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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翊把景璃带到吧台, 从身后的酒柜里取下一支上好的红酒和两只酒杯。他倒了一杯递给景璃。
“我父亲也是医生。”白翊说, “人们总说医院应该是beta这种稳定性格的天下, 就像军队和政府是alpha的天下一样。而oga就该呆在家里生孩子。但我父亲却认为，我有学医的天赋。他认为oga也应该有独立自主, 而不是依附别人生活。所以，虽然读医科很辛苦，还让身边的beta同学感到不爽, 但我还是顺利的毕业，进入了我父亲的医院实习。”
“我记得, 那天我们正在进行一台克隆器官的移植手术，我父亲是主刀医生。其实那台手术，我父亲本来是不必亲自上的，可以让手术机器人自主代劳。但是，为了给我们几个实习医生讲解, 他还是亲自操刀了。”
“导弹砸烂了手术室里的设备, 病人的情况变得十分危急，各种红灯全都闪个不停。手术机器人也变得失灵，我父亲和我立刻接手进行手术。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精彩, 也是最紧张的手术。”
白翊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盯着酒杯陷入沉思。
“然后呢？”景璃轻声问。
“然后，手术成功了。”白翊回过神来又接着说, “然后, 我发现我父亲倒了下去。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金属碎片从他的后背扎了进去, 留在体内，造成内出血。当时我们都没有留意到，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那他……”
“对，他死了。”白翊平板地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后来，我离开医院，成了安东尼的远征军第四兵团的一名军医。我是oga，但我不仅成了一名医生，还加入了军队。”
“远征军的军医？”景璃诧异地说。
“对。”
军医官，尤其是远征军的军医可不是一个轻松的职位。远征军的军医除了正常的医疗工作之外，还必须要帮助士兵克服不同星球的极端气候，提防那些会破坏人类免疫力的陌生的新物种，要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寄生生物，说不定还得上演一场星际异形电影。
景璃很难想象一个oga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白翊又接着说：“一年前，安东尼到第四兵团来看望一个部下的时候见到了我。第二天，他问我是否愿意去完成一个不同寻常的任务。我答应了他。再后来的事情，你应该能够猜到了。”
景璃点点头，白羽的模仿可以说惟妙惟肖，明显是经过长期的刻意训练。
“你为这个‘不同寻常的任务’准备了一年。”
“是的。”
白翊的外貌自然是和白羽一模一样，但是不同生活环境的人，举手投足间的气质神态是有差别的。
景璃虽然顶替了【那个景璃】，但她大多数时间都在学校之内。而由于【那个景璃】长期缺课，崔倩这些身边的同学对她并不是太熟悉。熟悉【景璃】的景珏，跟她不是一个班，而景逸文和景煜纤跟她见面的时间很短。
真正觉察出她的不同的人，是三年后跟她再次见面的白羽。
可白羽很快就受到信息素的影响，进而陷入对她迷恋之中。等信息素的影响消退，两人已经发生了关系。接着又是机甲爆}炸，大皇子去世，在一片兵荒马乱中，她和白羽也都在空中楼阁一样的爱情中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景璃自己很清楚，严格来说，白羽的感情是被她骗到手的。
如今真相大白，她不敢奢求白羽的原谅，只希望能减少自己带给他的伤害。
景璃看了白翊一眼，默默地抿了一口杯子的红酒。
白翊一年前就开始了准备工作，那么安东尼利用他顶替白羽的计划早就有了。即便不是为了解决景璃眼下的麻烦，安东尼也会找到别的机会，将白翊推出去坐上皇太子的位置。
这个人太危险了，对白羽而言就是一颗致命的定时炸}弹。
她必须提前把它拆除掉。
景璃垂下眼睛，掩饰住眼睛里的杀机。
“我刚才说从前没见过你，这不对。”她说，“我应该见过你。几个月前的晚上，我在山羊胡子餐厅外面看见白羽和一个女人坐在一起吃饭。其实那个白羽就是你，对吗？”
白翊稍稍回想一下，点了点头：“嗯，你看到的应该是我和白羽的前任女友南枫。我约她吃饭，算是一个小小的测验吧，看看她能否识破我。”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志得意满的笑容，“南枫是熟悉白羽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观察力很敏锐警察。可结果，她没有发现我其实是另外一个人。”
“她如果能闻到信息素的气息，一下子就能识破。”
“没错。可惜【这里】没有信息素这种东西，而且当时我特意注射了抑制剂，以防万一。”
白翊看景璃皱眉又适时地补充了一句：“放心，就是普通的吃个饭而已。我没对南枫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引起她的遐想。而且相比她来，我更喜欢你一些。”
景璃高高地挑起眉头：“我？为什么？我们今天才算是第一次见面。”
“我在四年前见过你，但你已经不记得了。”
“是吗？在哪里？”
“在我那间医院里。那枚导弹坠落下来，虽然没有爆炸，但是还是引起了不小的伤亡。而且由于战事，很多伤员也都送到我们医院来。奎恩先生来视察过情况，当时你也跟在他的身边。”中文吧 en8.
景璃终于想了起来，她确实跟安东尼去过某个被导弹误伤的医院。但他们见过面吗？
那段时间联邦政府反扑得厉害，安东尼和她一直在各个星球之间奔波，许多匆匆一见的人早就不记得了。
“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记得当时情况危急，很多人受伤，手术机器人也坏了不少。我这个实习医生也不得不直接上手术。那天下来，我又累又难过，一个人坐在走廊里哭。然后，有人递了一杯热咖啡给我。我抬头，看见了你。”
“我？”景璃诧异地说，她完全不记得了。
“对，是你。你说我是你见到的第一个oga医生，你总会以oga看见血就会晕。还问我高强度的工作，能否吃得消？你坐下来跟我聊了几句，全是这类问题，我看得出你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对oga很好奇，对我的表现感到惊讶。”
景璃慢慢回想起来，她好像确实跟一个oga医生聊过。四年前，她根本就没接怎么触过oga这种稀少的性别，关于oga的所有知识全来自其他alpha或者beta战友的口头交流，所以她跟着安东尼到处奔波的时候，逮着个oga就忍不住问东问西。
“你还问我什么时候不当班？第二天有没有空？”
“……”
景璃睁大了眼睛，她当时……难道有点那意思么？
“可惜，第二天又有突发情况，你跟着安东尼离开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你——直到今天。其实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第二天我们又见面了的话，会不会发生什么？眼下的情况会不会完全不同？”
“这个世界是没有如果的。”
“是的，没有如果。”白翊给景珏又倒了一杯救，继续问道：“好了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
“安东尼要你做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吗？”白翊指了指自己的脸，“他要我取代白羽。”
“这我知道。但原因呢？我知道他对控制十字星帝国的政权没什么兴趣，如果他想的话，通过萧博岩、甚至景逸文就可以做到。而且，一年前帝国还是大皇子当政的。你也有一个哥哥吗？”
“我有一个哥哥，但是他在很小的时候生病死了。”
“抱歉。”
“没关系，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景璃皱起眉头思索着。安东尼在两年前招募白翊做间谍，但是那个时候的白羽还在安全部，帝国是大皇子当家。他那个时候就预料到大皇子会死吗？
“告诉我，安东尼到底想让你做什么？他不可能只说让你取代白羽，而不告诉你具体要替他完成哪些白羽不可能做的事情。”
“他倒是有一些明确的指示。”白翊说，“但我不能告诉你，白白给你一个捣乱的机会。你知道的，任务失败就是死路一条。毕竟你体内的毒药，我也有。”
景璃放下酒杯，目光渐渐变得冰冷。
“如果你不说的话，不用等任务失败，现在就是死路一条。”
“你想杀我？”白翊露出惊诧的表情。 “你不怕安东尼找你算账？”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他那边我自有办法应付。倒不如想想自己的处境，这么个荒僻的地方，我要杀你可是易如反掌。”
白翊笑了笑：“是吗？也不见得。”
景璃皱眉正要打算给白翊一点颜色看看的时候，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酒杯。
“你给我下药。”
“为了保命而已。”白翊说，“我知道你经过药物耐受力训练，但我是医生，而且还是编写过信息素和药物耐受力训练方案的军医。所以，你先安心的睡上一觉吧。”
“你……”景璃觉得身上失去了力气，头昏沉沉的，意识在逐渐从自己掌中溜走。她站立不住，在即将摔倒时被白翊一把拉住。
他弯腰将景璃抱了起来，轻轻说：“来吧，我带你去卧室。”
作为一个受过军事训练的oga，白翊的力气不算小，他把景璃抱上床的时候也没怎么喘气。
“很抱歉我这里只有一张床，所以将就一下吧。”白翊说，“别担心，我一个oga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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