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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识？”芈莫汝有些微讶道，“程队长看了一眼便知不认识？！”
“程某入董家军五六年，不管是新进的小兵还是十几年以上的老兵都认识个七七八八的，不过面前这位小兄弟确实未见过。”
芈莫汝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低着头的小兵，轻嗤道：“若非喊程队长过来指认一番，今日便要听信这小兵的诬告，冤枉程队长了。”
“来人，将他带下去三十军棍。”芈莫汝侧过头轻喝道。
那小兵立马跪了下来，哭喊道：“求王爷饶命，求王爷饶命，程队长您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啊，除了我那晚你还喊了程飞小五还有老刘头一起呢，王爷，您不能只听他一人的，您可以把这几个人都给喊来他们肯定认识小的的，程队长，这三十棍下去我就废了……”
程兵低着头袖中的拳不禁紧握，心惊肉跳得厉害，恨不得转身缝上这小兵的嘴！
他是不认识这位小兵，可他嘴里说出来的这些人名确实是那晚跟着他一起运粮草的人。
那晚的行动他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不会有外人知道的。
“王爷，属下确实没见过他，哪怕将他口中的几人全部找来对峙，属下还是不认识他。”
小兵直起身子继续哭道：“程队长，那晚走到半路阿飞和小五还去如厕了呢，你怎能现在这样翻脸不认人，这十两银子给你，我不要了，我现在只想保命！”
一块银锭子骨碌碌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到程兵脚下，他的背后已经慢慢渗出了薄汗。
怎么这个小兵什么都知道，就像他亲自参与了一样。
见他不说话，小兵继续道：“才开始程队长让我们把粮草藏到路上废弃的寺庙后院，可刚搬进去两担，程队长你又觉得亵渎了佛祖，便带着我们去林子里找个山洞……”
“胡说！林子那么远，大半夜的我怎会舍近求远……”
话说出一半，程兵脸色刷白，‘砰’地一声跪拜了下来。
有了他的这句话，这个士兵他认不认识，见没见过已经无所谓了。
程兵冷汗津津低着头半天没言语，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大帐内静了下来，原本絮絮叨叨的小兵也闭了嘴，抖了抖身子站了起来。
程兵看着面前士兵的黑靴子，周身忍不住颤了一下，这双靴子的布料材质与礼亲王的相同。
茶杯盖子与茶碗相碰，清脆的声音在帐中回荡。
芈琮咕咚灌下一碗凉茶，惬意的‘啊’了一声：“若非看你还有点用，本王才不会与人做戏，引你入套。”
程兵颤颤巍巍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此时他已经褪去了小兵的衣服露出一身石青色的锦袍来。
“康亲王……”程兵看着他腰间的玉佩轻颤出声。
芈莫汝已经坐回到了原来的主位上，抬眼轻笑：“三哥多日来辛苦了。”
芈琮面不改色地接受这谢意，走到程兵身边，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扭头道：“这就是你说的关键人物？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脑子也不太灵光，几句话就给诈出来了。”
芈莫汝温声道：“入伍五六年，整个董家军十几万人能认识个七七八八，你有这能耐么。”
“没有。”芈琮揣着手坐回到位置上。
芈莫汝看了程兵一眼：“程队长的官职虽小，但在董家军中的人缘不是一般的好，上至大司马董川会给他下私人任务，下至毛头小兵投奔侯爷会给他汇报，更别提中间那些影响力颇大的老兵了，基本上整个董家军都会在关键时刻给程队长几分薄面，对么。”
程兵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王爷言重，小的就是一个小小的队长，啥也不是，怎能让别人都听我的，言重了。”
原来这位王爷竟将自己的底细与日常生活都调查的一干二净，哪怕他刚才没有失口承认，怕是这位礼亲王也能拿出其他证据来让他承认。
“不知程队长今日听闻大司马私会敌军将领一事有何感想。”
程兵抬头看了主位上面无波澜的男子一眼，那男子俊美的脸上眸光明亮，倒映着烛火簇簇，程兵心头一紧，一种少有的压迫感如大山般压过来，分明刚才还没有这种压迫感的，怎么这会儿竟如此强烈。
“小的早已隐隐有此感觉，但因为没有证据，也不太愿意去怀疑自己的主子，所以……”在这样的压力下程兵不得不实话实说。
“若有了实证你会如何？”
“小的，小的……”程兵汗如雨下，难道说要他卖主？可面对叛国这样的事情不出声便是纵然他人叛国，那是比卖主更危险的一步。
天人交战间，程兵道：“禀王爷，若大司马真有叛国实证，属下必定第一个出面揭发，为大夏铲除这位叛国之徒！”
“好！”芈莫汝点头道，“既然程队长如此爱国诚心，此事便交给你了。”
嗯？！程兵膝下一软，跪都跪不直了。
他能这样回答是心里笃定，这位王爷手里没实证，若有实证平乐候不早递交回皇城了吗。
现在真有实证，要让他带头举报的话，他确实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啊。
怕是他还没说话，就被董川下令乱箭射死了。
“噗呲。”芈琮离得近，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笑道，“怕了？原来你也不过只会嘴上说说。”
程兵丧着脸：“说不怕是不可能的，毕竟小的进董家军五六年，对大司马的脾性还是有所了解的，估计还没等小的拿出证据就死了。”
“王爷，这个事儿罢，小的是真心爱国的，但小的也确实没胆子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去圣上面前举报，这样好的差事王爷另寻他人罢。”
芈莫汝沉吟片刻：“也行，不过程队长得答应本王另一件事才行，否则等你走出这大帐，你手里握着大司马叛变证据的事就会传入你的大司马耳中，估计你会死得更早些。”
程兵：“……”不带这样玩人的。
“你放心，这件事比你偷盗粮草容易多了。”芈莫汝挑起嘴角，暧昧的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