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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世问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做饭的，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是刚刚嫁给宋迟没多久，那个时候怀着顾忆，想吃的东西不多，再加上吃东西嘴挑，所以很难有所满足。让宋家的保姆帮忙做饭，总是被人说风凉话，什么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吃饭都得两类；什么富贵命，不好养。
总之，那个时候，顾城跳楼自杀，宋家的摇钱树变成了拖油瓶，我在宋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别说李美兰，就是普通的一个下人都敢对我吆五喝六，全然不将我放在眼里。
那个时候，除了自立，好像别无选择。
想到过去的事情，我低了低头，然后转过身，继续摆弄做排骨的锅子，我不知道该如何将这段过去总结并且诉说。
见我迟迟没有开口，苏黎世低声道，“你要不想说就算了。”
“五年前。”我摆弄锅子的手一顿，随后缓缓的转过身，眸光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沉默了许久，才用一种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的语气回答。
我想尽量表现的无所谓，可我知道这不可能。
闻言，苏黎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过于惊讶的神色，反而平静的问道，“当初信誓旦旦的说，宋迟对你比我好，现在呢？后悔吗？”
我嘲弄的勾了勾唇角，抿唇道，“后悔，但重新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我跟你分手，不是因为你不好，相反，恰恰因为你足够好。”
正因为苏黎世足够好，所以，我才不能自私的耽误他，所以，我才无法接受长辈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所以，我才要离开他。
可这一切的真相，我没办法告诉他。
闻言，苏黎世的视线落到了我的脸上，然后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只是那笑意明显不达眼底，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目光逐渐的变冷，然后猝然收回视线，转过身去了客厅的方向。
大约过了几十分钟，饭菜做好，我将饭菜端了出去，摆上桌。
“苏黎世，过来吃饭。”
我冲着沙发的方向喊了一声，随后开始解身上的围裙。
虽然苏黎世点名要吃糖醋小排和海鲜疙瘩汤，但想到他有受伤的问题，还是将海鲜疙瘩汤换成了普通的疙瘩汤，又做了个土豆炖牛腩。
苏黎世走过来，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蹙眉，“我的海鲜疙瘩汤呢？”
我怒了努嘴吧，道，“那不是在那里吗？”
“海鲜呢？”苏黎世皱眉看着我，眼睛里面的不悦很是明显。
“没买，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吃海鲜，要是实在馋的不行，就等好了之后再吃，现在不行！”我将脱下来的围裙叠了叠，放到了厨房的柜子旁边。
见苏黎世没说话，我绕过餐桌，低声道，“饭给你做好了，慰问也表达了，现在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没有的话，那我先走了。”
闻言，苏黎世抬眸看了我一眼，随神色自然的询问道：“洗手了？”
我竖起自己的手，十分真诚的看着他，“洗过了，放心吧，我比你还注意食品安全问题！”
苏黎世点了点头，指了指餐桌对面的位置，沉声道：“那就坐下吃饭吧。”
听到苏黎世平静的声音，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好像我跟苏黎世之间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切都还是五年前的样子。他开口说一声“那就吃饭吧”，竟然会让我觉得，好像我刚刚在家里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正站在餐桌面前等着苏黎世打完电话来吃饭，仅仅只是等了五分钟而已。
“顾故？”苏黎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的身旁，白皙修长的手指晃了晃，道，“在想什么？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没，没什么……”我赶紧摇了摇头，一边试图掩盖尴尬，一边低声说道，“饭我就不吃了，你先吃吧，我回医院看顾忆了。”
“怎么？现在连跟我单独吃顿饭都这么排斥了？”苏黎世没有再继续阻拦我，而是慢悠悠的坐到了座位上，一边拿碗筷，一边浅声道，“是我让你觉得太厌恶，还是你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我走到门口的动作顿住，随后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径直坐到了苏黎世的对面，端起碗筷，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又不心虚，我怕什么？不过一顿饭，吃吧！”
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这样做，苏黎世的唇角无意识的勾了勾，随后他将视线投向桌子上香气四溢的饭菜，在简单尝了一口后，真心实意的夸赞，“你的手艺真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我没说话，苏黎世继续道，“你以前最不擅长的就是做饭，连燃气灶都不会用，嫁给宋迟之后，学会的倒是蛮多，放在以前，我都不敢想象，顾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也会收拾起光鲜亮丽，专心致志的做一个家庭主妇。”
明晃晃的嘲讽。
我知道苏黎世是在嘲讽我嫁给宋迟之后的遭遇。
心底像是倒了一整瓶的白醋，酸涩的很，却没办法缓解。
我抿紧了唇，好半天，我才低声道，“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闻言苏黎世眯了眯眼睛，目光深邃却清明，他夹了一筷子排骨，沾了沾盘中的汤汁，然后放到了我面前的白瓷碗里面，表情平静如水，动作流利，丝毫没有一点不自然，“尝尝看，这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东西。”
我看着苏黎世的脸，有些捉摸不透苏黎世的想法，今天的苏黎世似乎一直在跟我回忆过去，说着跟过去有关的一切，他究竟想做什么？
“你今天怎么回事？我……”我蹙眉看着苏黎世的表情，想要开门见山，却不想苏黎世突然粗暴地打断了我的话。
“到现在都不打算主动跟我说顾忆的事情，是觉得我真的无所谓，还是五年不见，你的思维已经退化到了这种地步？”苏黎世突然冷冷一笑，然后在我诧异的目光之下，将他的手机丢到了桌子上。
手机被丢在了我的面前，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震得我浑身一个哆嗦。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照片，整个人如坠冰窖。
上面是亲子鉴定的结果，显示苏黎世跟顾忆为亲子关系。
原来，苏黎世不是不在意顾忆的爸爸是谁，他只是在等我主动跟他坦白。
苏黎世的目光直直的撞进了我的眼睛里面，我突然就明白了苏黎世今天所做的一切的理由是什么，原来，他一直在制造机会，让我坦白。
像是最不堪一击的一处被人找到，我像是炸了毛的狮子，恼羞成怒。
“你凭什么调查顾忆，苏黎世，你又有什么资格跟顾忆去做亲子鉴定！”我颤抖的声音不断的响了起来，我站起身死死地盯着苏黎世的眼睛，怒不可遏！
“我为什么不能查？我是顾忆的爸爸，我拥有知情权！倒是你，你之所以不敢跟我坦白，是怕我将顾忆抢走，还是当年的离开根本就是事出有因？”苏黎世眼神犀利冷冽的看着我，一步一步逼问道：“说啊，顾故，你不是最能说了吗？现在你又为什么沉默？！”
我抿紧了唇瓣，对于苏黎世的问题避而不谈，只是绕过桌子，伸手想将自己的东西拿过来离开，手腕猛地一紧，苏黎世一个用力就将我整个人都困在了他和餐桌之间。
“你要做什么？”我惊得叫了一声，因为没注意，当整个人被一股子蛮力拉过去的时候，大腿直直的撞在了桌角上，疼得我脸色发白，然后整个人都跌坐在了苏黎世的腿上，后背抵着餐桌，跟苏黎世面面相对！
苏黎世两手攥着我的手腕，紧紧的按在餐桌的边缘，身子前倾，有灼热的气息随之而来，他的眼神冰冷，浑身上下似乎都散发着一股子寒气。
“苏黎世，你做什么？放开我！”
“回答我，是不是如果我没有调查关于顾忆的事情，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会死守着这个秘密不告诉我？”苏黎世的眼神逐渐变得灼热，他盯着我的唇瓣，一字一句说的愤然。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快放开我！”我挣了挣被苏黎世越握越紧的手腕，面色更是因为挣扎而变得绯红。
“你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还是在装傻？当年你刚跟我分手，顾城就被爆出来贪污漏税，从18层高的楼上一跃而下！而在这之前几天，你跟宋迟领证结婚，你跟我说，这不是巧合？而是因为你跟宋迟相爱，顺其自然的结果？嗯？”苏黎世垂眸，视线紧紧地逼视着我，慑人的气场随即覆盖在了我的周围，他的声音森冷而没有温度，像是随时都能吞噬我的一切。
“……”
“顾故，你当真把我当傻子看了吗？如果你跟宋迟真的是因为相爱而结婚，那么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如果你跟宋迟真的是因为相爱而结婚，你又怎么会留下我的种？顾故，当年的事情真相是什么，我有权知道！”苏黎世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每一个字都像是低吼出来的，让我不自觉的想要逃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