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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方即云,我在想旧的小方是个怎样的人。
他既然是天下第一杀手,想必杀气卓群、风姿凛冽,走在街上是鹤立鸡群,混在武人中为一朵高岭之花,开得一朵朵铁骨铮铮,方能入李藏风的眼,叫他一生难忘,引为心中挚爱。
可这也不对头啊。
他要是这么爱旧小方,怎么会熟悉我这个新小方?
他难道不该看出更多新旧小方之间的不同?他怎么看我和读心机似的,我心里想一句他就想出下十句。
这不对头啊。
莫非我和旧小方的性子很像?
可再怎么像,我也像不成一朵沾着血的高岭之花啊。
我这朵狗尾巴花已经随风摇摆了十多年了,你要我换种方式开花,那我是真受不了,我学不来。
我心里怀揣着种种疑惑,但一迈开步,我就管不得那许多了。
难道看见古代城镇,我还不得逛个爽?
吃的玩的耍把戏的演胸口碎大石的,你在古装戏里看见这些便只当是背景板,可这是活生生地演在你眼前的景,你能当做背景板?能不激动?能不去看看闻闻?
这些吃的喝的,我反正是看也看了闻也闻了,我这眼珠子半天了就没停下过,它今日物尽其用,我的手也充分发挥特长,只可惜越看越心焦。
想买啊。
没钱啊。
一个大子儿都没的啊。
我脖子伸长了,和个大白鹅似的杵在小摊面前看,姿态眼神大概是过度焦灼,引得了李藏风的窥探。他忍不住站到我身后,轻轻咳嗽一声。
他咳啥?
我左边眉毛和右边眉毛打着架,不说话也不敢回头,生怕他又读起我的心来,这可是要了老命的尴尬。
这家伙见我没反应,沉默片刻,又咳嗽了一声。
这回倒是咳得有腔有调,清清亮亮,再没人咳得比他更好听了。
但他到底咳啥?
我想回头,结果手心先是一凉,我低头一看,竟被他塞了一点儿碎银子。
这次我非常迅速地回头了,只见李藏风又咳嗽一声,道:“想买就买,无需客气。”
我心里又疑又喜,盯着手心里这点儿碎银子和盯着我亲爱的银行存款似的,可我想了想,我还是得保持点现代人的矜持和谦逊,我就把碎银子给他身上一递,我就看着他,略带犹豫地问:“那万一不够呢?”
李藏风摇了摇头:“不会不够。”
我说:“可我要买的东西有很多,这么点银子兴许不够。倘若只能买一点,还不如不买。”
说完我作势一递,他却顺手一塞,我手心一凉,低头一看,这是又多了几枚碎银子,它们乖乖巧巧,仿佛捏好的饺子似的那么可爱地躺在我手心,我无奈一笑,看着他说:“你以为我是小孩子?”
我说的是他这个给钱的行为。
十分粗暴,但值得赞赏。
没想到李藏风说:“这么点钱,只能买几个铺子,你若想买下这一条街,我可以把千两银票给你。”
……
就这么……就这么给我……买下一条街?
你是哪个山庄里冒出来的多才多亿侠?
我拿着这几朵碎银子懵了一小会儿,但很快我的剁手欲就战胜了我的矜持和羞耻,我这十根手指十分有灵性地握着碎银子,去买下了一根根富有营养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冰糖葫芦、牛羊肉串、大圣糖人、纸扎长虫风筝,反正数得上号数不上号的我兜里是揣了一堆。
最后实在是揣不动了,我现在一个人是两个人的身子了,我走着走着地动山摇,就找了个小巷子,靠着墙,歇下了。
我一回头,李藏风这尊影子就贴着我站呢,我记得后来的碎银子用完了,他就顺手往我手心一塞,用完了,再塞,没了,还塞,就好像他是我的移动钱包,我是他的移动贝宝。
这么一想咱俩的关系就有点微妙,我这还在心里抗拒当老七呢,他却先一步帮我付账,替我剁手,可我拿什么回报他呢?
实话么?
试过了,过时了。
假话么?
他读心,都读完了。
我百无聊赖地开始啃左手的冰糖葫芦,啃完一口去咬右手的羊肉串,啃着啃着我发现李藏风还在一旁盯凝着我,风吹到他身上仿佛是吹到了一个静止的结界,他眉间安泰、袖间不动,淡然是淡然,只是那眉眼总在恰当的时刻恰当地落在我身上。
那我想了想,我就把冰糖葫芦也摘下一颗,轻轻塞入他掌心。
就好像他把清清凉的碎银子塞在我手心里,我当这是一种等价交换。
李藏风瞧我忽然塞他一颗冰糖葫芦,平淡无波的面孔总算划出一丝波澜,两眼往下一瞅,疑惑皆聚眉眼,他无声地张了张嘴,仿佛在问——这是给我的?
我笑笑:“你尝尝,味道不错的。”
李藏风想了想,颇为为难地看了一眼这玩意儿,硬着头皮啃了一口,神态上像吃中药似的,一口吞下,银牙崩碎,就当完了。
我感觉他是吃不惯甜的硬吃,那我就顺手给他递上一根羊肉串,眼见着他皱成结的眉皱出了结中结,好像在问——还来?
我问他:“你若不喜欢吃,拒绝了就是,何必硬逼着自己吃呢?”
李藏风说:“不是不喜欢,只是从未试过,所以必得试试。”
我说:“没试过的东西就一定要吃?”
他问:“我若不试,如何有资格让你去试?”
我眉头一皱:“试什么?”
他说:“我陪着你走了许久。”
我点头,他继续:“现在得轮到你陪我。”
我心中警铃大作,岂料他不等我反应,直接夺过羊肉串塞他嘴里,然后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边跑,本来我是想拒绝,结果发现他一边吃一边嫌辣,嘴里呼哧呼喝地急喘,就这么辣嘴的肉他也不肯吐出来,强撑着咽下去,死闭着嘴不肯出声,硬生生把我给看笑了。
跑着跑着,他领了我去了一处少人的河滩,指着那河滩道:“这地方,你可有印象?”
我耿直摇头,他摸了摸被辣刺激得有点红的唇,二话不说,拉着我到了河滩边,我正想说干啥呢,他忽的就两手压在我肩膀上,“撕拉”一声,我就被他摁在了一块儿大石头上,别误会,我是坐好了。
但这石头磨腚啊!它角是角尖是尖的,它压根一点儿都不舒服啊,坐的真是折磨我那两斤肉,我是看在他炯炯有神的眼神上才没哼哼。
李藏风把我摁坐下,他自个儿也去提了块儿石头,安安稳稳地坐在上面,仿佛坐着一个小板凳似的,他认真问我:“你这样坐下看我,可有想起什么?”
想起啥?
我只看见你的大眼睫毛在戳我眼睛。
李藏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果断地撕拉下来一块儿衣袖,看得我是心惊肉跳嫌他浪费布料,他倒没事,把自己脸给蒙了,然后跑去隔壁灌木丛里捡了一些花,揉在手里成了粉,走过来,全倒我手心里了。
这是干嘛?
李藏风认真道: “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神医说过,倘若你我重回故地,重做旧事,也许你能记起一些东西。”
我皱着眉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我把蒙面布一摘,你就把粉洒过来,往鼻子这儿洒。”
……
你有病?
他认真道:“我的确有病。”
……!!??
此地禁止读心!!!
李藏风认真道:“我这鼻症是天生自带,一遇到这花粉就得流涕淌泪。”
过敏性鼻炎!?
我心中一惊,我竟没能瞧出这是个鼻炎战神啊。
我忍不住问:“你说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拿着这些花粉在干什么?”
李藏风认真道:“杀我。”
……你再说一遍?
我脸色一黑:“我是拿毒粉往你脸上洒了?”
李藏风:“不是毒粉,就是花粉。”
我囧个脸问:“我拿花粉在杀你?”
李藏风:“不是我,是别的。”
我:“那我想杀谁?”
李藏风:“你想杀我的鼻子。”
……
你是鼻炎又不是鼻癌……
不会真有人觉得洒几堆花粉就能让你的鼻子当场过世吧?
李藏风神情严肃道:“当时是你先来杀我。”
哎?
“然后你又想杀了自己。”
哎哎??
“但有别人横插一手来杀你,我杀了他们中的一个,救了要自杀的你,只因我绝不能让那些人杀了你,也不能让你杀你自己。”
是谁……杀了谁!?
“你为我所救,却心生杀意,虽然你最终想杀也不是我,可一个人起了报复之心后,想杀什么东西都不奇怪。而在你向我洒出花粉后,我就猜出了你想杀的究竟是什么,我也确有一瞬间想杀了你。”
是小方杀了小方!?
李藏风道:“事情就是这般简单,你别多想。”
……简单个屁!
李藏风颇为镇定道:“你只需按我所说去做,一定能想起点什么。”
说完他把蒙面布一摘,不动如风地等我把花粉洒过去。
而我呆愣在原地,心中开始疑虑起眼前这个严肃果断的小智障是不是我刚刚遇到的那个多才多亿的大佬。
李藏风看我半分不动,颇有些不耐道:“你洒不洒?”
我不洒,你傻。
李藏风皱眉:“你当真不洒?”
我洒了就是真傻,你不洒你也是傻。
李藏风颇为无奈地看我一眼,怪道:“你连洒粉都不会?”
……你说谁不洒?你才洒!
说完他一声不吭,忽的从我掌心抹了一大把花粉,还真往我脸上一洒。
出于本能,我直接一口气吹了回去,吹完我就暗道不妙了,这家伙可是过敏性鼻炎,怕不是得遭殃?
结果李藏风没反应,石雕和木塑全加在他身上,也形容不出他的呆。
他就那么满心满眼地看我,半点不顾我把粉全吹他脸上,专心致志地问:“做了这些,你可有想起什么?”
没有啊。
这么沙雕的情节我要是读过了我是绝不能忘的。
然后我问:“你不是有鼻症么?怎么看上去好好的?”
李藏风道:“这花粉并非你当初使用的花粉,所以……”
哦,难怪他那么自在地让我洒粉。
然后我发现他就那么云淡风轻地一回头,远望山河,眉间如画。
然后抽了抽鼻尖。
脸色涨红,眼神一紧。
“所以反应慢了点儿。”
几秒后,几声仿佛远古钟声一般的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重重砸到我耳边,在我脑海激起千层完成的浪。
然后我好像真的想起点儿什么了。
如此巨响。
如此阵势!
一声赛一声,绵绵无绝尽,这是我从前听过的喷嚏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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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感冒卷土重来,今天才算好啦
我在想,如果小方真的因为老李的喷嚏声而想起点什么,是不是过分沙雕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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