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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予恩原本就喝了不少酒，又折腾到半夜，这一整晚都睡得死沉死沉的，就算是一道响雷劈在她身旁，估计都叫不醒她。
霍北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种种线索千丝万缕萦绕在他的心头，看似串联在一起，实际却总是缺少了那么几处关键因素。
仿佛就是有人故意放出的消息，而那人不想让他霍北知道的内容，他真的也就无从下手，这种无力感将他拉入了失眠的深渊。
“早啊。”宋予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刚睁开眼就看见霍北顶着两个硕大的熊猫眼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她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好不容易才把嘴边的嘲笑给憋了回去。
“你晚上打呼你知道吗？”霍北原本就睡不好，没想到昨天宋予恩还呼噜声震天响。
“啊，真的吗？”宋予恩吃惊地捂住自己的嘴，看着一旁伺候梳洗的丫头有些怀疑地开口问道。
丫头也憋着笑点点了头。
“宋姨娘原先是不打呼的，昨晚可能是累了些吧。”丫头眼角眉梢的暧昧的笑意让宋予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啊……不是因为那个！”她恍然大悟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了隐藏的含义，原来丫头是以为自己和霍北同房太累才会打呼！
天地良心，她宋予恩可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啊！
“起来，去书斋了。”霍北倒是没有多加辩解，他早以穿好衣衫，一直安静等着宋予恩醒来。
“好。”宋予恩麻溜爬起来换好了衣物。
“爹。”霍北在家这十几年，来书斋的次数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在他前世的记忆中，这个地方也是他最后的梦魇。
霍伊正没想到霍北会在这个时候来书斋，手上的笔一顿，一大滴墨汁滴落，桌案上的宣纸立刻被浸染，一幅精妙绝伦的山水图顷刻间毁于一旦。
“……”
“你来了。”霍伊正就像是中了点穴，僵硬着沉默了半晌，面对这幅被毁的画作，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放下笔，无奈地冲霍北说道。
“老爷还有这个兴趣爱好，之前都没发现啊？”宋予恩怕气氛太尴尬，主动打起了圆场。
她来霍府这些时日，也只有嫁给霍北之后才和霍伊正关系亲近了些，还以为对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然而这些日子以来，霍伊正背后隐藏的故事可让她太感兴趣了。
“拙作而已，不足挂齿。”霍伊正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理状态的突然飙升却已经出卖了他。
宋予恩走到桌案旁细细地端详起这幅未完成的画作，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曾因为兴趣研习过一段的时间山水画，参加了不少展览，对此也算是颇有研究。
中国山水画主要讲究六个字——气、韵、思、景、笔、墨。
霍伊正这幅画笔墨景都是极好的，可惜气韵上差了一些，而现在又因为意外产生的这个墨团，看起来是毁了。
“借笔墨一用。”宋予恩思忖片刻，选了一支聚峰最细的紫毫笔沾染了一点点墨汁，又点了点放置一旁的新鲜茶水，接着便在那团墨渍上勾勾画画起来。
霍伊正原本不报什么希望，只当是一幅废作拿给宋予恩玩玩而已。但随着宋予恩精细地勾勾画画，那团墨渍看起来居然变成了天空中的一轮明月，隐隐约约有雾气围绕，竟使整幅画作多了几分意蕴。
“妙，妙极！”霍伊正可真是越来越欣赏自家这个儿媳了！
“雕虫小技，能补偿一二就好。”宋予恩落笔，满意地看着这幅画作，她也好久没动过笔了，早就有些手痒痒。
“明月清风，云雨成空。”霍北也赞叹地点了点头，差点就忘了自己来书斋的意图了。
“父亲，儿臣有一事请求。”他回过神来，正好趁霍伊正心情好便大胆开口。
“说。”霍伊正还以为不过是寻常事，一边和宋予恩探讨着运笔的技法，一边心不在焉地回应着霍北。
“请父亲将当年婉儿姑姑一事悉数告知！”霍北的话就像是一根根冰凌做的利刃，一字一句都准确无误地戳进了霍伊正的心口，被胸口的温热给瞬间融化，不见踪影却留下一个个落寞的空洞。
“滴滴！”系统立刻提示宋予恩，霍伊正的心理指数片刻间落入低谷，需要小心应对。
“你明明知道那个名字是不能提起的！”霍伊正一怒之下打翻了桌上的笔架，叮叮当当散落了一地。
宋予恩原本就猜到婉儿这个人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却没有想到刚提起她的名字，就连一向性格温润软糯的霍伊正都会失去了理智。
“已经二十年了，就算再怎么隐瞒忽视，当年那些事情确确实实是发生了的。父亲也无法否认正是因为婉儿姑姑才导致了朝中如今的局面。若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解决的话，恐怕北燕被掏空也只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吧。”
霍北倒也没有被吓倒，眼神毫不闪躲地回应道。
“你！”霍伊正感觉自己胸口气血翻涌，一口温热冲出喉头，竟然直接呕出一大坨乌血。
“老爷，小心些。”宋予恩眼见着系统心理指数快要爆表了，赶紧上前扶住了霍伊正，迅速地在系统中兑换了一颗生命药丸，送入他的口中。
“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霍伊正平静了许久，眼神在霍北和宋予恩两人间流转，这才意识到他们此行的目的。
“是。这件事对霍家很重要，还请老爷告知一二。予恩也不是想探查什么隐私，只是这件事拦住了当下的去路，非搬开不可。”宋予恩没再让霍北开口，抢先回应道。
“好，不过你们今天先回去，等花灯节之后，我自会将当年的事情悉数告知。”霍伊正低着头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宋予恩和霍北对视了一眼，宋予恩点了点头，如果霍伊正真的不想说的话，他们再怎么逼问也是没有用的。
系统中霍伊正的心理状态也渐渐趋于平稳，看起来不像是在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