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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城郊刘家村问问，”
郎中情绪激动控制不住自己的嗓门，唾沫星子飞溅，“就村头那一家，他们家有个病得快死的老太婆，我骗他们说，吃了我的药保证易经洗髓，延寿十年。”
宋予恩嘴角抽了抽：“那他们真的相信了？”
“一开始是信的，结果那天晚上，那老太婆病的更重了，她孙子抓着我打了一顿还要去见官，幸好我跑得快。”
霍北眯起眼睛：“你的药还害死过人？”
郎中被他看的毛骨悚然，惊慌失措的解释：“大人你别误会，我的药都是拿一些花花草草、面粉、酱油之类的东西做的，就是难吃了点，绝对不可能吃死人。”
宋予恩站起来，脚步声一下一下敲击者着他的心，郎中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生怕她一个不顺眼，就把他给扔进大牢里。
“你们是陆家派过来的。”郎中说话声音都不自觉地压低。他对陆家还是有一点印象，尤其是那位当家夫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宋予恩干笑了一声：“你还挺聪明的嘛。”
原来以为摸到了真相的边缘，谁知道这个人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这种落差让宋予恩心里非常不爽。
“我家小姐吃了你这药，病情是越发的严重了，夫人岂能轻易饶你这骗子。”
郎中想到那天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被两个壮实的家丁抬起来直接扔出门，心里觉得屁股又痛起来，奈何双手不得自由，只能这么难受着。
“陆大小姐？我真的没有想害她的意思。”郎中对陆府家丁的阴影极深。
“哦，那你给我家小姐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郎中额头上冒出冷汗，滑到眼睛里：“就是普通的小丸子，压根儿就没有药力。”
宋予恩观察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理状态比起之前有了明显的变化，他之前一直说的都是实话，刚才那句撒了谎。
“你撒谎！”宋予恩呵斥，“你一个小小的江湖郎中，骗那些不懂医术的平头百姓也就算了，谁给你的胆子骗到陆家去了？”
从刚才到现在，宋予恩对这郎中有了一个心理评估。此人胆小怕事、投机取巧，但还有点小聪明在，只会干些无伤大雅的坏事，真正要他害人是做不出来的。
“你要是没有治好人的把握，会上陆家毛遂自荐？”霍北在旁边附和，“陆家好歹是前任皇商，可不是那些小门小户，还能让你有逃跑的机会。”
这么一斥驳，郎中恨不得变成鸵鸟，把头藏起来不再面对这两尊大神。
“你要是说实话，我问完就放你走，可是你压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说的话就去纠察院的地牢里呆着吧！”霍北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威胁道。
这回可不再是说说而已，宋予恩心里同样也想着，待会儿问完了，也要把人带回去看好，哪怕他只是误打误撞被牵扯进来，以幕后之人下手的狠辣程度，必然也不会放过他。
“最后问你一遍，那是什么药？”别看宋予恩平时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真正放出自己的气势，比起霍北也不逞多让。
“说不说！”
郎中抖若筛糠，活像被两个恶霸欺负的小姑娘。
“我说、我说，”
最后他还是屈服了，说道：“是我从别人那里偷来的。”
这个太出乎两个人的意料。
“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得保证不把我抓进去，还要保护好我的安全。”郎中渐渐的冷静下来。
宋予恩垂下眼睑，虽然可以答应他的条件，表面上好装作思索一下。
“可以。”
郎中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提出来：“那你们先把我放开行吗？这样绑着难受。”
也不知道顾景澜怎么想的，一般绑人也就绑住手脚或者腰上一圈，到了郎中这里，是上上下下结结实实的把人捆成粽子，一丝一毫挣脱的机会都没有。
这也是个合理的要求，反正他们在这不可能让人跑掉，霍北走过去解开他身上大部分的绳子，只留下双手双脚上的。郎中也没指望他能替自己全部解开，倒也没有什么意见。
“现在可以说了？”
“两位大人，你们听说过济安寺吗？”
宋予恩从来不拜这些佛祖菩萨之类的，对这方面不怎么了解，她只知道，济安寺和贵女贵夫人们爱去的慈惠寺，同样都建在京郊。
只不过前者是皇家寺庙，来晚的都是高门大户，从来都不缺香油钱，里面的一草一木都够寻常人家好几个月的花费。至于济安寺，就寒酸多了，和慈惠寺不足三里路，香客凋零，还都是一些普通人家。
“继续说。”
“那是差不多一个月前，我从南边过来，不知怎的城内戒严进不去，只好跑到那里落脚。”
那差不多就是她被齐芸芸掳到西凉的时候，时间对的上。
郎中着急着脱身，语速又快又急，恨不得三言两语把事情解释清楚，好让这两个人放了自己。
“我给那寺里的和尚一点香油，他们就放我进去住上几晚。大晚上的早过了饭点，我寻思着去厨房里偷点吃的，路过一间厢房。”郎中声音轻上几分，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提心吊胆的偷听。
“我去的时候里面有人说话，在厨房转了一圈回来那里灯还亮着，我就想里面住的人肯定有钱，想去借点花花。”
说到这里，宋予恩打断他：“你是怎么知道里面的人有钱的？”
郎中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忘了前面这两个人是多么的可怕，没好气儿的说了一句：“那些个和尚小气的很，嫌我给的钱少，就给了一间破厢房住，还不去点油灯，说是怕费油。那两个人肯定给了他们不少钱，才大半夜屋里还亮着。”
他这番话说的理直气壮，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了好了，那后面呢？”
郎中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城里一直进不去，他不想露宿荒野，只能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那些和尚，想多住几天，顺便找机会去那屋里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