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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太医带着一马车的药材造访霍府，霍伊正也得到消息，火急火燎的赶到后院。
聚在一起的下人们陆陆续续的离开，毕竟大家手头都有活计要忙，若不是大夫人一定要把人叫过来，也没谁会主动靠近这个是非之地。
一路上问了几个家丁，霍伊正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既气恼大夫人擅作主张，又庆幸儿子儿媳是个有主张的。
“父亲，您怎么来了？”被赶到门外守着的霍北语气诧异。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能不来？”霍伊正被儿子惊讶的样子气到了。
“予恩和许太医在里面讨论病情，你不要进去打扰他们。至于其他事，你来的路上下人吗？告诉你了吧？”
霍伊正：“……我是该夸你贴心呢，还是要骂你大逆不道。”
“这……为夫也是关心你嘛。”霍伊正摆出一副慈父的架势，“你媳妇儿就在里面也不去帮忙吗？”
霍北正为被挡在门外烦着呢，干巴巴的来了一句：“男女授受不亲，许太医治病救人才可以不拘这些规矩。”
言外之意就是，你也不能进去。
霍伊正没有办法，大夫人早就离开了，找不到人说话，只能和儿子在门口干等着。
对比了两个人发作的详情，宋予恩发现不对劲。
北燕帝昨天被她提醒才发现自己中了毒，又过了一晚上病情才加重，而碧玉昨晚没事，今天才一个上午的时间，就严重成这样。
“许太医，你看……”
“陛下的这边虽然来势汹汹，但碧玉姑娘身上的脓疮更为严重。”
“难不成这毒还挑人下菜碟？”宋予恩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放任下去，碧玉性命难保。不知许太医可否给我陛下用的方子，暂且保她一命。”
“老夫无能，无法为陛下分忧。”许太医叹息着，“枉我学医数十年，不说治愈，竟然连一点缓和的法子都没有。”
“毫无办法！那陛下是……”宋予恩抓住他话里的重点。
“抱歉郡主，老夫只是给陛下开了点补气血的药，这脓疮如何发作，老夫实在找不出病因，谈何对症下药。”
许太医无力说着，“单从切脉，这位姑娘的脉象虚弱，却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仿佛患有不足之症的病人一般，只是虚弱却没有任何大病的迹象。”
“脉象看不出来问题，老夫以前倒是研究过活血生肌的法子，又怕里面的药加重了脓疮的扩散，反而害了一条人命，实在是投鼠忌器。”
宋予恩也有些灰心丧气，她早就做好治不好的打算，却没想到齐家狠毒至此，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人留下。
他们谈话是背着其他人，一想到她刚才还鼓励碧玉，说一定能治好她的病，转眼希望落空。
而躺在病床上的碧玉还不知道，被大家寄予重望的许太医，就连一点替她减轻病痛的法子都没有。
“郡主，您和许太医是在讨论怎么医治奴婢的病吗？”
宋予恩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不忍心把真相告诉她：“嗯，我们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许太医在想着该用哪几味药。”
碧玉不疑有他：“郡主，奴婢知道自己贱命一条，纵然您又善心，也不值当特意去请御医。”
“你知道了！”宋予恩很是意外，转念一想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奴婢虽然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是什么人什么命。御医，哪是奴婢这样的人肖想得了的”碧玉眼神澄澈，没有丝毫的怨怼，“就算是利用，奴婢也感激郡主给了我一条生路。”
宋予恩收到她的感激，颇有些感慨。一路走过来遇到的都是如大夫人、齐芸芸之流，终日的尔虞我诈，乍然收到一份纯粹不掺杂质的感情，令她不能不动容。
“你好好躺着，安心等许太医想好方子，你这次遭了大难，挺过去就该享福了。”说完，她不敢再面对碧玉，出门去找一直在外面等着的霍北。
她现在急需要找个人，和她一起分担这份沉甸甸的重任。
“里面是出了什么事，你脸色很难看。”霍北看只有宋予恩出来，担忧的问着。
宋予恩拉着霍北的手，对上他关切的神情，正想说点什么，就看到霍伊正站在一边，硬生生止住自己想要扑到霍北怀里的冲动。
“予恩丫头，碧玉那丫头的病是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吗？”
宋予恩看了看他又转头无声的询问着霍北，后者不赞同的摇摇头。
霍伊正把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收入眼底，联想到他们才从宫里回来，心里有了几分思量。
“莫不是上头那……连许太医都出动了，想必此事事关重大。你们想干什么尽管放手去做吧。”霍伊正叹息道，“我老了也管不了这些，霍家就交给你们了。”
然而这一番肺腑之言没有打动自己的儿子，霍北毫不客气的说：“你能拦住大夫人不出来捣乱，就已经是大忙了。”
今天后院里的事，霍伊正从下人口中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个大概，怎么会不明白他在气陈韵给宋予恩气受，讪讪的笑了两声。
“她就是这个样子，就会在后宅里闹腾，大是大非还是拎得清的。”
那可未必。宋予恩默默腹诽。
“好了，予恩丫头现在也开始管家了，我这个老头子就乐得清闲，当个甩手掌柜。”
霍伊正说完，也不看儿子什么脸色，就带着两个家丁去找大夫人通气。
“碧玉她恐怕是……”宋予恩抱着霍北，“许太医也没有办法。”
屋外没有其他人，霍北也就由着她。
宋予恩现在急需一个拥抱，搂住就不肯撒手，趴在他的肩上简单的把里面的事交代清楚。
霍北很喜欢她依靠自己的这幅模样：“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现在越着急就越容易自乱阵脚，给那幕后之人可乘之机。”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霍北等人时就有了打算：“不如先看一下府里有没有其他人中招。”
还得感谢大夫人在家里闹，和碧玉接触最多的几个人都被她吩咐绑了起来，也省的他们逐个排查，打草惊蛇。
“大夫人把他们关进柴房里，叫许太医给他们检查一下。”
许太医欣然答应，挨个给号了脉，也不嫌弃柴房脏乱。
几个人里头大多数是丫鬟，只有两个是负责照顾花花草草的家丁。和碧玉一样，他们大多都是负责一些粗活、重活，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阵仗，一个个站的笔直，排成一排。
许太医挨个给他们号脉时，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既慑于他那从容不迫的气势，又害怕自己落得碧玉那般凄惨，提心吊胆，好不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