快，在严书墨的安排下，刘云苑和程晓晓已等待在了市局的探视间里。
不一会儿，数日未见的萧飞云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此时卸去浓妆的萧飞云倒恢复了几分昔日的清新之美，只是看向刘云苑的眼里却布满了不符她年龄的沧桑之感。
刘云苑从未见过萧飞云这个样子。
其实从头到尾，她除了爱得有些偏执外，其他根本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
而这次，更是为了自己才受了他人的蒙敝犯下错事。
刘云苑不禁有些愧疚地躲闪开了萧飞云的目光。
萧飞云见状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向了一旁的程晓晓。
“萧飞云，我哥的死真不关你的事吗？”
程晓晓一直都不相信萧飞云没有参予其中，特别是听了某人的话，她更应该来问个明白了。
“晓晓，对不起，如果知道会赔上程世均的命，我根本就不会帮忙弄晕那个千美玲川……”
萧飞云如实地回答着。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千美为她行使了天影唯一的特权。
而对于程世均的死，她也觉得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参予其中了，对吗？萧飞云，你简直是死有余辜！”
程晓晓突然恶狠狠地朝萧飞云喊道。
她的面目开始变得有些狰狞了起来，并且一道细细的蓝光从她的眉心处直接就射入了萧飞云的心口处。
正巧瞥见的刘云苑大骇，但见萧飞云安然无恙，便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我们走吧！”
达到目的的程晓晓立马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晓晓！”刘云苑连忙追上前去并诚意相邀道，“你是世均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干脆住到我家吧，我爸妈正好缺个女儿！”
“不！云苑哥哥，我想一个人静静，再见！”
程晓晓直接就拒绝了，并疾步走向了远处。
“那晚点我再联系你！”
刘云苑喊完又走回了局里。
但他没想到程晓晓走到一僻静拐弯处，竟然身形一闪，消失了。
而仍坐在探视间里的萧飞云正准备回羁押室时，方才接了个电话的严书墨上前一下子就打开了她的手拷，并郑重地告知道：“你的特赦令文书刚已到达我局，你可以走了！”
特赦令？
萧飞云先是怔了一下，继而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转瞬又睁大了双眼。
她明白是谁救了自己。
想不到那个千美竟然会如此不计前嫌地为自己申请了特赦令。
难道是为了卿轩吗？
为爱痴狂，似梦似醒了两年的萧飞云瞬间清醒了。
如今的她突然明白了为何世人都说庄周梦蝶，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梦中变成了庄周。
看来醒是一种境界，梦又是另一种境界。
她也才恍悟为何清人张潮的《幽梦影》会有这么一句妙语：“庄周梦为蝴蝶，庄周之幸也；蝴蝶梦为庄周，蝴蝶之不幸也。”
原来庄周化为蝴蝶，从喧嚣的人生走向逍遥之境，是庄周的大幸；而蝴蝶梦为庄周，从逍遥之境步入喧嚣的人生，恐怕就是蝴蝶的悲哀了。
就好比如今的自己为了顾卿轩，早已分不清了什么是梦，什么是醒，真真应了那句：死离生别，一似庄周梦蝶。
看着萧飞云脸上露出了凄楚无比的神情，刚回到门口的刘云苑心口处也隐隐有些作痛了起来。
而不被世人所知的那个时空里，独自守在云山药房里的顾卿轩突然似有感召地把门打开了。
顿时一只只五彩斑澜的蝴蝶从门外络绎不绝地飞了进来。
那成群的蝶儿在顾卿轩的周身轻盈地飞逐，时聚时散，那绚丽多彩的翅膀在阳光的折射下仿佛极美的绸缎。
“云儿，是你吗？”
顾卿轩深情地望着这些舞动的精灵，思绪立即飘回了与萧飞云共度的美好时光。
“死离生别，一似庄周梦蝶……”
待蝴蝶们陆陆续续地飞出门外，顾卿轩喃语了句便缓缓地合上了双眼，两行清泪滑落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