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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什么东西啊？！”越凌颤抖着伸出手,指向灵泉底，瞪大了眼睛问，“为什么方宇涵上个世界的壳子会在那里啊？！”
那个宛如睡美人一般紧闭着双眼,安安静静沉睡在她灵泉深处的人,不是方宇涵又能是谁？
“这个……”3344似乎对这件事也很没办法,“那啥……我发现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里了。大概是合并魔神之境的时候,一起给带过来的？”
“……”越凌简直无语。
上个世界她跟方宇涵的感情进展得异常顺利,差不多算是在工作之余谈了场甜甜蜜蜜的青涩初恋,几乎无惊无险地敲定了方宇涵跟她走这个结局。
最后方宇涵是自愿把灵魂抽出体外交给她的，所以身体完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后来合并完了魔神之境,他们就陆续离开了那个世界。毕竟壳子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就是每个世界都要损耗一件的快消品,所以她当时也完全没留意过方宇涵的壳子到哪去了。
“……这灵泉是有毒吧？”越凌无力地吐槽,“上次裹挟了我的壳子，还可以算是意外事件，也没办法对吧？但这次……还来？！它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会信它啊？
其实它就是有这种特殊嗜好吧？非要泡个壳子在泉眼里，死活不想让人喝对吧？！啊？！”
“你真要喝……它肯定也不能拦着你的……”3344小小声替灵泉抱不平,但眼见自家宿主真要发怒,连忙大声道：“宿主！宿主你先别生气！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什么好处？”越凌气不打一处来，“像上次那样泡在里面当能量存储器,准备随时丢出去当大杀器？！”
“……当然，那也是可以的。”3344干笑着,“但更重要的是，方宇涵现在不是没有肉身了么？你收集到的材料也只够重铸凡人肉身所需的呀~！承载方宇涵这种神祗的灵魂，说不定是……不，肯定是不够的！”
越凌安静了两秒,指着水底的方宇涵：“你的意思是……那个就能用了？”
“也不行的。”3344见越凌又要发怒，连忙继续补充，“虽说是不行，但有至少比没有的好吧？
你看，你最多能够重铸的是人类的□□凡胎，现在这个壳子吧，至少可以算是半个仙体对不对？如果在现有基础上再存储些能量，用上些天材地宝优化一下……”
“我懂了。”越凌撇了撇嘴角，“有总比没有好，也对。”
“就是这样的！”
看在共事多年的份上，它哪怕是编的，也得给这壳子安排出点正当用途才行啊！要不然，以它家宿主那暴脾气，直接毁了这总喜欢乱捡手办的灵泉都是很有可能的呀！
这灵泉也真是！哪哪儿都挺好，就这喜欢收集手办的毛病，到底还能不能好了？！连它都得为此时刻提心吊胆的啊！(╯‵□′)╯︵┻━┻
越凌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冷静了下来。
没办法，虽然是灵泉再次自说自话乱捡尸体，但这好歹也是她老公将来有可能用得上的零件，越凌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她只能无奈地转移视线，望向外面逐渐清晰的景色，问道：“我们也差不多可以出去了吧？”
乾坤镜外已经变成了一片让她有些眼熟的街景，而之前应该在她附近的骆驼和傲天却早已不知去向。
“奇怪……”小心地离开乾坤镜空间后，越凌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空荡荡的街道，“竟然是个普通的现代社会？我还以为，能让主神都忌惮重重、恨不得全盘割舍掉的记忆，怎么也得发生在个高魔位面吧？
就算不是什么创世神话，至少也得是上古玄幻才说得过去吧？眼下这里这么普通，可真是让我太意外了……”
“宿主，你也别太小看现代社会了。”3344提醒道，“现代社会也有可能在一夕之间就变成末世的呢！”
“末世挺好的啊……”说到末世，越凌的目光里浮现出了一抹怀恋的神色，“我在末世的时候，混得可还是挺不错的。”
“……”3344无语了。
它家宿主那是混得挺不错的？！那哪里是“挺不错”啊？！根本就是风生水起，好爆了有木有！
不过，这样一想，3344又觉得这里未必会变成末世了。毕竟连它家宿主都能混得那么好，没道理会让主神如此忌惮才是。
“总之，我们还是先去找找人吧！”越凌伸了个懒腰，在空旷地街道上前行着，“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入了局，那肯定都会被安排在主线剧情附近吧？我至少得找到他们中的一个，才能接近主线剧情。”
这一次和以前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以前，要么是她，要么是方宇涵，所穿越的身份多半是位面之子。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也自会有数不清的麻烦事主动往他们身上撞。
主线剧情根本不必找，在那些主动送上门来麻烦里一定会有！
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越凌这回完全沦落成了个编外人员，她要是不想出办法来主动介入剧情，估计在这个普通世界里，她可以平凡地混到世界末日来临的那一天。
毕竟，绝大部分影响整个世界的大事，都跟普通平民没什么关系的。
一个普通的居民于整个世界而言，就像是沙漠中的沙砾一样毫不起眼。
越凌一面漫无目的地走着，一面懒洋洋地打量着四周。
时间已经接近黄昏，阳光从云层中露出半张脸，把昏黄的夕阳洒落到街道上，也映射在慢慢聚集起来的人群的脸上。
每扇门后面都有人走出来，每条巷子里都有人挤过来。不过一会的工夫，原本空旷无人的街道竟变得拥挤了起来。
来来往往的是下班的成年人，放学的学生，或者拉着买菜车的老人们……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行色匆匆地只自顾自走着。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麻木又茫然的表情，眼睛只盯着自己手中的手机，没有人抬起头来，僵硬得仿佛都是npc。
悠然漫步的越凌出现在这人群中，难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她也并不在意，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速度，慢悠悠地走着。
“对不起，请让一让！”
在走着，忽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过于熟悉，以至于她本想要让开的身子因此一顿，便被那匆匆而来的高大身影撞倒在地。
“哎哟！”那个身影顿时与越凌跌作一团。但很快，他就定住了身子站了起来，一脸愧疚地看着越凌：“那个……对不起啊！你没事吧？”
越凌抬起脸去看那个向自己伸出手的青年——正是阿斐。
此时的阿斐已经全然没有了他原本那副潇洒从容，万事淡然随和的模样。现在的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个腼腆内向的青年。
他似是急匆匆跑过来的，整个人都还有些喘，望向她的脸上也还挂着两团红晕，眼神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担忧。
阿斐的表情全然不似作伪——他已经完全不认识她了。
现在的他，已经是这座幻境之城中的一名成员，忠实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你……你还好吧？”阿斐见她一直不曾答话，再次小心翼翼地问道。
越凌看了他一眼，突地一手按到了自己的脚踝上，轻揉了两下，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太好，我的脚好像扭到了。我站不起来了……”
“那……那可怎么办啊？”阿斐急得团团转，“不如，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不用。”越凌连连摆手，笑着叹了口气，“找个地方坐一会，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没什么大碍的。”
“真的吗？”阿斐有些迟疑，但他的手还是伸在越凌面前，表示：“要不这样吧，我打工的店就在前面，我扶你过去休息一会？”
越凌点了点头。便由着他把自己扶向不远处，一座不知是酒吧还是咖啡厅的建筑去了。
看店内的陈设布置，似乎是一处酒吧。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则是一片吧台。
木制的高脚凳显露出店内古朴的装修风格，就连吧台也是类似于中世纪欧洲的复古田园风。
往里看去，最显眼的舞台旁还摆放着一台造价不菲的三角钢琴，旁边的琴凳上并没有人坐着。
眼下正是傍晚时分，还不到酒吧营业的时间。整间店里空空荡荡，看不到一个人影。
阿斐将越凌扶到一处座椅上坐下，又匆匆忙忙向吧台那边冲去。
刚进吧台区域，就听到有人从吧台后方发出怒吼：“谢斐！你今天又迟到了！”
听到这个声音，越凌浑身猛然一震，差点落下泪来。
“方宇涵？”
3344也惊呆了，随着那人的身影从吧台后方转出来，它整个球都跳了起来：“是方宇涵！他怎么会也在这里？”
而阿斐正一脸委屈地讨着饶：“方老板，你就饶了我吧！我就迟了一小会儿……”
“迟了一会儿也是迟到！”
“方老板”外表与方宇涵一致无二，就只是稍显老成了些，看起来是个年近三十的成熟男子。
他表情严肃地抱手看向阿斐：“我最讨厌不守时的人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是知道……可是……”阿斐瑟缩着，“老师拖堂了嘛！我一不小心就……本来我差点就能赶上的，但路上又不小心撞了人……”
“你还撞了人？”方老板瞬间提高了嗓门，“那人呢？没事吗？送医院了吗？”
“没……没有……”面对他一叠声的问句，阿斐却越来越小声。
“她说自己没事，歇一会儿就会好的。所以，我就先把人家扶来店里歇着了。我是想着……如果过一会还是没有好转的话，那等打工结束了，我再带她去医院……”
“胡闹！”方老板表情严肃地斥责他，“伤了人还想蒙混了事？你知不知道，如果人家的伤势真有什么不妥，被你这么一耽搁，更严重了怎么办？”
“宿主……”3344与越凌一起观察着一切，它偷空道，“这个方宇涵好凶哦！他真的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按理来说，只剩下一半魂魄又没有合适身体的方宇涵，是不可能复活的。
如果主神还在的话，也许还有办法。可是现在主神还在沉睡中，那么作为主系统，最多就只能像她一样，拿着方宇涵的另一半魂魄干瞪眼罢了。
可是……这也很难说。
这里是系统总部，是主神不知多少万年以来的老巢。它要是一早就留好什么后手的话，他们也无从得知啊！
至于性格……现在这当口，性格的变化当然更不能当评判的标准的存在了。
他们已经都是完全失去了自我记忆的人。对自己过往经历的认知不同，就算本性不变，人的性格也是多少会发生一些改变的。
就好比阿斐——原本的他，决不可能在方宇涵面前如此低声下气的。可是他现在看起来就只是个有些腼腆内向的少年而已。
整个人阳光却又有些古板，甚至还带着些少年人所独有的天真鲁莽。
也许，在很久很久之前，没有经历过后来那一切的阿斐，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一个青年。也许，这只是因为在这段虚假的环境里，他被植入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和性格。
总之，如今的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与越凌所知道的那个人全无相似之处。那么其他人的情况也有这种偏差亦不为怪。
她不能再以自己原本的印象去判断这些人会如何行动了。
“我还是更倾向于相信——这不是他。”越凌试着冷静分析眼前的情况，“方宇涵的魂魄，可以说是主系统现在手里唯一的筹码了，我们就是为此而来。
它有什么理由把他放在这么容易被我接触到的地方？若一个没搞好，就这样被我夺了回去，它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这是……”
3344迷惑了。如果这不是方宇涵本人的话，那为什么在幻境里会出现一个外表与他如此相似的人呢？
“你之前也说过，这幻境本就来自于主神割舍掉的记忆。那么，在这里出现的所有人，就都是主神记忆里曾经出现过的人了……”
越凌顿了顿，又道：“主神创造出方宇涵，但它也不是凭空塑造的吧？很有可能，方宇涵的原型就来自于这段记忆。也许……这个人就是方宇涵真正的前世也说不定。”
“那……”3344显得有些忧心。但它才想问些什么，却又被越凌给打断了。
“小甜心，你不必担心的。”越凌笑了笑，“我不会迷茫的。再怎么相似，这个人也并不是与我经历过一切，让我爱得要死，又恨得牙痒的家伙。
就算他真是方宇涵的前世，那也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我不会因为他影响到自己的判断。”
“哦，那……那就好。”3344多少有些安心了。
所有人都失去了记忆甚至有可能性情大变，现在唯一能够指望得上的就是它家宿主了。
虽然宿主向来睿智冷静，从来都不是恋爱脑，不会因为感情因素影响到自己的判断。
但3344却依旧免不了有些担心。毕竟只要遇到跟方宇涵有关的事情，它家宿主就很难保持一贯的平静。
而这一回他们所面临的情况却是前所未有的危险，容不得出一丝差错。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