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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皇上才吐了口浊气，朗笑了一声道：“话都叫你说了，朕便是不答应也不行。”
“不过你要想好，当真不想娶公主？”
之后可就是平步青云，寒门学子能到这一步，其中艰辛不可谓不多。
宋衍神色未动，“承蒙皇上抬爱，但学生心有所属。”
“好。”
皇上点了下头，对宋衍的欣赏又多了一层，不卑不亢，谈吐又不同一味刚直，迂回圆滑但又恪守底线。
正是他革旧换新，推行新策的上上人选。
只是这边皇上倒是答应了，有人不答应，后殿内传来一阵响声，有宫女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
“公主，不可啊！”
皇上顿时眉心一蹙，正要回头，就见一身紫色宫装的少女脸上带着怒气的走了出来，指着宋衍的鼻子道：
“你凭什么要抗旨？”
“难不成要你娶本公主还委屈你了不成，你的夫人出身再好，难道还能比得过本公主不成？”
“虞曦！”
皇上头一次声音阴沉的喊了虞曦的全名，可见是真的怒了，可偏偏虞曦顾不上其他，只顾着看着宋衍。
一个寒门学子，凭什么瞧不上她？
宋衍看着虞曦，只觉得面容甚为熟悉，才恍然想起那日在楼下撞见的蛮不讲理的女子，当下便道：
“或许出身的确比不得公主殿下，但我家娘子性子却是极好的。”
虞曦顿时怒了，什么意思，是说她性子不好？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说半个字，宋衍就又开口了，“若在下记得不错，那日公主殿下可是亲口说过对在下并不感兴趣的。”
“公主殿下金口玉言，莫不是要反悔不成？”
“你！”
虞曦怎么也没想到大殿之上，他竟然还敢与自己这么说话，胸口起伏，怒道：
“本公主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反正我父皇赐婚，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就诛你九族！”
皇上的面容已经显而易见的怒气，他只以为虞曦不过是性子娇蛮了些，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性子。
但是皇上又想看看宋衍究竟会如何解决此事，倒是按捺住怒气，并未言语。
听到这话，宋衍微微躬身，“那便请公主殿下将我与娘子处死吧，至少死也能死在一块儿。”
“若叫我与公主这样性情的人共度后半生，比杀了我还难受，至于家父家母，对我一片慈爱之心，想必也不忍我如此受苦。”
“……”
虞曦真是气死了，这是个什么油盐不进的东西啊？
她从小到底还没受过如此委屈，难道她堂堂公主，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当下委屈的眼泛泪花，扬手便给了宋衍一巴掌，整个大殿都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你混蛋！”
见到这一幕，皇上额头上的青筋都浮起来了，震怒道：“虞曦，你放肆！”
虞曦这才扭过头，声音哽咽了起来，“父皇，他简直太过分了！”
饶是皇上再怒，见了虞曦这般可怜的抽噎，火气也散了些许，只沉着声音道：
“你先下去。”
很快有宫女扶着虞曦离开了，皇上才转头去看宋衍，见他原本温润俊美的脸颊上红肿的巴掌印，忍不住有些头疼。
“朕这个女儿倒是叫朕惯坏了。”
“若学生有女儿，定然也这般惯着，是学生承受不起公主的厚爱。”
宋衍眸光并未有什么变化，抬头看向了皇上，声音恭敬的回答了一句。
倒是皇上挑眉看了眼宋衍，摩挲着手边的龙椅，眸中满是深意，这宋衍，他瞧着倒是越发有意思了。
等宋衍出了皇宫，顾君华早在外面等着了，见他脸上的巴掌印，倒是怔了一瞬，他可从未见过宋衍如此狼狈，忍不住问道：
“这怎么回事儿？”
“这是我坚贞不渝的象征。”
宋衍说完，便上了马车，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倒是叫顾君华一噎，什么坚贞不渝？
一个念头划过，顾君华瞪大了眼睛，“不会是公主看上你了吧？我听说长公主如今正是适婚的年纪。”
“嗯。”
宋衍应了一声，轻啜了口茶水，神色未变。
却是顾君华蹙了蹙眉，“你答应了吗？若是皇上赐婚，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到时候苏二小姐怎么办？”
“没有，所以公主甩了我一巴掌。”
宋衍想到虞曦当时那一巴掌，便忍不住有些抽疼，不过一巴掌能叫皇上取消了退婚的念头，也是值得的。
之前他拒绝赐婚，皇上虽然松口，但是难保不会后来起意，所以他言语间便激怒了长公主虞曦。
这一巴掌下来，就算是皇上真有这个心思，也定然不会赐婚了。
听了这话，顾君华沉默了下来，宋衍到底是有手段，若是他，怕就是没办法拒绝了。
不过人家也没瞧上他就是。
两人便说起今日的殿试来，顾君华道：“赵士吉连中解元，会元，想必皇上有心，便会叫他得个状元，毕竟连中三元，便是太子帝师。”
“那可未必。”
宋衍神色漠然，早在戚风去了扬州，他就猜测赵家是不可能成的，今日殿试，皇上与他说的话，虽然是有意招他为驸马，但是也可见他没有想点赵士吉为状元的意思。
顾君华沉默了一瞬，“且等着吧，到时候皇榜下来就知道了。”
御书房内，皇上看着一众大臣，旋即问道：“你们觉得，前三甲该如何定啊？”
“臣觉得赵士吉这篇策论引经据典，十分精彩，当为状元。”
“宋衍和陈嘉的策论，哪一篇拿出来都比赵士吉的好。”
“顾君华和周怀轮的也不差，探花应当没问题。”
一众大臣这边开始吵了起来，皇上只是淡淡的听着，眸光却落在了赵阁老身上。
“赵阁老，你觉得依着赵士吉和宋衍的策论，谁更适合当状元？”
“臣瞧了两篇策论，观点不同，倒是难分高下，臣不敢妄下定论，还要圣裁。”
赵阁老说的这番话，倒显得有几分中庸之道了，叫皇上忍不住笑了笑。
“赵士吉是你的侄子，他的才学你应当清楚，若他做状元，你觉得可配？”
“士吉的确是颇有才学，那宋衍也不遑多让，各有千秋。”
赵阁老自然不会举荐赵士吉当状元，但是更不会举荐宋衍，皇上问，他便答了，但是定下来，还得是皇上。
皇上听了这话，自然是不满意，“朕信得过你，你只说赵士吉配不配的上？”
这就是叫赵阁老一定要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