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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璃枕在白羽的胳膊上, 用手指描摹着他的眉眼。
“你不累吗？”白羽紧了紧手臂嘟囔道。他快睁不开眼睛了。
“不累。”景璃说, “我这几天在兔子洞里, 每天生活都很规律。不像你，不分昼夜地工作，你有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白羽转脸亲亲她的额头。“其实你在我身边的话, 我就能好好睡觉——当然前提是, 你别总是说话。”
“但是有件事情，我必须得说，殿下。”
还叫他殿下么？白羽掀起眼皮，瞄了景璃一眼，故意没吱声。
“殿下？”景璃推了推他。
“……”
“你干嘛不理我？”
这人干脆闭上眼睛，打起呼噜来。
景璃叹气，甜甜地换了个称呼：“宝贝儿？”
白羽睁开眼睛, 装模作样：“嗯？什么事情？”
景璃好笑地看他：“你是有多喜欢这个称呼？”
“你别管, 反正我喜欢。”白羽吻了吻她, “什么事？一定要现在说？”
景璃的眼神变得焦虑起来，她踌躇了片刻, 还是说道：“一定得现在说。我明天一早就要返回山海要塞了, 可能我离开的时候，你还没醒呢, 必须要现在说。”
“那你说吧, 什么事？”
景璃贴近白羽, 紧紧地搂住他的腰, 像是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
“你知道, 我是另一个宇宙里的景璃，”她缓缓地说，“而安东尼，在这个宇宙里也有一个很早死去的他。我们的两个平行宇宙，其实，是很接近的两个宇宙。
“也就是说，我们两个宇宙之间相似性很高。按照平行宇宙的理论来说，就是次元壁就很薄说意思。”
“对。所以其实在我的宇宙里，也存在另一个你。”
“另一个我？”白羽的语气微妙起来。
“对。”景璃看着白羽的眼睛，“我虽然不知道安东尼的最终计划，但我知道……他正在打你的主意。他要用另一个人来把你替换掉，就像我顶替【景璃】一样。其实，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但是安东尼警告我——”
“他警告你，如果你告诉我，那他就会立马杀掉我。而如果你不告诉我，让他顺利替换的话，他可以留下我的命。是吗？”
“是。”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景璃吃惊地看他：“你知道了？”
“你忘了吗？我见过南枫了。”白羽说，“她提起和【我】在山羊胡子餐厅吃饭的事情，但是那天我一直在安全部。所以我猜，那个和她吃饭的人，就是你说的【另一个我】。至于这个【白羽】的目的，不用说，就是为了顶替皇太子这个位置。我……还以为你不会告诉我了。”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你什么都没提过。”
“我说过，我不想让你在我和安东尼之间做出选择。他是养大你，教导你的人，和你共同生活了二十年的人，而我们在一起还不到一年。我不想逼你。”白羽顿了顿，“而且，我也没多少信心……你会选择我。我怕即便逼你选择，结果也只会徒增伤心罢了。”
他半撑起身体看向景璃，眼睛里满是柔情。
“我很高兴，亲爱的，”白羽低下头亲吻景璃的嘴唇，黑色的眼睛里终于露出由衷地喜悦，“我很高兴你最终选择了我。”
景璃有些诧异。她知道白羽对【那个景璃】的感情，甚至觉得他对自己的爱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信息素的影响而产生的欲望，以及对【景璃】感情的投射。他们此时此刻睡在一起，大概也只是彼此生理上的需要而已。
但如今真相已经大白，白羽的这番话却是明白无误的对她说的，丝毫没有【那个景璃】的影响。
“你爱我，是吗？”景璃忍不住问，“我是说我，来自另一个宇宙的那个人，不是你的【景璃】。”
“什么意思？”
“你爱我不是因为我是【景璃】，而是因为，我是我？”
白羽再次躺下，望着天花板，“……我分不清。如果你只是你，我会不会爱上你？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只是【那个景璃】……我喜欢她，但我可能也不会像现在爱你一样去爱她，像一次又一次原谅你一样去原谅她。之前，她变得我完全不认识的时候，我放弃了她。”
“太复杂了。”
“是啊，太复杂了。如果我没放弃她的话，也许她还活着。”
“别，别这么想。”景璃赶紧说，“别把她的死又归结到自己身上来。”
白羽没说话。
景璃叹息一声，岔开话题问道：“那么，你喜欢我什么？活好么？”
白羽笑了起来，耳尖有些发红：“这确实是一个原因，挺重要的一个原因。”
“哼。还有吗？”
“其实，我也喜欢你的香味，很诱人。”
“就这些？全部？”
“当然不是全部。”白羽笑着补充说，“你眼睛里有一种特别的神采，好像没有什么你是做不成的事情。还有你的那些秘密，也成了吸引人的地方。最奇怪的是，你虽然来自另一个宇宙，我们之前甚至都没见过面，可你却是最了解我的人。可能，我记忆中的那个少女时代的景璃，如果正常地长大，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这要归功于安东尼。遇到他是我的幸运，却是她的不幸。”
白羽默默点头，把景璃搂得更紧了一点。命运很奇妙，安东尼杀掉了【景璃】，却又还了一个景璃给他。他的感情像是被分割到了两个人身上，又最终归结到他怀里的这个女alpha身上。
半晌后，白羽又说道：“无论如何，有一件事我必须要提前声明。”
“什么？”
“我希望你明白，【景璃】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她死在安东尼手里，这笔账我早晚会跟他算的。而且，无论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如果真的威胁到帝国，我同样不可能放过他。”
景璃叹息了一声：“我明白。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小心防范的。”
“但是防不胜防，”景璃担忧地说，“安东尼随时可以在你睡觉的时候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突然出现打开一扇空间之门，把你拽进去。相信我，若论单打独斗，你我都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但我还有些筹码。”白羽说，“皇太子这个位置，可跟一个闲散的未来女伯爵不一样。有一些秘密在我脑子里，换一个人是玩不转的。”他说着眉头皱了一下，“除非……”
“除非什么？”
“没什么。”白羽笑了笑，“既然防不胜防，那就只好主动出击了。也许我能在他找上门之前，提前抓住他呢？安东尼虽然能打开空间之门，但总有会办法能够困住他的。来看书吧 ikanshuba.
景璃无奈地又是一声长叹。对于安东尼，她实在是没什么好的对策。她不希望白羽出事，可在内心深处，她同样不愿安东尼有危险。现在这种局面，夹中间最难受的人是她。
“好了，你还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的？索性一块说了吧。”
景璃迟疑了一下，摇头说：“我哪儿有那么多秘密啊，所有秘密都已经告诉你了。”
“那就好。”白羽伸手将她搂住，吻了吻她的头发，“睡吧，你一早就要出发的。”
景璃默默闭上眼睛，一分钟后又睁开。“还有一件事。”
“嗯？”白羽叹气，“又有什么事？”
景璃撑起身体，从床头柜上抓过一件东西递给白羽。“这个送给你。”
这是一条项链，精致的皮绳上挂在一枚古老的金属子弹头吊坠。
“给我？”白羽诧异道，“这不是你的幸运护身符吗？”
“红心女王可以保护我，而眼下……你更需要好运气。”景璃说，“这条项链是安东尼送给我的，我一直都贴身戴着。你收下，好吗？”
白羽看看项链又看看她：“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真正的礼物，应该算是定情信物了吧？我当然要收下。”
他把项链挂在脖子上，又吻了吻景璃：“谢谢，亲爱的。不过，现在别再说话了，睡觉吧。”
“嗯。”景璃乖乖地说。
几分钟后，白羽的呼吸声渐渐变得绵长起来。景璃稍稍动了动，在他的怀抱里翻了个身。
白羽难得的没有被她的动作惊醒，连日的焦虑、劳累、疲倦以及之前极度的欢愉和来自alpha信息素的抚慰，终于让这个强悍的oga睡得沉沉的。
景璃望着白羽的睡颜，她其实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他。
在她体内，有一种致命的毒药。
之前由于与虫族的战事紧张，安东尼特意给了她一大批缓解剂，足够她支撑一年的剂量。这一年中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但有一点景璃是可以肯定的。
如果安东尼发现她背叛了自己的话，那解药……也就不用奢望了。
但安东尼发现她的背叛，是早晚的事情。他不会等一年再对白羽下手，而白羽也不会放过他。
所以，如果她没死在战场上的话，那么剩下的时间最多也就是一年了。
景璃默默闭上眼躺了一会儿，又睡意全无地睁开眼睛。她看了眼光脑，距离出发还有点时间。
她干脆起身收拾好自己，又给白羽留了一张字条之后，便离开太子的宫殿向那个废弃的医院走去。
**
“景小姐？”凯伦看她，“你这么早就来了？”
“我今天要返回山海要塞，趁还有点时间来看看双胞胎。”
凯伦点点头，向她示意说：“请便。”
几天没见，两个小东西的样子又有些不同了。他们看起来大一圈，眉眼也更加清晰。
景璃久久地注视着这对双胞胎，她不能用光脑将他们录制下来，只能努力将他们的样子复刻在脑海中。双胞胎的存在必须保密，如果安东尼或者萧博岩知道他们的存在，那么她和白羽就会陷入非常被动的境地。
“他们还有多久能出生？”
“正常来说还有6个月就算是发育成熟了。但是，殿下觉得在目前的情况下，可能让他们再多呆上6个月会更安全。”
景璃明了地点点头。
虫族、萧博岩、安东尼、信息素，每件事都是一颗巨大的定时}炸}弹。6个月能解决其中一个就算不错了，所以白羽才想12个月之后再让双胞胎出生。
但是，景璃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等到那一天。
她在容槽前呆了一会儿，低头吻了吻容槽外壁，又向凯伦挥挥手算是告别。
在离开时，她又变得无比坚定：“既然这样，我要给自己多争取点时间的话，就必须要抓紧时间去排除炸}弹了。”
*****
景璃回到山海要塞的一周之后，她被景逸文叫了过去。
此刻，景璃站在景逸文的作战指挥室里，感到情况有些不妙。
在椭圆形的会议桌周围，坐满了雷暴、飓风和虎啸三个军团的高级军官。她是唯一一个站着的人，也是这里军衔最低的人，她肩上挂着上尉的肩章，而其他人军衔最低的也是一个中校。
“上尉，”景逸文对她说，“我让你来，是需要你的一些意见。”
“关于什么的？”景璃问。
“关于这场战争。你觉得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赢得胜利？”
景璃挑了挑眉头，伯爵给她出了一个非常宽泛，也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
“我可以实话实话吗？”景璃问，“这里我是军衔最低的人，可别说我在动摇军心。”
“你说吧。”
“在过去的一周里，虫族发起了又一次袭击。它们再次同时对多个星门发动攻击，而且兵力更胜以往。虽然我们勉强打退了它们的进攻，但第二道锋线已经变得非常薄弱，多个要塞受损严重，恐怕难以抵挡下一次的进攻。”
景逸文点点头，“这点我们都同意，接着往下说。”
“自从第一道锋线落入虫族掌控之后，它们每一次进攻派来的战舰数量都比上一次更多。伯爵大人，恕我直言，持续了数月的战争已经让所有人身心疲惫。每次战斗都面对着更多的敌人，仿佛它们是杀不完似的。”
“那你觉得要怎么才能胜利？”
第二架4s机甲要6个月之后才能建造完成，第二道锋线如今却已经难以维继。而白羽曾经的“强化服从性”的设想虽然有安东尼这么个成功案例在前，但由于信息素难以控制也并不适用于这个宇宙。
要想赢得胜利，人类必须另辟蹊径。
“我的想法是，”景璃环视一圈说，“主动出击，擒贼先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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