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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深夜街头与张永生相遇之后 ,刘秀娥不时一个人呆呆怔怔,眉眼含笑,发出哧哧的笑声,嘴里还低声自言自语,看到她这样的情形, 着实把刘裁缝老两口吓个不轻。
女儿任性刁蛮,可也是自己的孩子,当父母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 好呢?总不能因为家里发生的这些事情,把二女儿折磨成一个神经病吧?
老两口合计一番,刘裁缝婆娘决定问个究竟。
“秀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老娘小心翼翼的温问道,生恐那句话不对,又惹的刘秀娥暴跳如雷。
“娘, 我······”
刘秀娥欲言又止 ,双眸春波流动,柔情万分,丝毫没有平日那嚣张跋扈的样子。
刘老娘心头一沉,难不成秀娥看好了 哪家男子?因为陆慕阳的事情,秀娥性情大变,要是这次看上 的男子再不喜欢她,那事情岂不是更加难以收拾?
事已至此,只有帮她一把,如果真的有了心上人,结成一桩姻缘,倒是能收敛一下秀娥的心思。
“秀娥,有话直管对娘说,娘定会好好帮你操持·······”
“娘,我都二十多的了,老大不小的人了,我想成家了·······”
“娘知道,不知秀娥看上了哪家 的公子,娘这就托媒婆上门······”
“刘秀娥啊刘秀娥,你还要不要脸了,你还让我跟你娘有 脸出这个门吗?自古以来都是男方到女方家提亲,到我们家翻了个!你嫌弃我们丢人丢的不够吗?”
站在门外的刘裁缝,听到刘秀娥的话,气的拄着竹棍,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冲着刘月娥大声吼道。
“哼,现在知道丢人了?是谁说的,你们膝下无子,把我 当儿子养,招个上门女婿养老的?平日里把我当男人使唤, 就这个时候又知道我是闺女了?”
刘秀娥脸色一沉,眼底翻出愤怒的目光,毫不客气的对着刘裁缝反唇相讥道。
“你!你这个逆女!有你这样跟爹娘说话的吗?”
刘裁缝气的浑身打哆嗦,浑身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算了,算了,秀娥他爹, 你跟一个孩子生什么气?秀娥都二十岁了,该找个人家了!成天呆在家里也不像回事!秀娥,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家,娘这就张罗去!”
刘老娘这边劝劝刘裁缝,那边说说刘秀娥,急的满头大汗。
刘裁缝看看丝毫不通情理的女儿刘秀娥,叹息着走出房门去。
闺女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随她去吧。或许跟老伴说的那样,找个合适的人家,能收收心,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呢。
“什么,秀娥,你说你喜欢张家庄的张永生?”
刘老娘听到刘秀娥的话后,惊诧的睁大的了眼睛。
张家庄的这户人家 ,可是名声在外。
张刘氏早年守寡,男人死后半年后,又生下来遗腹子张永莲。
外人传的沸沸扬扬,都说这个张刘氏不是个安分人,这个遗腹子根本不是她男人的孩子,是张刘氏 跟她大伯哥偷人 的产物;带着 两个孩子艰难度日的张刘氏,手脚不干净不说,还跟村里多个光棍不清不楚,实在是 一个德行有亏的人。
要不然,刚刚十四岁的张永莲,差点因为堕胎丢了性命!据说现在张永莲一直在回春堂帮工,更是要 跟张刘氏断绝母女关系!
那张永生出落得倒是清秀,从小勤奋好学,是石头镇上唯一的一个秀才,现在在张家庄的私塾里教书,勉强混点银子糊口;只是这个张永生,身体实在是过于瘦弱,一直患有咳疾,每逢 换季时分,经常久咳不愈。
听闻张永生曾经跟李若卿有过婚约,虽说后来不了了之,但是有李若卿这么优秀的姑娘做对比,那张永生能看上秀娥吗?
刘老娘忧心忡忡。
一方面担忧张永生家的家境,另一方面又担忧张永生那边不同意,内心焦灼不已。
“娘,你不愿意替我操持 ?”
见刘老娘沉默 不语,刘秀娥脸色一变 ,阴沉着脸厉声问道。
“前几天你大闹回春堂,那张永莲气的撞墙自尽,他们张家·······”
“娘,张永莲是张永莲,张永生是他张永生!娘要是不愿意操心就直说,何必装腔作势!”刘秀娥狠狠的瞪一眼老娘,随即猛的摔了一下门,只听“咣当”一声巨响,那扇木门差点摔了下来,随着刘秀娥一眨眼的功夫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刘老娘又气又恨,禁不住连连叹气。
真是家门不幸啊,养了这么个不懂事的女儿!
思来想去,刘老娘决定还是要到张家庄走一趟!
女儿刘秀娥已经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要是再不帮她把这件事情操持好,她只会变本加厉,这个家 早晚要被她折腾散了!
“那张家庄的张家,实在不算个好人家·······”
一直站在门外偷听的刘裁缝,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坐到一个椅子上,摇着脑袋对着老伴说道。
“依秀娥的脾性,跟那个张刘氏在一块,还能有好日子过?”
“老头子,我们不是商议好了,招个女婿来我们家吗?再说,现在秀娥的情况,上哪里去找个好人家去?只要张永生同意,哪怕我们给张家赠送一些银两,能收收秀娥的心,这事也值当的啊······”
刘老娘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叹息着跟老伴商议道。
两个老人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情还得走一趟 。
他们打定主意,只要张家同意,他们会给张家一大笔陪嫁。
“哎呀呀,贺喜张大嫂,恭喜张大嫂,张家有喜事啦!”
镇子上最伶牙俐齿的媒婆走到张刘氏家的破烂院子,对坐在院子里补着破烂衣服的张刘氏 贺喜道。
“哼,脑子烧糊涂了,还是走错门了,我家能有喜事?”
张刘氏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毫不客气的冲着媒婆骂道。
“哎呀,张家大嫂子,我是来给你们家永生说亲的!这门亲事可是很划得来的!闺女长相俊俏不说,还是咱们镇子上有头有脸的人家!女方家都发话了,只要你家永生愿意,马上就可以过门,而且啊,永生转身就能成为掌柜的!”
“张家嫂子,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 ,你先收下······”
刘老娘慢吞吞的从媒婆身后走过来 ,拿过一个包着银子的小包袱,放到了张刘氏面前。
“啊,这不是刘裁缝家吗?跑我家来干什么?”
张刘氏抬头瞅两眼刘老娘,两下子把装有银子的包袱打开,两眼 放光的看着包袱里明晃晃的眼睛,喜不自禁的抓起银子,放到两个豆大的眼睛跟前 ,不停地来回打量 。
张刘氏到这么大年纪,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两。
“张家嫂子,这可是一小部分啊,等永生到了刘家,刘家的铺子,可不都是你家的!到时候,你何必在这里缝补这些破烂衣服,裁缝铺子里的绫罗绸缎,紧着你穿!”
媒婆的嘴唇上下翻飞,说道唾沫乱坠,巴不得张刘氏立刻点头答应这门亲事。
刘老娘弯着腰身站在一边,眼巴巴的等着张刘氏的回话。
张刘氏眨巴眨巴小眼睛,两个小眼睛一闭,将手里的银子放下,抬起那张又黑又粗的脸,瓮声瓮气的说道。
“我们张家虽然穷家烂业,但是 也是正派人家!永生是石头镇上唯一的秀才先生!张家的儿媳妇,必须是 通情达理的!我们家的永莲,前些日子还被刘家的闺女羞辱的差点 没有了性命,这会又来我们家提亲,你们安的什么心呢 ?”
张刘氏冷笑着说道,随即头也不抬的缝补着手里的破烂衣服。
张刘氏什么样的人,整个石头镇子上谁不知道?
为了一点陪嫁,跟李家庄的柳如月勾搭上,痴心妄想让李若卿当她的儿媳妇,得到一笔数目不小的陪嫁,没想到被李若卿好一顿羞辱,狼狈不堪的回来了;她哪里会因为张永莲的事情,拒绝这门亲事?
张刘氏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嫌弃银子太少,远远没有到她想要的数目。
刘老娘羞愧难当。
要不是为了女儿的以后着想,她又怎么会受到张刘氏如此的羞辱!
她也是知道张刘氏的脾性,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只要张刘氏已发难,她就把银子掏出来。
“张家嫂子,我跟她爹都商议好了,永生到了我们家,我们先给你们翻盖一座砖瓦房·······这是一百两 银票,嫂子你先收下,等亲事定下来,我再给你五百两银子·······”
刘老娘将一张银票放到了张刘氏手中,眼巴巴的等着张刘氏回话。
“哎呀呀,张家嫂子,你们家这是要交运了!看看十里八乡的,谁家有这样的好事!娶媳妇非但不用花一分钱,还有银子赚!跟刘家的亲事成了,张家嫂子,你可是一下子就过上了财主家的日子了,住大房子,穿绸缎衣服,哎呀,我都羡慕张家嫂子,你的命怎么就这么好 呢!”
媒婆眉飞色舞的说着,恨不得 张刘氏立刻点头答应这门亲事。
张刘氏心花怒放 。
“你们家的小闺女,刘月娥确实不错!”
张刘氏抬起脸,面带着微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