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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金燕西一行人,冯保亮返回门面房,吩咐大良子等人关了房门。
他朝二楼走去,刚到楼梯,撞上了冯二叔一家,双方见面,高兴不已。
听到冯保亮回来消息,冯二叔一家过来探望。
前一天扑了空,今天终于见到人了。
冯二叔说了亮子铺子情况,大意是生意平淡,养活一家子勉强能温饱,大家想来织布厂帮忙。
冯保亮含笑点头,直接答应下来了,让大家明天一早搬来。
冯二叔高兴不已,与冯保亮谈了一阵子,便准备回去。
纱厂门口已经有了洋车和骡车拉客,冯保亮让勇子雇来两辆骡车,冯二叔一家坐车去了。
等人离开之后,冯保亮返回楼上。
一进门,发现四姑娘在,她正在欣赏着画框,见冯保亮进来,含笑起身,朝里面套间的茹二奶奶喊,“秋兰,你家爷回来了。”
这一刻,四姑娘脸上露出了一丝促狭之色,转头朝冯保亮含笑,欠身一礼,“老爷回来了,妾身给老爷请安了。”
四姑娘这是模仿茹二奶奶的声音,语气掩盖不住的逗弄声调。
冯保亮含笑拱手,“四姑娘,天色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回去?”
四姑娘站直身体,含笑解释,“我家那位正在大楼等着你呢!怎么?你没看到?”
冯保亮惊讶,“雷处长来了?怎么回事呀?”
“我说你怎么没先去见他,原来朝我打探消息来。呵呵,他能有什么事情?过来查账,顺便问问案子情况。听他的意思说,这是个无头案,难办。眼下,他都不敢栽赃给大盗燕子李三了。怕人家来一个夜间入宅,飞镖传信,
否认此事。这可就难下台了!”四姑娘絮絮叨叨的,说了雷处长来意。
这时候,茹二奶奶含笑从套间出来,她朝冯保亮微微欠身,“二爷,咱们什么时候把电话转移过来?”
“后天,等忙完开工事情。对了,我去见雷爷。”冯保亮正要转身,茹二奶奶急忙喊住了冯保亮,“二爷,李处长的事情,你有什么办法?她家人求到我面前,我答应了人家。”
冯保亮挠了挠后脑门,顿了顿,“也好,我朝雷爷打听一下,等回来再说。’
“好!”茹二奶奶无奈点头。
冯保亮疾步去了。
等人离开后,四姑娘皱眉瞅着茹二奶奶,有些不悦道:“你答应干什么?这姓李的自作自受,这是报应。”
茹二奶奶急忙走过来拉着四姑娘双手陪笑,“灵儿是无辜的!”
四姑娘顿了顿,脸上挤出了一丝苦笑,“话虽是这个理,难道她没有一点错误吗?”
冯保亮在一楼会客厅见到了雷老虎。
这家伙胖胖的身体挤在沙发上,正在与陈六子,冯三叔两人闲聊。
屋内温度很高,雷老虎脱了外套,挽起那棉袖子,外穿一个大白褂,脚踩皮靴。
他后面站着一个人影,正是亲随喜儿。
在远处是两名背枪的警察制服汉子,冯保亮进来,两人第一时间便凝视而来。
“雷爷!小侄有礼了!”冯保亮故作激动兴奋,隔得老远就躬身施礼。
“哈哈!贤侄,你终于回来了。娘的,你真是个大忙人呀!来来来,坐下谈话。对了,你这里他娘的真热,真会享受,我都不想离开呢!”雷一鸣大喊,一副粗犷热情样子。
他连连朝冯保亮招手,仿佛他是此地主人。
冯保亮含笑走了过去,边走边解释,“大楼安装了供暖设备,这是从我在沪市洋行订购的,让人运了过来,看样子,效果还不错呢!”
“哈哈,岂是不错?简直是棒极了!对了,花了多少大洋?”雷老虎含笑询问。
这时候,冯保亮已经来到了雷老虎近前,他微微一拱手,“不多,一万大洋左右而已。
雷老虎听了,双眼一翻,面露无奈,“娘的!钱被你都糟蹋了啊!”
冯保亮含笑不语,在雷老虎对面坐了下来。
“雷爷,钱就是用来花的!留着干什么呢?人最悲哀莫过于此,人死了,钱还没有花完!”
冯保亮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的,面色认真。
雷老虎怔了怔,片刻之后,仰头大笑,“哈哈!哈哈!”
笑声洪亮,让四周房间隐隐之间传来一丝回音。
雷老虎笑的眼角都有泪腺出来,笑的畅快开怀。
陈六子,冯三叔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雷老虎在笑什么。
难道亮子这话有问题?
当然,是有问题,只是......犯不上如此吧?
雷老虎笑够之后,含笑手连连点着冯保亮,“我听出来了,你这是笑话李病秧子!他听到你的话,肯定气死。”
冯保亮含笑摇头,“雷爷,你误会了。这是我的人生准则,从不愿意亏待自己和身边人。试问,人的一生也不过短短百年,有的甚至几十年,该享受的要享受!人嘛!有谁能清楚明天是什么情况呢?尤其眼下局面,难,难,
难啊!”
一连说了三个难,落在雷老虎耳中,雷老虎皱眉起来,“你还有难事?什么情况?”
冯保亮一笑,“雷爷说到李处长,小侄有感而发。”
雷老虎点头,忽然鼻子冷哼一声,“他这是咎由自取!最轻免职,最重枪毙,谁也救不了他。”
“真的?这......我都不该朝二奶奶如何说了!她呢,答应了李家哀求,想帮一下李处长。我呢,白天见过了曹总长等人,大家对这案子态度非常坚决,没有一丝通融的意思。”冯保亮面露为难。
“呵呵!你就是求到金首相面前也白搭,这案子是城防司令部办的,曾司令亲自督办,他朝警署放下话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雷老虎冷笑。
“这......这就难办了!”冯保亮面露迟疑,双手一摊,故作气馁之状。
雷老虎一笑,“不谈这事情了,我来告诉贤,我接了你的案子。我准备把所有人抓到警署拷问一遍,你意下如何呢?”
冯保亮皱眉,“不是审讯过了吗?怎么?要牵连无辜的人?”
“无辜?呵呵!”雷老虎轻笑,缓缓摇头,“贤侄,你还年轻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把人交给我,我定然帮你找回六千大洋。”
末了,雷老虎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
冯保亮含笑朝对方拱手,“雷爷,愿闻高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