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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别做傻事！”越凌急道,“你很强,可我也不弱的！乾坤镜，还有乾坤镜！对了,它在不久前还曾吸收过另外一块空间法器，它也变强了！你别乱来！赶紧乖乖把乾坤镜放到阵眼里！”
“还是不了。”谢斐笑道，“这本是我惹出来的麻烦，没道理让前辈为我承担。”
“我都说了！我不介意的！”越凌吼道。
“……我介意！”谢斐笑声渐淡,“我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或事伤害到前辈——哪怕那个人是我自己,也不行。
我知道,前辈不是为我而来。他真实的身份和能力远在我之上,我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可是……只有想保护前辈的心情，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我又不是奖品！谁管你们谁输谁赢！”越凌怒道，“你赶紧给我滚出来！”
“对不起了,前辈……”谢斐的声音又带上了淡淡的笑意，“好可惜呀……我好不容易才想起了全部的事情。如果下次还有机会见面，麻烦前辈再告诉我一次你的名字吧。”
如果可以，他真不想与她道别，他想要与她一起——哪怕只是看着她。
好不容易才见到了她，却那么短暂,短暂到他甚至都来不及好好地看一看她现在的模样……
不过没有关系，世界这么大，却又那么小，他们能相遇那么多次,一定不是偶然。
既然有缘，那就还会有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再度相遇的机会。
也许他还会忘记一切，包括她。
下一次相遇，他可能依然会不记得她。
可是没有记忆又怎样？无论是什么身份、背景，他都一定会再次找到她，然后……再一次，喜欢上她。
只要知道投胎转世后，仍可以再次见到她，就连死亡都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谢斐扬起嘴角，在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的黑暗中，他的笑容依旧灿烂如昔。
能够与她相遇……真好。
“再见……”他在黑暗之中轻声叹息。
强烈的光亮瞬间从阵法正中传开，照亮了整片星域。
没有恒星的星域，从宇宙形成之日起便漆黑如墨的星域，第一次，迎来光明。
光刃撕开黑暗，似宇宙最初的诞生，那么轰轰烈烈，却那么安静如昔。
越凌紧紧握住再次回到自己手中，完好无损的乾坤镜。
虽然她早预料过会有结局，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他明明……可以成为一名神祗的……”越凌哽咽难言，“都是因为我……”
以一届凡人之身修炼到接近半神的程度是何等难得，在这过程中，谢斐付出了什么样的努力，又经历了多少磨难，越凌不敢细想。
将来谢斐就算转世投胎，也绝不可能再拥有这般机缘，获得如此高的修为了。
放弃成为神的机会，只是为了保护她不受伤害，真的值得么？明明在此之前，她都没有真正在意过谢斐，甚至都没有发现那些“他”是他。
离开那些小世界后，她甚至很少去想那些曾经陪伴过她的人们，不让自己投入太多感情，就不会被牵绊太深。
这么自私的她，又是何德何能，拥有谢斐如此厚爱呢？
“别想太多。”方宇涵劝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也不可能到达如今这境界。
将来他即便重生，可曾经有过的经历不会消失。就好比他对你的感情，又或者他对世界规则的领悟……”
“你是说，他将来……”越凌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也许需要很久……但我觉得会有这么一天，他也许会成为真正的神祗。”方宇涵道。
炫目的光芒闪耀过后，虫洞和谢斐一起消失了。就像它出现的一样突然，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唯一能证明虫洞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是四周尚未被消灭殆尽的虫族。
人们的心中不再绝望——虫洞消失了，这些虫族就不会再增加。只要将这些残留的虫族消灭干净，他们就能获得完全的胜利。
他们所面临的局势并不乐观。目前这片星域中，虫族的数目仍远超人类。比起虫族，他们很可能才是被先消灭的那一方。
“兄弟们！都跟老子上！咱们拼了！”方辰星的声音再次响彻在每一个舰队的通信器中。
见到虫洞被封，他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就连出现在通信器中的声音，都带着听得出来的愉悦。
“想吃咱们？”方辰星嚣张的声音还在吼，“让它们看看！我们人类才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咱们进化了几亿年，可不是为了给它们当食物的！”
越凌感伤的情绪都被他吼得消了大半，笑了出来。
方辰星这人，别的方面不好说，但是在鼓舞士气方面确实很有一手。
经他这么一说，本来已经现出疲态的星盗们，顿时扬起了斗志，有如被海妖蛊惑了的海员一样打满鸡血，又开干了起来。
不过出乎越凌意料的，方辰星随即单独联系了方宇涵。
“你想办法带公主先撤。”方辰星简明扼要地说道，之前的张扬得瑟都不见踪影，听起来很正经。
“凭什么？”越凌立刻反对，“我答应过星盗们，他们不撤，我就不走。”
“这种时候，公主你就别虚客套了。”方辰星道，“现在这形势，你们俩在这也就是送菜的份。你们俩要先撒了，还能有点用。
毕竟我兄弟们要万一还能有几个幸存下来，还需要你给他们做个见证，念在大家怎么说也算当过战友的面子上，好歹照拂他们一把。
要你也死这儿了，就算将来你父皇和皇兄们不反悔特赦的事儿，也保不准他们心底里怎么想。我不想我兄弟们回去只能乞讨度日，过得没有尊严。
等这里完事，我估计兄弟们能活下来的没几个。真有运气好的，希望他们将来能过得好一点……也不枉他们跟我这一场。”
“我不走，我也死不了！”越凌冷着脸道，“你和你的部下但凡能有一个活着的，方宇涵就不可能有问题。要是我们俩都活不下来，以你和你部下的水平，想要幸存，简直是痴心妄想！”
“别说得这么现实嘛！”方辰星又笑了，“公主殿下，我给了你这么好一台阶，让你有理由先撤，你何必不走呢？如今这形势，你再不走，恐怕就真要给我们这帮星盗陪葬了。”
“这是我的事。”越凌道，“我既然答应了，就绝不会反悔。我皇兄的军队就快要到了，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怎么保护好你自己，撑到帝国军队赶来的那一刻！”
“恐怕是不可能了！”方辰星自嘲地笑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方辰星对眼前的形势有着很客观的判断。按照大皇子的说法，他们赶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但目前看来，在他们赶到前，残存的这些虫族就足以杀死他们所有人了。
回应方辰星的，是方宇涵这边更加猛烈的攻击。
“想活下去，就自己争取！”方宇涵厉声道，“你不是向来看不起beta吗？那就别输给我！连我这个没用的beta都还没放弃希望，你就已经判决自己死刑了？”
“就是啊！”越凌也跟着刺激他，“不要搞到最后，我们这beta和oga的组合还活得好好的，号称alpha的你却因为心生怯意，早早战死了。输得那么难看，可真要笑死人了！”
“谁输了？！”方辰星顿时被激怒了，“老子杀死的虫族，可比你多得多了！”
方宇涵抿了抿唇，没搭理他这口头攀比。
他因为发现了谢斐，来回往返母舰花费了不少时间。一来一回的，光以数值计，现在当然在战绩上落后了方辰星不少，但这根本没人计数的“比赛”有什么可在意的？
幼稚！
“杀敌多少不重要，能不能活下来才是关键！”越凌赶快再追加了一句，“就算你把所有小怪都清完，要是最后没通关，一样是gaover哦！”
“老子偏要活下来给你们看看！”方辰星被激得发了狠，咬牙切齿的。
切断了与方辰星的通信，越凌转过头，看着方宇涵道：“我不同意先走，连累你也没办法先离开。万一真如方辰星所说的，我们等不到我皇兄的援军……你会怪我么？”
方宇涵斜瞟了她一眼，答道：“你说呢？”
这种时候，她竟然会问出这么没水准的问题。要不是他正忙着操作战舰腾不出手，还真想抬手敲敲她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突然换成了水。
“我想你也不会在意的。”越凌弹了个响指，笑道，“所以我就擅自替你决定了！”
“反正是你的度假时间，我是无所谓。”方宇涵道。
“唉……”越凌一想起这事，就心痛不已，“我的度假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碰上星盗也就算了，竟然连虫族入侵都赶上了……
我明明选的是超~~级~~和平的easy模式啊！为什么会突然变成hard模式的地狱副本啊！
简直像我想偷懒去逛新手村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个满级boss啊啊啊啊啊啊！”
“你就知足吧！”方宇涵道，“好歹谢斐开着满级号过来救场了。要不然，你大概就会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度个假都能弄崩一个世界的传奇人物了。能在系统里‘青史留名’的那种。”
提到谢斐，越凌好容易恢复的情绪又一次低落了下去。
她每次离开穿越的世界之后，都会想尽办法让自己淡忘那些曾经发生过，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人或事。
但人心不是系统，她也无法将自己的记忆真的来一场格式化处理。在那些小世界里，无论哪一世的谢斐，毫无疑问都是与她走得最近的那一个，每一次都在她的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越凌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能影响别人到这种程度。
也许谢斐在恢复记忆前，并不是有意在追寻她。
但他对她的在意，还是在自己的灵魂中留下了印记。所以他明明转了世，仍下意识追寻着她的踪迹。
谢斐付出了生命作为代价封闭了虫洞，与其说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的子民，不如说，只是为了保护她一人。
如果谢斐不出手，她早晚也一定会想起来，可以用乾坤镜封闭虫洞。
能量不够的乾坤镜不足以支撑她开启诸天伏魔阵，为了完成阵法，她就可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只可惜，谢斐的好意并不能改变她在这个世界的结局。
方辰星的预判没有错，这些虫族的数量远不是星盗以及护卫队员们所能应对的。
失去了母虫，无法回归故土的虫族，彻底陷入了疯狂。
它们甚至不再闪躲炮火的攻击，只把自己视线中存在的一切人类当做死敌，不留余地，拼命攻击。
随着战舰一艘艘陨落，越凌视野内所能看到的同伴越来越少，她和方宇涵所在的战舰也在虫族不断地攻击下，变得摇摇欲坠。
“这次度假，恐怕要画上句号了。”越凌苦笑道，“还真是一次别开生面的假期……”
能把度假位面搞得比正常任务位面还惊心动魄，她绝对是位面维护者中第一人。说不定在搞崩世界方面，她比方宇涵更有天赋？
就在越凌决定认命，死回中转空间的时候，却见紧紧包裹住他们战舰的虫族，突然集体转换了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二更，稍晚还有一章掉落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