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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予恩抬手揉了揉眼睛，鬼使神差道：“你生得可真是好看。”
说完这句话便反应过来，连忙又将头转了过去，看那反应速度，哪像是喝醉酒的人该有的灵敏。
霍北轻哼一声，淡淡睨了眼她，道：“醒来了就给我起来，一直赖床又是几个意思？”
一旁的顾景澜却是忍俊不禁，低声哈哈笑了起来，扬了扬手中的纸扇，道，“我瞧着你这个小姑娘有趣得紧，看来，你的魅力还是不敌我。”
“你还是想想怎么从那豺狼虎豹之地完好脱身吧。”霍北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下摆，满眼轻蔑地道：“下次来给你送点茶。”
亏他刚才还在因为顾景澜的重情而感动，还有床上那位，这些人还真是……他高估了！赌气似的抬步走到床榻边上，嚷嚷道：“还不起来干什么？难不成今日你要在这儿歇下？那我不管你了。”
一听这话，宋予恩哪还敢装死，一股脑腾地坐了起来，许是用力过猛，脑袋直发晕，却还是断断续续道，“别，别……我，我要回，回去。”
看着小小娇弱的一个，明明连坐也坐不稳，一双小手紧紧捏着身下的被褥，坚定而又好笑。
顾景澜摇头，“霍北，你还真不懂如何怜香惜玉，害，下次你来我给你介绍几个美娇娘让你试试，保准……”
还没等他说完，霍北却是弯下身子将床榻上摇摇晃晃的宋予恩一把捞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迈着大步离开。
“再乱说，我下次来不把你扇子给烧了。”
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声音却仍会回荡着。
顾景澜咂巴咂巴嘴，摇头叹息，真是个白眼狼。
……
另一边，霍北一把将怀中的醉鬼摁进马车里，自己也拍了拍身上，像是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迈进了马车里去。
到底是马车，空间比着刚才那般要狭窄很多，女儿家身上特有的清香，再加上淡淡的醇酒香，霍北也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发热起来。
马车缓缓驶向辅国公府，宋予恩坐不稳，东倒西歪地晃着，却像是身负绝技的大侠，没见着她从软塌上摔下去。
这样重复了几次，刚才还在莫名心口发闷的霍北也终于忍不住，伸手试探性地推了推她，“你搁这儿装醉？”
“你莫，莫挨我。”宋予恩瞪眼，心里直觉两人好歹还是有点儿情分的，却怎这般没人性。
“恩？”霍北被她的口音逗笑起来，他其实很少笑，世人只知他纨绔，游戏人间，这般低吟浅笑何曾出现过。
见她没有再继续晃动，霍北咳了几声道：“还真是装醉。”
语气倒是一如既往，脸却不自然地别过去，躲避着某人直白的目光，不由得心底有些恼怒起来，这女人竟然真在装醉。
“我没有。”宋予恩有问有答，这一次倒也不吞吞吐吐了。
车厢里的温度升高了几分，霍北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伸手拉来了步帘，让外头清冷的风灌进了些，身上的燥热总算是平静了几分。
他闭上眼抱着手，心情又有些深沉起来。
前世他迎娶孟慈后，所有事都开始身不由己起来，成为了大夫人随时可以左右的棋子。也从这件事开始，那些平日里伪装着的恶兽，一步步卸下面具，将他逼入死胡同里，不能往前走，也不能回头。
“你在想什么？怎么……那么难过？”
他猛然睁开眼，侧头不知何时，宋予恩竟然已经坐在了他的身旁，和他隔得相当近。
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当自己是外人。
见霍北没说话，她抬手戳了戳他的脸，眼神不由得柔了起来。
霍北似乎藏着什么事，而这件事，让他沉溺于悲伤，深不见底。
“宋予恩，自重些！”霍北朝着边上挪了几分，刚才好不容易平定下的心再一次紊乱起来，甚至更甚。
他强忍住心底的躁动，霍北瞥了眼身旁瞪大眼的宋予恩，冷哼一声，“你这样子若是被大夫人瞧见了，等着挨鞭子吧。”
“嘿嘿。”宋予恩壮着胆子，眨巴眨巴眼睛，恬不知耻地道：“反正你也会来救我的，大夫人又如何？”
“你！”霍北怔愣，他没想到喝醉酒后的宋予恩竟然……愣了好一会儿，重新闭上眼睛，道：“安静些，再闹我就把你丢下去，你知道的，我做得出。”
宋予恩瞪眼，颓然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她当然知道霍北真能做出这样的事儿，而她也不可能和他赌一赌。
没听见动静，难不成话说得太重了？霍北悄悄睁开眼看了眼宋予恩，见对方傻傻地笑着，又是气不打一出来。得，又是他白担心了。
等到二人回到辅国公府时，辅国公府哪儿还有什么人影？
宋予恩迷迷糊糊想要起身，还没站起来，却又被人一把捞了起来。
“再喝醉我就把你丢在路边上。”霍北冷冷道，身体却是很诚实地抱着她下马车，大步迈回墨阁。
跟着伺候的小厮一个个埋着头不敢吭声，紧紧跟着其后。
说出去谁信，金贵的霍公子竟然亲自抱着个姑娘？
“你动心了？”
“怎么可能？”霍北一边将怀中早已睡着的宋予恩放床上，一边冷声答道。借着月光，屋里除了他，还有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那男人身着一身黑衣，一看就知道刚从外边回来，他负着手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今日，你去天香楼了？”
“恩。”霍北揉了揉眉头，闻了闻，身上也跟着沾染了几分酒味，不免有几分头疼，到底，把宋予恩拉进自己的复仇蓝图里，到底是对还是错。
“那小子最近怎么样？”面具男淡淡问道。
“你真想知道怎么不直接问？”霍北抬头瞪了眼他，继续道：“你们这对兄弟还真是，他很好，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是那儿的茶水不怎么样。”
“谢谢主子。”
“我又没答应什么！”霍北眼神越发哀怨起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兄弟二人厚脸皮的程度都是一摸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