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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南玉说，程恕在凌晨四点钟的时候醒了一次，医生说她目前并没有出现病情反复的状况，在稳定期，但是后面几天也要注意观察。
程愿听了，说：“下午一点左右我爸妈会到医院来，我下午请个假也过来，昨天晚上辛苦姐姐姐夫了。”
洛南玉则说：“那我跟洛北甯说一声，让他也请个假，过来陪你吧。”
她其实是担心程父程母不好讲话，她和林长东是外人，不好插手程家的事情，洛北甯身为程愿的男朋友，必须要在程家面前担当起身为一个男人的责任来。
“不用了，姐姐，昨天一天阿宁也累坏了，让他在基地里待着吧，跑来跑去怪累人的，我自己能应付得过来的。”
程愿并不想让家里把怒火迁到洛北甯身上，她母亲本身就不喜欢洛北甯。
话虽如此，洛南玉还是告知了洛北甯一声。
程愿和校长请了半天的假，给自己班里布置了一个下午的自习课，让俞洁帮忙照看一下。
她于中午十二点抵达了县人民医院。
程恕已经转移到了普通急诊科病房里。
程愿进去病房的时候，只有林长东一个人在，洛南玉去外面买午饭了。
林长东坐在床边，拿手指抹了下程恕的一缕额发。
程愿将这一幕略显亲昵的举动尽收眼底。
“姐夫？”她诧异地喊了一声。
林长东没料到程愿突然出现，慌忙收回了手指。
“程愿啊，你来了。”他站起身来，尴尬一笑。
程愿看向病床上面色苍白的程恕，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忍，“她凌晨就醒过一次吗？”
“只醒了一次，又很快昏睡了过去。”
林长东还记得当时程恕醒来的时候，还朝他伸了一下手，彼时洛南玉睡着，他因为睡不着而一直在边上守着。
见到程恕醒来有了动作，他大为惊喜，手朝她伸过去，想握住她的手指，她又迅速垂下了手臂，再度陷入了昏迷。
如果不是仪器在嘀嘀响着，那一秒，他几乎以为是他眼花了。
思及此，林长东幽幽叹了一口气，“虽然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体征平稳，但是要彻底度过危险期，时间还是在72小时以内。”
如果运气不好，程恕随时可能会有并发症出现。
程愿坐下来，仔细看着程恕的脸。
程恕长得是真的很美，可惜性子不好。
程愿没有她漂亮，性格却很好。
美人薄幸，程愿脑子里忽然想到了这个词。
林长东见她一直盯着程恕，安慰道：“会好起来的，程愿，你那么善良，老天不会夺走你的姐姐的。”
“没有什么比人活着还重要。”程愿说，“姐夫，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恨我，恨阿宁，恨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我们不得好过，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林长东嘴张了张，竟无言以对，没法回答她这个问题。
程愿又问：“这个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仇恨吗？有人真的会恨一个陌生人吗？”
林长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或许，是有原因的。”
“我找不到原因所在。”
“也许，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对你们来说。”林长东用手指按住额头，一夜未眠，他隐隐有些头痛，“但是，程愿，我还是希望你能包容一切，程恕毕竟是你的亲姐姐，姐妹之间，没有真正的残杀。她现在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我希望你能以德报怨，体谅她一下，也希望你能劝说一下北甯，让他也放下对程恕的偏见。”
程愿听闻此言，侧过头来看林长东。
“姐夫？”
“程愿，你一直是个善良的姑娘，所以北甯才会这么喜欢你。”
“如果程恕醒过来，也愿意善待我们，我们自然也会尊敬她的。”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如果说程愿心里对程恕一点怨恨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她可以以德报怨，但是前提是程恕值得。
“我不是没有脾气。”她对林长东说，“我也有很多的委屈和疼痛，阿宁也受了很多伤，我们都在被程恕伤害，我们可以说对不起，但我们也希望伤害我们的人能对我们说一声抱歉。”
林长东点点头，“程恕对你们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她应该对你们说声对不起。”
人欠了债，必须得学会偿还。
程愿看着他一脸的坦诚，忽然感到很奇怪。
“姐夫，你怎么一直在替程恕说话？”她不由笑了一声，“你是阿宁的姐夫，你应该站在阿宁这一边才是。”
林长东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也笑了，“也许我是觉得，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话落，洛南玉从外面回来。
她提了一袋子的餐盒。
“来，吃午饭。”她知道程愿会过来，所以多买了一份，“程愿，吃完饭，我们就把程恕交给你啦，一会儿你爸妈过来，我和你姐夫在这里也不方便。”
“真是谢谢你们了。”程愿很感激。
洛南玉摆摆手，很乐观，“都是自己人，更何况，你过得舒坦，洛北甯那家伙也才开心啊。”
程愿笑，心里开怀了一点。
吃完午饭，洛南玉和林长东就离开了。
他们走没多久，程父程母就来了。
两人风尘仆仆，一来就直扑病床。
“阿恕，阿恕！”程母一看到病床上脸色苍白陷入昏迷中的程恕，心疼得眼泪直掉，“我的囡囡啊，怎么会出了这么大的车祸？！你叫妈妈多心疼啊！阿恕，我的囡囡！”
程母素来是一个精致的女人，不管在何种场合，都会画上精致的妆容，但是此刻，思女心切，连头发都没有盘起，富态的面上略有憔悴，琉璃色的眸子里尽是悲痛。
程父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这会儿也眉头皱起，表现出了焦灼心态。
“阿恕？”他喊了几声，见病床上的程恕毫无反应，这才将目光放到一旁的程愿身上，“阿愿，你姐姐到底怎么回事？没有苏醒过吗？”
“醒过一次，又昏迷过去了。”程愿表情平淡。
程母闻言，转头怒瞪程愿，语气里有着显而易见的责备，“你说你，你姐姐来看你，怎么会出这样大的车祸？平日里阿恕很乖的，怎么会这么冲动驾车的？是不是，是不是你说了什么让你姐不开心了？！”
程愿本来并不想多解释什么，但是听闻这话，她心里被刺痛了。
“程恕绑架我，这事又该怎么说？”
程母骂道：“你现在怎么一点礼数都没有？她是你姐姐，你一口一个程恕的叫着，一点规矩都不懂！”
“可这个世上，哪里有姐姐绑架妹妹的道理？”
“你还有理了？”程母见她顶嘴，气得眸子都红了，“人命关天，病人最大，你在这里跟我顶什么嘴？我到底还是你的妈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母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