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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是你的错。”骆驼长叹一声,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若无其事地将那抹血迹擦去，“谁让我的听力天生就比别人好上那么一点点呢~！”
“你没事吧？”越凌关切地问他。
“没大碍的。”骆驼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过一阵子自己就能好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又是什么时候收的这个脑子看起来就不怎么太灵光的小朋友啊？”
傲天听这话,瞬间傲气十足地扬起了龙须：“那是因为你太弱了！连老子的龙啸都承受不起！这可不是老子的问题！还有,老子这么大块头你难道看不到么？哪里看起来像是小朋友了？！”
骆驼忍不住喷笑出声：“你管那叫龙啸？那不就是干嚎么！”
“你说什么？！”傲天勃然大怒，扭着脑袋就想把骆驼甩下来。越凌连忙去拍它的脑袋,但又哪里安抚得住？
傲天的挣扎越来越激烈,眼看就要把骆驼和越凌都掀翻在地。
越凌只觉得自己像在坐过山车一样,上下起伏，她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觉突然身下一沉,傲天重重地被拍扁在了地上。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掌,将它的脑袋牢牢按住了一般,它的头固定在那儿一动不能动，任它的龙身在地面如何翻滚，就是一点都爬不起来。
它想要张开嘴咆哮，却发现自己竟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好了,安静了。我们现在可以谈谈正事了。”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骆驼,淡定地坐在傲天头顶，悠闲地拍了拍它的脑袋。
“……它这是？！”越凌眼睛都瞪圆了。
她虽然相信骆驼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真把傲天怎么样，但是还是忍不住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毕竟傲天的实力绝不算弱,单从等级上来看，傲天只怕比如今的她自己还要强一些。在她所知道的人当中，傲天大约也就仅次于全盛时期的方宇涵。
可是骆驼却能在不费吹灰之力的情况下就将它轻易制服？甚至连越凌自己都没有感受到任何能量波动？
骆驼确实很强，越凌一直知道,并且也确信他有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
可是，他的实力竟然已经强悍到如此地步了么？
“别想太多。”骆驼也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直白地开口道：“这和实力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我正好能克制住它而已。”
“……哦。”越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能克制金龙？那骆驼莫非不是人？他的真身难道其实是金翅大鹏鸟之类的，专门吃龙的家伙？好像也不对，没听说它们吃龙前是这样压制龙的呀……
“你究竟是谁？”傲天挣扎了半天徒劳无功，终于放弃了拧转自己的身体，选择用脑内传音和他们沟通。
骆驼禁止了傲天开口，但却并没有禁止它脑内传音。
“我嘛……”骆驼摸着下巴想了一会，缓缓道，“严格来说，我应该是你爸爸！”
“啥？！咳咳咳咳！！！！”越凌一个反应不及，被这个消息惊到声音都走了形，随即咳得惊天动地。
她瞪大了眼睛，边咳边看少年模样的骆驼，又去看身形硕大无比，不知道已经活了几十万年的金龙傲天——他们是父子？前者还是爸爸？
我滴个老天爷哟！谁来拯救一下她破碎的三观！！！
“——当然，并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爸爸。”骆驼这大喘气式的解释终于补完了后半句。
“只不过，我们龙族向来以族长为尊，所以全族的所有子民都是族长的孩子。嘛，你叫我一声爸爸不算错。”他说完还很好心地拍了拍傲天的脑门，权当安抚。
“等……等等、等等……”越凌觉得自己脑子快要不够用了。
她死死盯着骆驼：“所以——你是龙族？”
她自认并不算愚钝，也不是没有观察过骆驼。但他怎么看都是一名人类，这毫无疑问。骆驼浑身上下并无一丝异族的气息，这个形象也并不像是化身而成。怎么会是龙？
“哦，这个壳子当然不是。”骆驼挠了挠头，腼腆一笑，“至于内里么……喏，它应该很清楚。”
骆驼抬手指了指傲天。
越凌翻身下了龙头，却见傲天禁闭双唇，冷哼了一声。
虽然它并不想承认，但这个奇怪的人类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确实是独属于龙族的威压——并且这种威压比他自己的要强上许多。
它在这种威压下丝毫动弹不得，最奇怪的是——它就连兴起些反抗的意识都做不到。
自打它有记忆以来，就从未见过真正的族人，更不必说所谓的族长了。可是它的本能现在却在告诉它——这个人说的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在这个人面前，它就是觉得自己应该无条件地服从对方。
“不过，我倒是真没有想到，竟然还有机会与你再次相见。”骆驼也翻身下了地，若有所思地看着傲天，“话说，你叫什么来着？我记得你当初给自己起了个贼拉贼拉长，还超级蠢的名字，我就记住了最后俩个字。是叫——啸天？”
“喂！那是狗名吧？”越凌忍不住想给傲天争取下正名权。
“哎呀，都差不多啦！总之就是那意思的名字了~！”骆驼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傲天！是龙傲天！”傲天悲愤地再次传音。
“看，果然差不多嘛！我至少记对了一个字。”骆驼居然对自己的记忆力表现得非常满意。
要知道，他可是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楚的人呢！能记住别的龙名字里的一个字，已经很值得骄傲了。
“那个~~小天啊，”骆驼笑眯眯地挠了挠它的下巴，“我看你——状态似乎不太好？是不是缺了不少部件啊？让我看看哦……嗯？逆鳞不见了，龙珠也少了一颗，褪下的龙皮应该也没有自己好好吸收掉……你可真是！就差没把龙骨龙筋也给奉献掉了啊！”
越凌连忙凑过去，乖巧地奉上乾坤镜，脸上堆满了营业用笑容：“那啥，它的龙珠和逆鳞都在我这儿，龙皮也还存着，都没动！您老看……要不要给它先装回去？”
骆驼挠猫似地挠着傲天的下巴，看了会越凌，微微叹了口气：“算了吧。以它这尿性，就算给它装回去，过不了多久又会随便送出去了。说不定还是放在你这儿更保险一点，至少你还肯看着它。”
“……不、不是……”越凌语塞。
她的意思明明就是——您老人家不是它“爸爸”么？现在孩子找到了，您是不是应该赶紧打包带它回家去么？怎么现在这一副理所当然，要把孩子丢给她的架势呢？
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家长吗？管生不管养的吗？
然而没等越凌把这些话整合成营业用语言说出来，骆驼已经抢先一步上前，紧紧握住了越凌的手，一脸即将上战场，临阵托孤的表情，郑重其事地对她道：“这孩子从小就没在族里待过，智商又不高，更没学过什么有用的本事。这么些年来看来也只长了个子没长出心眼来。唉……现在既然它跟了你，就有劳你多多费心了！”
“……不是，你难道……不考虑……”不考虑把孩子接回去吗？！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把这话问出口，傲天就已经先行发难了：“什么族人？！老子不认的！”
傲天气冲冲地吼着：“自打老子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所谓的同族！老子一直都是靠自己活下来的！从来没有族人来找过老子！
你现在凭什么用这副族长的样子教训老子啊？以为老子傻的吗？你这么说，老子就会乖乖听你的话了吗？老子告诉你——做梦！”
“……”
越凌无语扶额……
难怪骆驼会管傲天叫“小朋友”呢……得！感情这瓜娃子的中二叛逆期还没过啊！
不对……应该是没来得及开始吧？
只怕它从小就没感受过在族里，身边都是大龙的日子。现在突然间多了个族长，突然就叛逆了？
还有，傲天你这么在你家“爸爸”面前“老子”长，“老子”短的，真的没有问题吗、
“这个……”谁知骆驼竟真停了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了起来，“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当初是你自己跟人定下了契约，自愿跟人家走的啊！我们当年都还挽留过你的，都拧不过你，也只能作罢。
你当日虽尚未孵化，但也已经有了自我意识。再说了，你要与人类定下契约，我们不放你走，这也不像话啊！”
“人类？”金龙皱起了眉头，“我的前任主人……明明就是神族啊！”
“是人类哟！”骆驼一脸淡然，“至少当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她确实还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人类。”
“你的意思是——？！”越凌心头猛然一跳。
“嗯，你想得没错。”骆驼点了点头，还是那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当时从龙族领地拐走这枚傻蛋的，正是一名穿越者。
因为后来她带着这傻蛋穿越去了其他位面，我们才无从找起的——只不过这些事情，这颗傻蛋大概都不记得了。”
毕竟那个时候它都还未孵化出来，是不是换了地方甚至是穿越了位面，它压根都不会有任何概念和记忆可言。
越凌正想多问些有关于傲天前主人的细节，却见骆驼猛地转过身，拍了拍手道：“好了，别的回头再说吧！让我们先处理一下眼前的问题！”
听他这话，越凌才终于注意到，就在他们聊天的这段时间里，周遭的雾气更浓了，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我们得抓紧时间找到阿斐和顾意才行。”越凌神色一凛，收住好奇的心思，回头准备招呼傲天继续开嗓。
骆驼却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白费功夫了~这阵法对声音也是能屏蔽的。要不是因为我的耳朵比较特殊，对龙族的声音十分敏感，只怕你让它把嗓子都给吼废了，他们几个也听不见。”
越凌点了点头，没再坚持。
这阵法会对声音有屏蔽作用，这一点她原本就想过。当时让傲天吼一嗓子，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能因此找到骆驼，已经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傲天叫唤了那许久，出现的也只有骆驼一个。想来就算她再让它狂吼一通，也不会再有其他收获了。
“这阵法究竟要做什么？”越凌皱着眉毛看着周遭的雾气，慢慢地贴近骆驼和傲天，“难道就只为把我们分开，困死在这里？”
目前为止，这阵法没有展现出任何攻击性，里面也没有埋伏着任何敌人。越凌着实看不明白，主系统费这气力把他们都困在这里打算做什么。
“你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个阵法。”骆驼笑意不改，但打量着周遭的眼神里满是警惕，“此阵名为魇崇。乍一看，它确实不会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但是一旦你陷入虚弱或是精神溃散的状态，就立刻会被此阵中的魇魔所控制。到那时，你内心深处最为恐惧的过往就会在这阵中化为现实。”
越凌有些诧异，轻声道：“这对我们来说应该构不成什么大问题吧？无论是你我还是阿斐和顾意，都是修仙之人。哪怕几十天不眠不休，对我们也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影响。要是再配合上打坐修炼，就算长期坚持下去，也绝非无法做到啊！”
主系统费尽心机将他们困在此阵中，难道就只是为了等他们做个梦？这也未免太被动了吧？
“是啊。”骆驼却苦笑，“我担心的并不是我们自己的梦魇会成真，而是……其他人的噩梦有可能会借助这个阵法重现……”
“其他人？”越凌有些茫然，“这里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当然有。”骆驼又摸了摸傲天的脸颊，“既是阵法，自然需要有人发动。阵眼之处也需要注入能量——越是强大的阵法，所需要注入的能量也就越多。”
骆驼抬头看了眼头顶那白茫茫、阴沉沉的天色，叹息道：“越凌，你不要忘记了，在这系统总部，本就有存在着一个极其强大的力量，而且，它正沉睡着。”
“你是说——主神？！”越凌彻底惊呆了。
难道这座魇崇阵的阵眼，竟然就是主神大人本尊？！这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仔细想想，确实像是它会做得出来的事情呢！”骆驼却笑了，脸上隐隐有一种越凌看不真切的思绪，“还有谁比主神本人更能发挥出这魇崇阵的真正功效呢？呵……连一介主神自己都恐惧的，最想逃避的记忆……你我凡人若深陷其中，还能走得出来么？更遑论找到破局的关键了……”
“都这么严重了，你还笑什么呀？”越凌听得心惊肉跳，慌乱中不由自足地抓紧了傲天的龙须，紧张地问，“还是说……你有办法应对？”
“没有呀！魇崇阵一旦开启，除非有人能够破阵，不然所有人都会被一直困在其中。”骆驼耸耸肩，无辜地摇了摇头，“只是，我也非常好奇，身为主神……它最为恐惧的记忆，究竟会是什么呢？”
此刻，他们头顶的天空，渐渐透出一丝光芒。在他们身边的浓雾也慢慢开始变得稀薄，隐约有了要散开的迹象。远远的，甚至还能看到有山巅的轮廓显现出来。
“看来，阵法已经彻底开启了。”骆驼脸上笑意尽收，正色道，“很快，我们就要进入某人的梦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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