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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许箬一看宋青禾这个样子就知道她误会了，可是她不知道应该要如何解释。
情况太过于复杂，连她自己都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接下来的行程里她就有些兴致缺缺，倒是宋青禾玩儿的非常开心。
在宋青禾又一次摔了个大马趴之后，言许箬跟着她一起哈哈大笑。
有时候她很佩服宋青禾，不论何时何地，她似乎都有一种没头没脑的冲劲以及没心没肺生活下去的勇气。
按照宋青禾自己的说法，就是：“生活已经这么苦了，我既然不能这么简简单单的死去，那就只有努力的生活呀。”
雪地里宋青禾又跟滑雪杆滚成了一团，言许箬笑的喘不过气，宋青禾捏着滑雪杆，气呼呼的艰难的走到她面前，“阿箬，你别笑话我，有本事你来。”
言许箬摆摆手，“不了不了，我没有本事，还是你来吧。”
宋青禾顶着一身白雪，又去折腾。
雪地里也有人跟宋青禾一样不停地栽倒，言许箬看着那些人不停的栽倒，再不停地爬起来。
正当她看的心痒痒，想要站起来试试看的时候，斜里走过来一群人，她看向为首的那人，也不知道大冷天的在滑雪场耍什么风度，居然穿着风衣就过来了？
那人走到言许箬的身边，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言许箬一句话堵了回去，“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人正是厉肇爵，言许箬的语气太冲，他噎了噎，说：“我过来看看你。”
言许箬的目光扫过他穿着的风衣，似乎透过着屏障看到了他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躯体，却依旧嘴硬，“我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会跑。”
厉肇爵走到她身边坐下，“我知道你不会跑。”他伸出手想要拉住言许箬的，却被厚厚的滑雪手套阻止，只好讪讪的收了回去，说道：“我这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言许箬瞪大了眼睛，这还是那个厉魔王吗？等等，她要是没有理解错的话，他这是在说他想她了？
但言许箬依旧不想同他说话，不是因为其他，就是不想。
她刻意不去看身边的人，而是眯着眼睛看向别处，此时天高云淡，滑雪场里不停有人摔下去，又不停有人站起来。
可潜意识这种东西是控制不住的，比如说当你喜欢的人在你的身边出现，那时候，上到头发丝，下到手指尖，所有的东西都会在这一刻化身成为雷达，恨不得能够侦测到他所有的一举一动，将他的一举一动分析个千百遍，最后传到中枢神经，告诉她他到底在做什么。
她现在就是如此。
即使她心里一直默念，不许看他，要认真看滑雪，可她的睫毛也会忍不住待着眼珠子瞥向身边的人。
好在有滑雪镜的遮挡，让她的偏向不会那么明显。
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好，是不是因为太冷了？
他的手指在冰天雪地里露着，不冷吗？
他的腿动了一下，是不是因为太冷了有些疼？
他的……
言许箬腾的一下站起身，身边的人一直注视着她的动作，“怎么了？”
她绷着一块脸，“我突然不想玩儿了，我们回去吧。”
远处，宋青禾又被摔成了大马趴。
“江宴呢？”言许箬取下脚底的滑雪板，问。
“他有些事情要处理，等等才能过来。”厉肇爵说。
对上他的眼眸，言许箬下意识的瞥开眼，她才不是因为担心他才回来的。
上了车，言许箬故意坐的离他远远的，只不过就算是加长型汽车，长度也就那么长，她坐在哪儿，身边的人就跟到哪儿。
她正要起身，却被厉肇爵一把握住了手。
手指在他的手心动了动，即使是在空调暖气下坐了这么久了，他的手依旧有些冰凉，她要收回手的动作顿了顿，最后什么都没做。
厉肇爵轻轻揉捏她的手，说：“不要生气啦。”
言许箬轻哼一声，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可就是生气，生日这种事情，哪里是说不生就不生的？
见她还气哼哼的虎着脸，厉肇爵说道：“十多年前，你想想你才多大？”
言许箬一听，愣住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
她和厉肇爵最开始在一起就不被人接受，不光是因为两个人家境的巨大差异，还有就是他们之间的年龄差异。
她比厉肇爵小了整整十岁。
这还是她第一次直观的面对这个问题。
十年，这十年间厉肇爵的身边没有她，就会出现其他人，即使不是李顾言，宋嘉茉，那也会是张顾言，王顾言，总不会是她言许箬。
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她还是个初中生。
“年龄差真可怕。”言许箬小声喃喃道。
厉肇爵看着她的神色知道她这是听进去了，又说道：“我不知道会在这个时候遇到你。”他顿了顿，“在遇到你之前我会遇到很多的人，他们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构成了现在的我，如果不是他们，或许你遇到的又会是另外一个厉肇爵。”
另外一个厉肇爵？言许箬侧着头看他，“另外一个你会是什么样的？”
厉肇爵心下柔软，“不知道。”他说。
“不知道？！”为什么你是什么样的你自己会不知道？
“如果没有遇到那些人，我或许不会选择洗白厉家，你不会遇到现在的我，我或许是死了，或许是活着，所以我不知道。”那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人生，厉肇爵淡淡的说着。
或许是死了，或许是活着。
言许箬有些意外他会这么直白，她思索着他话里的深意，的确，如果厉肇爵当年没有选择为厉家洗白，他很有可能会直接在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泯灭于新旧交替，成为教科书上的事例，成为旧时代的一个符号。
即使侥幸没有死，也不会有今日这么风光的厉先生出现。
言许箬撇撇嘴，她还能说什么？她总是期盼他能更好，不会期盼他默默无闻然后死去。
比起后者，她觉得他更加难以忍受前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