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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予恩冷不丁的问题，让丘代机有些愣住。
“是这样没错的，许御医说是在古书上寻到了一种法子，能治好念儿的腿，三个月前便做了手术，如今已经可以勉强站立行走了。”
说到这件事，丘代机脸上的神情喜忧参半。
“既然如此，丘尚书为何但是一脸担忧呢？”宋予恩追问道。
丘代机听到这个问题，眼神有些闪躲，沉默片刻才回应道：“我只是担心念儿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了，你也见着了，他才刚能站，就巴不得能像正常人一样。”
丘书的这种想法宋予恩倒是能够理解，毕竟他可是瘫痪了这么多年，心早就向往像鸟儿一样自由，终于得到了这个机会，自然会兴奋莽撞些。
“那公子每日进宫时也会记载吗？”宋予恩眼神动了动，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丘代机的脸色忽然就变得苍白，他握着茶杯的手也开始有些颤抖。
这一切变化自然逃不过宋予恩的眼睛，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但她还想等着看看丘代机会怎么说。
“这、这个手术是个禁术，对人体会有很大的损伤，是在北燕被禁止了的，许御医能答应给我儿施术已经是极大的仁慈了，自然不能连累他。”丘代机轻叹了一口气，解释道。
“那他是怎么混入宫中的？”宋予恩有些不解地追问道。
既然每个人都需要登记，就连丘代机被宁夏召见这种事都要记载，丘书一个大活人是如何进入宫中不被发现的呢？
听到这个问题，丘代机的手抖得更严重了，嘴唇也开始颤动。
宋予恩认得这种情绪，这是极大的恐惧和懊悔之下才会出现的样子。
“郡主可否不再追问？”他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只能说出了这句话。
“不可。”宋予恩当即回答道。
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宋予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虽然她也会心疼丘书，心疼丘代机为人父要遭受这种痛苦，但丽华苑那几十条人命要是需要有人来付出代价的。
“唉……”
丘代机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冷茶一饮而尽，眼角竟然还有点点泪光闪烁。
“是我，杀了一个在宫里当差的小太监，让念儿假借他的身份，才得以日日安稳进入宫中。”丘代机缓缓开口，这会儿表现得倒是很平静。
宋予恩听到这个回答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前世作为一个心理医生，自然知道父爱母爱的伟大，有时候可以为了孩子付出一切，但眼下丘书的这种情况，丘代机未免也牺牲了太多了吧。
杀害宫中太监的罪名，加上使用禁术，只怕可以判个株连九族了。
但见着丘书脸上那么开心的神情，宋予恩心中也有几分难过痛惜。
“恐怕杀人的不是丘尚书你吧？”虽然很艰难，但宋予恩还是选择了问出这个问题。
丘代机原本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情绪，在宋予恩这个问题的冲击之下立刻沸腾起来。
“郡主这是什么话！念儿他还只是个孩子，况且他根本不能久站，怎么会又怎么能杀掉一个身体健康的太监呢？”他情深激动地冲宋予恩大吼道。
看着他的反应，宋予恩感觉自己心口越来越凉，情绪也跟着降到了冰点，只能冷冷地开口道：“那个太监应该也不是身体健康的人吧，丘尚书不用再说谎，我只要去查一查便能知道。”
原本一直尽力绷着的丘代机，听完宋予恩的话，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绝望地瘫坐在椅子上，就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微弱。
“我虽然不知道贵公子是怎么做到的，但我请求丘尚书你不要再包庇了，否则他迟早会酿成更大的错误，或者说，他很可能已经犯错了。”宋予恩也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沉重地说道。
“不可能，这件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自从那次之后，我就派人密切关注着念儿，他根本没有机会犯错！”丘代机立刻激动地反驳道。
“哈哈，终于还是被发现了吗？”丘书突然出现在宋予恩身后，他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戏谑地说道。
“念儿，你这是做什么？”丘代机立马起身抓住了丘书的双手，害怕他因为不受控制而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宋予恩盯着他的眼睛，那不是正常人应该拥有的眼神。
“丘尚书你刚刚还说了谎吧，那个手术不会对人体产生伤害，而是会损害人的精神。”她试探地开口问道。
丘书的眼神她同样很熟悉，那是最癫狂的精神病人在发病的时候才会有的眼神，在他们的眼中，世间的万物都不过是虚无，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你……”丘代机被宋予恩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禁术可是只有许御医和他知道具体内容，而此刻宋予恩的问题就好像是她本人也看过那个禁术的内容一样。
“嘿嘿，我现在好得很，不管是人体还是精神。我自从出生以来就从没感觉这么好过！”丘书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扭曲起来，他死死地盯着宋予恩怪腔怪调地说道。
“念儿，你冷静一点！她是佳予郡主！”丘代机冲他大吼道，尽力抓住他的双手不让他胡乱动弹。
然而精神病人在发病的时候可不是丘代机一个人就能拉得住的。
丘书下一秒就挣脱了他的手，直接冲到宋予恩的面前，双手握住椅背，将她禁锢在自己的面前。
“是你杀了丽华苑的人？”宋予恩丝毫没有被丘书的行为给吓倒，她冷静地抬眼盯着对方开口问道。
“什么丽华苑，我只不过是路过听听曲儿，那戏里的人实在太可恶，我那是替天行道。”丘书乐呵呵地开口，完全不觉得自己是杀了人。
“念儿，你说什么呢！你做了什么！”丘代机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听到丘书的话也是一惊，几近情绪崩溃。
“我做了什么？你真的有关心过吗？我做不做你都不在意！你从小就有在意过我一分吗？”丘书突然松开了宋予恩，转头冲丘代机怒吼道。
宋予恩皱了皱眉，眼下这种情况，要是再不加以制止的话，只怕会发展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