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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秦不可捧着碗抬起头一脸无辜。
一荟轻咳了一声，挤了挤眼睛暗示她喝粥的声音要小一些。
秦不可扫了一眼神色平静的芈翊珩，腆着脸‘不解’道：“荟姐，你这眼睛是怎么了，咋抽抽了捏，要不等会儿让方大夫也给你把个脉扎两针？”
一道冷淡的光扫来，这下子一荟不但眼睛抽抽，嘴角也忍不住抽抽了一下。
秦不可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巴，冲着芈翊珩嘿嘿一笑，露出门牙缝里的菜叶子来：“公爹上午有安排么。”
芈翊珩目不斜视，优雅淡定的用勺子挖着粥，一声不吭。
等到面前粥碗见了底，才慢悠悠拿起手边的帕子擦拭了嘴巴，沉声道：“你有事？”
“我想给莫汝写封信报个平安。”
“不用，他知道你平安。”
秦不可再接再厉：“除了报平安我还想写点其他的。”
芈翊珩好看的俊眉微挑，语气有些玩味：“其他的？”
“嗯。”秦不可真挚地看着他，“公爹，我跟莫汝感情特别好，离家这段时间非常想念他，所以我写信不单是报平安还得写下我对他的深刻思念和缠绵不绝的爱意。”
正在收拾碗筷的一荟手忍不住抖了抖，心想，主子的定力果真不一般，旁人听到自个儿媳说这个话，估计早就老脸通红将人赶出去避嫌了，而主子还能这样神色淡然地坐在这里，不愧是主子！
芈翊珩平静地咽下心头卡着的老血：“一荟会给你备笔墨。”
“多谢公爹。”秦不可继续亮着牙缝的菜叶子冲着他嘿嘿笑着，“公爹中午还在这里用午膳吗，我等会儿再过来蹭饭。”
说罢站起身认真拱手做了谢礼，冲着门口等候的一荟笑呵呵道：“荟姐，今个该从哪一间查了？！”
“请少夫人随奴婢过来。”一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路线，昨晚他们歇在艮寅位的第三间，可以从主子院子的侧面路上过去。
刚走出院子，还没到达昨天歇息的房间，秦不可很随意的推开一个门道：“好像还要走很远才到，不如就从这一间开始，慢点往回找。”
一荟脚底微顿，瞅了一眼四周，又往东北方向瞅了瞅，道：“是。”
有了芈辰逸的提示，秦不可今日寻找的方式特别的放飞自我，特别的随意，先是正经按照顺序找了五间后便说要出恭，等出恭出来后又开始顺着恭房最近的房间开始寻找。
没找五间又嚷着要喝水休息，休息完后又很随机地推开另一间房门。
她找的随意又痛快，跟在一旁的一荟眉心开始拧了起来，她从开始默默在心里盘算方位，到后来直接小声的默念出来。
秦不可看着她的口型，听着她微不可查的声音心里差不多有了个大概。
两个多时辰后，秦不可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笑眯眯道：“现在是午膳时间了罢，走，找公爹蹭饭去。”
一荟明显松了一口气，“是。”
她们此时停留的地方似乎离芈翊珩的院子没多远，一荟带着她拐了几个弯就从另一个方向走到了院子前。
“公爹中午好。”进了房间，秦不可恭敬行着男子的拱手礼然后坐在芈翊珩身边。
“嗯。”芈翊珩正襟危坐在位置上，在她落座后，沉声道，“食不言寝不语。”
秦不可连连点头，趴在桌子上开始吃饭。
“嘎吱嘎吱嘎吱”青菜有点难嚼。
“啪叽啪叽啪叽”发出声音才代表吃得香。
“哐当哐当哐当”筷子和勺子还有盘子之间肯定是要有点交响乐的。
几分钟后，秦不可的余光又扫到一荟欲言又止，又十分难耐的神色。
身边的芈翊珩也少有的挑了挑眉，最终依然没有说话，姿势优雅，悄无声息的吞咽着。
等到一餐饭吃完，秦不可站起身拱手：“多谢公爹款待，晚上……”
“晚上我有其他安排，不在院子用膳。”
秦不可低着头微微勾起唇角，直愣愣道：“公爹是不是嫌弃儿媳，所以不愿与儿媳公用膳食。”
‘咯噔’一荟垂首侧目看了一眼秦不可，这个少夫人，直言不讳，了不起。
“并不，确实有其他事情。”芈翊珩心里暗笑，这么大点小妮子故意弄出来的动静还能难得住他？！
他又不是莫汝那小子。
秦不可抬起头认真看着面前的男子，“公爹能否站起来一下。”
芈翊珩淡淡看了她一眼站了起来。
秦不可也不解释，围绕着芈翊珩转了一圈，有些难过道：“公爹，孩子这两日不舒服，就让我去见见呗，毕竟我是他娘亲，抱一抱总归比陌生的奶娘哄着要贴心嘛。”
“我说过，孩子已经没了。”芈翊珩平静道，“你切不可过分忧思。”
秦不可白了他一眼，嘟囔道：“我不想知道你为何要藏下孩子，可你身上的奶腥味道太冲鼻，我可不觉得你会去探望会去哄抱别人家的孩子。”
此话一出芈翊珩差点要抬起衣袖闻一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他上午确实去看过孩子，当然，面对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小孙孙，自然是要抱一抱的。
特别是孩子这两日又吐又拉，更是惹得他心疼不已，说来也怪，孩子一哭闹起来，奶娘们怎么哄都哄不好，他一抱在怀里便安静了，睁着小圆眼睛看着他。
见他没有回话，秦不可撅着嘴瞅了他一眼，道：“公爹，得罪一下。”
说完整个人贴上他的胸前开始细嗅起来。
“你作甚？”芈翊珩见她像只犬一样趴在他身上边闻边皱起眉思索，简直方寸大乱。
这小妮子太没大没小了！莫汝怎么教导娘子的！
门口的一荟也被这一幕惊呆在原地，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同时心里也在暗自嘀咕，她并未透露有关孩子的任何事情，少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芈翊珩快要忍不住将秦不可从自己面前推开的时候，秦不可缓缓直起身子，退后到两步以外的距离上。
“孩子拉肚子不是因为着凉，也不是因为方大夫开的祛黄疸的药物，而是因为一个奶娘偷嘴了。”秦不可边说边眨巴着眼睛回忆着刚刚闻到的味道。
芈翊珩下意识就要反驳她没有孩子，却被她镇定自若的眼神瞥了一眼，咽下了嘴里的话。
秦不可徐徐道：“有个奶娘前日吃了凉掉的南瓜发糕。”
说着她确信地点了点头，“奶娘吃了寒凉的食物奶水便带了些寒性，孩子吃了自然有些不适，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孩子对南瓜过敏。”
“过敏的原因导致了孩子本来只是短暂的消化不良，变成这几日的上吐下泻。”
看了一眼神色不变的芈翊珩，秦不可换了个语调，继续道：“今日上午公爹抱孩子的时候他应该刚吐完奶，昨日下午抱的时候他…是不是拉臭臭在公爹身上了？”
芈翊珩眉心无法控制地跳了跳，忍不住道：“你……”
今日上午的奶腥味她能闻到不奇怪，可昨日孩子隔着尿布拉在他身上后晚间他是沐浴过的，今日清晨也重新更换了干净的衣物，断没有残留什么味道的。
“我闻到的。”秦不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公爹你调查过我吧，那应该知道我的鼻子特别灵敏，当年就是闻到芈、左贤王身上有火纸烧过的味道，才发现公爹名字存在的。”
芈翊珩不可置否，他当然将这位儿媳调查的一清二楚，包括她有时会拿出来的奇怪食物，基本上她给出去的话梅，绿豆糕和瓜子之类的他都有。
也派人专门研究过，一直未找到特别之处。
尤其那个瓜子，当时城中的戏台子搭得那样热闹，原以为会闹上小半年，没想到听戏吃过瓜子的人居然都忘了戏唱了什么。
秦不可看着他胸前的衣服，抬起手指了一下：“昨晚孩子拉臭臭拉在你的左下方处了，那臭臭里有未消化完的奶瓣，里面有很浓的南瓜味。”
“今日上午你将孩子的嘴巴放在你的左胸口下方两指的距离，孩子嘴巴上残留的奶渍在那里留下的有味道。”
未了，秦不可又朝着空中细嗅了一下：“我也知道孩子在哪个方位了，只是你这院子设计的巧妙，我暂时没找到路而已。”
“还有，公爹不要着急想着给孩子换房间，换位置，我这鼻子现在堪称狗鼻子中的狗鼻子，不管孩子在哪里我都能通过奶腥味找到他的。”
芈翊珩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笑道：“这样聪慧，莫汝眼光不错。不过我有疑问，不知儿媳可否有解答。”
秦不可见他不再否认孩子还活着的事实，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坐在他侧面恭谨道：“公爹请说，不可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你能让我见孩子。”
“呵，小妮子话不要说得太满。”芈翊珩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若我问你你那些奇怪的瓜子话梅从哪里来的，你也会给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