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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骑车把锦葵带回了她宿舍楼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有事你先走吧，有什么话可以微信发给我。”
凌霄犹豫了一阵，嗯了一声，然后塞给锦葵一个东西，呼地骑车走了。
锦葵看着放在她手心的那盒“大犬泡泡糖”，失笑。他什么时候买的，锦葵顾着选洗洁精，根本不知道。
那位老奶奶也真的不容易，她是去哪找到这么多盗版得如此有趣的东西。
提在手上的洗衣液和洗洁精，被何书语和施嘉发现了的话，估计能承包她们一年的笑点吧。
锦葵想起她们在宿舍里同干一瓶脉劫的情景。没想到仅仅一个寒假，何书语就有些脱离她们了。
锦葵用磁卡打开宿舍门，发现里面竟然有人。
郁清也回来了。
“嗯？你也来得那么早？”郁清是个开朗的姑娘。
“嗯。”锦葵把东西拿了进去。
“我想着我应该是最早了，结果你比我还早。”郁清呵呵地笑着。
大约因为锦葵是404宿舍里第一个表面上欢迎她的人，所以郁清对锦葵比较亲切。
锦葵却不知道如何回应。
郁清有些没趣，转身收拾她的东西去了。
锦葵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她不算缠人。
锦葵能够接受何书语的树熊，并不等于她能接受一个还不算相熟的人的碎碎念。
她把东西放好，打开笔记本电脑，嘴里一边嚼着大犬泡泡糖，一边写那篇《年味》。
她说，她的年很普通，跟大多数人一样，聊天吃饭走亲戚，每逢佳节胖三斤。
在她以为自己的年就这样过去了的时候，偶遇了一家古老的小杂货店。
锦葵故意没把坐标表达清晰，也没有提店里卖的东西，把老奶奶和那个上班族男子的对话润色了，添加了进去。
成文之后，看着居然也不错。
锦葵把文发到了吴森的邮箱，回头发现郁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她举起手机拍了个宿舍内部的视频，发到宿舍群，配上一句：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施嘉眼尖，见到那个原本空着的床位有了人气：她也回来了？
锦葵：嗯。刚到。
何书语：我的锦葵啊，宣传部没你的事了吧，你不好好过年，这么快回学校做什么呀。
锦葵：……
胡乐乐：学校里定是有什么吸引她？
何书语：不对，最吸引她的那个……呃。
胡乐乐：锦葵，学校无聊来我家玩啊。
锦葵有些无奈地放下手机，随她们俩自己说去吧。
郁清回来的时候，竟然给锦葵也带了晚饭。
锦葵有些惊讶，郁清这人，怎么说呢，好像太客气了些，太小心翼翼了些。
晚上吴森来了回复：师姐，你这角度有够标新立异的。
锦葵：你觉得可以不？
吴森：可以，非常可以！
锦葵：稿子收到多少了？
吴森：别提了。秦师姐早就提醒过我别对头脑一热的事情抱有太大的期望。
锦葵微微一笑，真像秦望的风格。
吴森：没事的师姐，今年做不出来，就明年做。
锦葵：你想把我的稿子藏一年吗？
吴森：哈哈，没有。如果稿子不够的话，我会做个电子刊的。
锦葵：加油。
吴森：我会的。
还没等到施嘉她们回来，锦葵收到了宁凝的邀约。
宁凝约她能有什么事？锦葵猜不出。
问她，她说见面再讲。
锦葵带着疑惑走到运动场。
宁凝迎风而立，站在毫无人烟的运动场上。寒风吹起了她的发丝。看着像某动漫的某场景。
锦葵顿住脚步。有些人的气质，就是这样无人能及。自带的书卷气息，艺术气息，不是别人能够模仿的。
宁凝回头，对锦葵笑笑。
不知道为什么，锦葵从她的笑容中看到一丝的凄然，然后，她有些害怕。
宁凝这个又漂亮又自信的人，为什么会露出那种眼神，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
“我原先想问问你在不在学校，要是不在的话，打算就此作罢了。”宁凝打量着锦葵说。
锦葵一头雾水。
“怎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就把这当成是一个机会，也是自己的一个借口吧，帮那个傻小子一把。”宁凝看锦葵的眼神有些怪异。
锦葵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宁凝看着一脸茫然的锦葵叹气。神女无梦，襄王再有意，亦只能收获悲剧。
“师姐，听凌霄说你参加工作了？”锦葵只好拿这个作为切入点。
“嗯。过两天上班。”
“师姐刚才说的是……”
宁凝示意锦葵跟上她。
两人坐在运动场的水泥看台上。
宁凝表情沉重得锦葵有些心虚。
“你这丫头，叫我拿你怎么办？”宁凝的表情忽然一松。
“啊？”锦葵直觉有什么大事，但又get不到其中的重点。
“凌霄那小子喜欢你，你知道吗？”宁凝直入重点，她怕自己继续绕下去，会把好不容易组织出来的话吞回去。
锦葵呆住。
“也许你心里不愿意去承认，所以他一直都不敢跟你说。”宁凝望天叹气。
突然一句诗闯入锦葵的脑海：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没有勇气说出口的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让锦葵鼓起勇气去告知君少枫？
锦葵忽然想到了什么。
过年之前，他空降在她的眼前，是真心担心她的吧。
他或者想过乘势而上，用自己的真心和诚意去抚慰锦葵的伤痕，收获她的投怀送抱。
可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
锦葵对凌霄，从认识他的那天起，一直都是心存感激。
“凌霄，很少会主动去接触谁。”宁凝语速放慢了下来，“所以看到你的时候，我有些惊讶。”
“……”
“我不想接受你，所以我借故逃开了。”
锦葵尤记得第一次见宁凝的时候，她自己说自己是凌霄他姐。
可以看出两人关系很好，但宁凝拿了本子就走了，没有在漫展的摊位多留。原来其中有这么一层。
“他会花一两天的时间，去画一幅画，只为送给你，只为要你高兴。”
锦葵震惊。她以为他因为喜欢画而画。那凌霄送过她好几张画。甚至跟他的打算无关的梭鱼草等。
“也许你没接触过这方面，不知道一张画所需要的心血。这大约跟你们部门里制作一期校刊差不多。”
“他送你的书签，他在网上找的制作教程，失败了无数次。最终才做成这么一张，我开玩笑让他送我一张，他都说没有。”
“你大约是随手给他回礼的凌霄花，他又花了不少的时间，学习着把它做成一块毫无意义的滴胶。”
“他会对你温言软语，会带你去一些让你开心的地方……”
宁凝一个劲地说着，最终有些说不下去，抬头吸了吸鼻子。她羡慕？是羡慕的吧。
锦葵看着这个一身艺术气息的人儿仿若流泪，忽然产生了心灵的碰撞：“师姐，你喜欢凌霄。”
宁凝没有不承认，用通红的眼睛看向锦葵：“也许是吧。”
“也许？”因为这件事，锦葵觉得自己应该懂得宁凝的心，可是她的也许，让她不确定了。
“他太苦，我从小看着他长大，只想他开心些，快乐些。这是不是喜欢，我也无法肯定。”
锦葵微微一笑：“我……对君师兄……君少枫，也差不多。”
“哈！君少枫？他那种是无病呻吟。”宁凝有些不屑。
锦葵忽然想起，宁凝对君少枫很熟悉，甚至比她要熟悉。
“君师兄他……”锦葵欲为他解释什么。
“你不用解释。我认识闵雨霏。”宁凝打断她。
锦葵愕然。
宁凝跟她说过，君少枫实际上是凌霄他大嫂的堂弟，但没想到她连闵雨霏也认识。
宁凝没说她怎么认识的闵雨霏：“君少枫心大，想要的太多。不要拿他跟凌霄相提并论，凌霄是个不求什么的人。”
“我……”锦葵没打算拿君少枫跟凌霄并论。
“除了你。”
原本就有点不知该说些什么的锦葵，这一刻更加把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
宁凝轻轻锤了锤自己，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能不能试着接受一下他？反正……反正君少枫你别期望。”
“对不起。”锦葵低头，她不曾想，因为自己，天人之姿的宁凝，可以那么的失落。
宁凝自嘲地笑了声：“也许是我多管闲事了。”
锦葵猛地摇头：“我对凌霄，没有那方面的感情。”
“那君少枫呢？”
锦葵沉默。
“真的搞不懂你。”
“我也不懂我自己。”锦葵抢白，“我知道凌霄很好，我……”
“明白了。你别后悔。”
锦葵盯着宁凝看了一会：“嗯。”
宁凝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扯出一个笑容：“我这么一整，以后你们见面都尴尬。”
锦葵摇摇头：“他不知道就行。”
宁凝看了锦葵好一阵：“我知道自己哪里不及你了。”
“啊？”
“没事。好好学习。”
宁凝起身走了，剩下锦葵云里雾里地望着空荡荡的操场。
锦葵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她不过是想默默地恋着那个人，怎么听宁凝的话，她好像搅乱了这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