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小说网】biquge345.com，更新快，无弹窗！
所有人都万万没有想到,之前一直都保持着平静的方老板，在听到方先生这句话的时候却突然暴怒起来。
“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绝不会把小晴牵扯进来的！”方老板怒极，三两步上前,一把揪住了方先生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从轮椅上拉了起来。
阿青一声惊呼,连忙上前试图拉开他。但方老板的拳头握得死紧，任她拼命掰弄也无法拉开半分。
“不错,我是说过。”方先生丝毫不为所动,即使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却还保持着冷静的态度，一字一句地缓缓回答,“只是,已经来不及了。方家的结界要是一旦破裂,全世界都将笼罩在龙族的复仇之火下。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到那时，根本没有人能幸存下来——其中自然也包括小晴！
你爱护你的妹妹，我完全可以理解。如果有别的选择，我甚至都不希望你们被卷入此事中来。可是,很遗憾,不管是我们方家还是全人类，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方老板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青白一片，额头得都暴起了青筋——无疑,他正处在极度的愤怒之中。
然而，他眼中的怒火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黯淡了下来。
最后，他松开了手,任由方先生坠回轮椅中。
“……我知道了。”方老板还是不得不妥协。
方先生说的不错，就算他现在再护着，如果封印破裂，别说是小晴，就是整个世界都将来临灭顶之灾。
这种时候再纠结这些细枝末节，毫无意义。
“至于你们二位……”方先生理了理衣襟，侧过头看向越凌和罗垣，“论理，我是没有资格要求你们做什么的——尤其是越凌小姐——这件事自始至终与你都毫无关系，无端被卷入其中，实是无妄之灾。现在想要邀你与小晴他们同行，确实有些逾越了……”
“方先生，您想得太多了。”越凌微微一笑，“你也说了，这并不是你们方家一家之事，而是全人类的灾难。我既然也身为人类，这件事又怎么能够说是与我毫无关系呢？
之前对此事完全无知无觉也就罢了，现在既然已经知晓了原委，也知道事情已经迫在眉睫，我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呢？”
罗垣也道：“我就更不必说了。方先生，其实我还应该感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可以试着去找回属于自己的人生。”
他至始至终都不愿承认自己是异族。虽然并没有留下身为人类生存的记忆，但是在他的直觉里，却始终坚信自己是一名人类。
也许，这是他在龙族血脉觉醒前，拼尽全力给自己留下的最后暗示。
他是人，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他根本就不想当龙王，也不愿考虑龙族复兴大计……他想要的，就只是像个正常人一样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方晴的目光落在罗垣身上，眼中隐有泪光。
她柔柔地握住了他的手：“罗垣哥，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要是罗垣在这二十几年里都像个正常人类一般生活，那么没有道理将来就不可以。
只要他们能找到造成这种变化的关键，那么就算无法改变罗垣的血脉，至少也应该有别的办法，可以让他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下去吧！
“让阿青与你们同行吧。”方先生道，“你们此行一定要格外小心。我想，无论是那些苟延残喘的龙族，还是依附它们生存的眷属，都不会让你们这次旅程太过顺利的。”
“我们会小心的。”方老板率先站起身来，“我们一定会将结论尽快带回来的。”
“可是……”阿青却显得有些犹豫，“我们真的要放任这个龙王不管么？还要带他同行？如果到时候真遇到了危险……他只怕才是我们最大的隐患吧？”
阿青自始至终都对罗垣十分忌惮。
如果因实力不济，被敌人伤到算自己不够小心，但若罗垣留在队伍中，他一旦反水，岂不是全员都得死得不明不白？
就算退一万步讲，他不反水，一路相安无事，可万一遇到了危险，罗垣受了伤……
他们难道要一边防备敌人的袭击，一边还得时刻防备罗垣失控吗？
要是罗垣无法控制自己，那深入敌军腹地的他们所面临的状况会有多可怕？
“无妨的。”方先生却很冷静，“我会将那套压制龙族的功法交给宇涵和小晴。他们两个都是方家直系血脉，只要龙王没有完全觉醒，以他们两人之力，足以压制罗垣的失控了。”
有方先生的保证，一直悬着一颗心的阿青才终于脸色微缓了下来。
“你们也已经证明了，罗垣先生哪怕是受了伤，他也拥有足够的意志力能控制自己，不一定就非要置人于死地。”方先生对罗垣微微点了点头，“只要他能控制得住自己，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有你们几个供给他一些精气，想来也足以维持他的状态了。”
听到这里，方晴眼睛闪亮如星辰一般：“也就是说，如果在不受伤的情况下，罗垣哥只要不继续觉醒，那么他也有可能是完全不必杀人的，对不对？他日常需要的那一点损耗，我一个人就完全可以帮他弥补上了！”
顿了顿，她又推论道：“所以……说不定，龙族和人族也是可以共存的呢？吃人当然是不可行的，但是……如果只需要提供一些精气……”
“方晴！”方先生微微皱眉，加重了语气打断了她，“我希望你能立刻放弃你这天真的想法。你没有见识过真正的龙族有多么强大，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在觉醒的龙王面前，哪怕是你这样的方家直系弟子豁出了性命，也不足以供给他所需精气的百分之一。
而你和你哥哥，已经是这一代仅剩的方家直系子弟了，至于其他人——”
说到这里，他若有所思地瞟了越凌一眼：“除非是天赋异禀或另有机缘，其他一般人在龙族面前，不消片刻便会被吸干精气，化作飞灰。
它们进食速度之快，甚至等不及自己反应过来要控制一二。这是它们的本能，即便它们不愿意，也不可能克制得住！
所以，你的提案，打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实现的妄想。”
归根到底，这都是因为罗垣尚未彻底决心，他们现在还算有法可想，如果是在真正的龙族面前。
区区一个人类所能提供的精气，对于一头真龙所需要的量来说，那简直太不值得一提了。
这就好比，一头须鲸难道能够控制它每次吞噬进去的磷虾的数量么？
这根本就是对方愿不愿意控制的问题，而是根本不可能做到。
如果龙族和人类真有共存的可能，当初方家的先祖又何必强忍着巨大的痛苦，宁可选择背叛自己所爱之人呢？
正是因为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所以龙族与人类之间的战争才会如此惨烈而又绝决。
被方先生劈头盖脸训了一通，方晴眼中的光瞬时暗了下去。她面色苍白，嘴唇嗫嚅，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训完了方晴，方先生又转头对众人道：“如果只有未彻底觉醒的罗垣一个人，也许我们确实还能找到将他保下的办法。可是若是所有龙族……那就没有可能了。
只要龙族还残存在这世间一天，它们就绝不会放弃唤醒它们的王。所以，这次前往龙脉的尽头，在保下罗垣和留下其余的龙族之间，你们必须做出一个抉择。”
方先生的意思非常明确了——如果他们此行能将剩下的龙族尽数消灭，那么要留下罗垣这么一个未觉醒的龙王，也不是不行。
横竖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他不受致命伤害，由方家直系血脉养他一个，问题并不大，而这个饲主的职位，方晴小姐大概是非常愿意担任的。
但是如果他们做不到消灭全部龙族的话……那么为了避免罗垣有朝一日真的觉醒了，彻底解放全部龙族，他们就必须在一切都尚未发生的此刻，先行将他抹杀。
这已经是方先生在考虑到他们的心情后，为他们安排的最后一种可能了。
众人互看了一眼，再没人说话了。
他们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眼下是真到了威胁整个人类存亡的关头，别说要牺牲罗垣一个人……哪怕要牺牲的是在场所有人……他们也只能毫不犹豫地献出性命。
说完这些，方先生微微阖上眼睛，靠坐在轮椅中。整个人看起来显很是疲累。似乎到了现在，哪怕是坐在椅子上进行一些言语的交流，对他来说也已经是不小的负担。
但不过片刻工夫，他又强撑着让阿青先安排越凌和罗垣的房间，而他自己则要留下，将方家最后的秘术传授给方晴和方老板。
阿青应了，带着两人先行离开。
越凌离去时，深深地看了方先生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
方先生是个真正无私的人，他是真的没有一点私心，殚精竭虑地在为后代考虑，为全人类考虑……
这样的人，哪怕做事偶尔会有些不近人情，不留情面，但不管是谁都没有那个立场和资格去指责他。
他所能能做的一切，他都已经做了。所有可能存在的退路，他也早就为他们考虑好了。他唯一没有考虑的，只有自己而已……
最后。他放在众人面前的，是最无奈，但也是唯一可行的选择。哪怕是此前对方家极度排斥，无论如何也想要维护罗垣的方晴，此时也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
就算是罗垣自己，就算最后的结局依旧是必须死在这人的安排下，只怕也生不出任何怨怼之心来。
方先生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一早阿青便来通知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出发了。
临行前，方老板又与阿斐通了一次电话，让他安心待在酒吧看家。
被再度抛下的阿斐极度不满，他即将错过的是事关全人类生死的大事，而他的期末考试却近在眼前……
天塌下来也得考试！何况天还没塌。
阿斐再不甘愿，也只能含恨留守，继续啃他的功课。
越凌并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在哪里，但是当她看到停在方家别墅后院的直升机时，还是为方先生的大手笔震惊了一把。
“时间紧迫。”方先生解释道，“而且，你和罗垣都没有身份证吧？客机高铁都坐不了。为了赶时间，也就只能这样安排了。直升机可能会有点晃，希望你们不会晕机。”
“……”越凌无言以对。
她穿越了这么久，早就忘记了身份证的必要性。
身为黑人黑户，在现代社会里，她确实不能合法搭乘公共交通工具。
这也是她头一次知道，乘坐私人专机的理由也不一定是因为太有钱，也是有可能因为某些乘客穷到没有身份证，不能搭乘正常的交通工具……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三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