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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裴策眼疾手快地握住刀刃,鲜血顿时汹涌冒了出来,他忍痛用力一扯,将弯刀夺过扔到旁边,一掌将人击退。
牛荣身手根本不敌,被掌风推得连连后退,撞在一旁的壁橱上,肋骨“咔嚓”断了几根。
他痛得龇牙咧嘴,余光中看到朱裴策抱着林晞起身,就要朝他走来,牛荣脸色一变,拖着残腿慌慌张张夺路而逃。
朱裴策抬步想追,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大队的突厥兵策马呼啸而过,应当是来寻找牛荣的。
怀中的林晞又微弱地咳嗽起来,那双手拽着他胸前的衣襟,显然极痛苦的模样。
男人脸色一凝,将小姑娘身上的狐裘裹紧,从破屋的窗口跳出,往反方向而去。
他带来的暗卫身手俱佳,亦比牛荣带来的人手早一步潜伏在荒山四周,应付原先的突厥兵绰绰有余。
可如今突厥援兵到达,暗卫勉力抵挡下还要护着两个受伤的人,显然会处于劣势,倒不如先找一处藏身之地,等暗卫摆脱突厥兵后再来援救他们。
出了破屋,男人抱着小姑娘一路向相反的方向疾行,四处白茫茫的一片,朱裴策肩上、手掌的伤口因为中毒疼痛难忍,连带着五脏六腑都绞痛起来。
又强撑着行了一段路程,朱裴策再忍不住,急吐出一口黑血,脚下趔趄失去平衡,临着地时,他用力将身体调转方向,以背着地,将怀里的人护在胸前。
林晞被撞击的冲力震得一颤,边抚着胸口咳嗽,边去瞧护着她的男人。朱裴策嘴唇已经发紫,闭着双眸,脸色露出病态的苍白。
她心中慌乱,既担心朱裴策彻底昏死过去,又担心牛荣追上来,紧张地趴在男人肩头轻摇:“朱裴策,你醒醒,别睡啊!”
可饶是她怎么呼喊,身下的男人紧紧抿着唇毫无反应,林晞哆哆嗦嗦地去探鼻息,发现他气息微弱,显然是已入昏迷。
林晞更加害怕,环顾四周都是白雪茫茫的一片,就连郊外猎户暂时歇脚的棚屋都没有。
突然,她视线一扫,发现不远处的雪下有一处黑漆漆的地方,再仔细一看,却是一个洞穴,林晞心中一喜,连忙想扶起男人往洞穴拖。
男人身形高大,此刻又是昏迷,林晞几次用尽全力将人扶起都被拽得跌倒在地,她有些气急,忍着胸口的咳嗽一巴掌拍在男人面上,负气道:“朱裴策,你是个男人就用点劲!”
本是发泄之举,可下一刻,朱裴策搭在小姑娘肩上的手指微动,那双原本摄人的凤眸,轻轻张开了些,他的唇正靠在她耳侧,吐息之间让人浑身发痒。
他说:“林晞,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知道吗?”
他的声音虚软中带着股惑人的沙哑,林晞脸颊腾地烧红起来,脑中飞快闪过从前被他压制着,无力承受的那些挞伐霸道,下意识想要将他推开。
朱裴策适时握住她的手,嗓音中带着委屈:“我以身犯险救你,还中了毒,你却要忍心将我推开,不管我死活么。”
林晞浑身顿住,一种奇异的陌生感觉浮上心头。
印象中的朱裴策总是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强大样子,她总以为,这世间的万事万物,他都能处理得游刃有余,甚至于,甚至有有这天下都将会是他的感觉。
可现在的男人,此刻正将身子虚弱地依靠着她,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委屈哀求,似乎将身家性命都交付到了她手上。
林晞心中诧异又不自在,她转过头避开他的靠近,轻声道:“没……我扶你进洞穴。”
朱裴策拧眉瞧着她的侧脸许久,没再开口臊她,不知不觉又昏沉睡了过去。
好生折腾了一番,林晞终于将男人半拖半扶地进了洞穴,她将人扶到一块平坦的空地,轻轻推他:“朱裴策,你怎样了,难受吗?”
男人皱着剑眉,并未回应她。
林晞心中一阵着急,她记得牛荣曾说过弯刀上有毒,如今朱裴策肩膀和手掌都受刀伤,再不处理恐怕毒入骨髓就再难解救。
早先容泽曾教她一些简单的医术,祛血逼毒就是其中一种,只是现在手中没有工具,也不知弯刀上是何种毒,她只能徒手逼毒,勉力一试了。
想到这里,林晞双手合掌,开始顺着男人受伤的右手,从手腕开始推压。乌黑色的毒血缓缓流出,她推得冷汗都冒了出来,直到黑色的血变成了鲜红色,她才松了口气,撕下一块里衣的布,缠在患处止血。
肩上的上不太好处理,推挤之法不容易彻底除去毒血,林晞解开男人肩上的衣衫,一俯身,双唇便触到了男人的伤口。
她一次次地将毒血吸出吐到一旁,循环数十次,伤口处的血亦渐渐变得鲜亮,林晞终于松了口气,如法炮制,撕下里衣的布料,将男人肩上的伤口缠裹住。
外面的风雪似乎更大了,积雪将他们藏身的洞口都堵住了一半,林晞望望昏昏沉沉睡着的男人,又望望外头渐渐转暗的天色,期盼着厉朝或者旭国的兵马能够快些找到他们。
这里没有吃食,也没有生火取暖的东西,朱裴策又昏睡着,时间拖得越久,生机就越加渺茫,她不知道还能这样撑多久。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外面的天色也彻底转暗,林晞向来怕黑,洞穴外呼呼的风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声狼叫。她心中害怕,摸索着靠到男人的身侧,想要寻找一些安全感。
突然,她察觉到一丝不对,连忙用手去摸朱裴策的额头,这才发现男人额头滚烫,已经发起了高烧。
林晞欲哭无泪,从洞口捧了一手雪捏实,敷在男人的额头。
可过了许久,直到雪都化开一大片,水渍顺着他的额头滴落到地上,朱裴策的体温也没有丝毫的下降。
林晞彻底慌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在这静谧又孤立无援的夜中越来越清晰,她颤着身子,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整个人趴在朱裴策的胸前,一遍遍地说:“朱裴策,你醒来啊……你别睡了……我……我害怕。”
她眼中的泪顺着脸颊滴落,滑进了男人的衣领,呢喃渐渐变成哽咽,最后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只大掌缓缓地抬起,极轻极轻地揉揉正哭泣着的小姑娘的脑袋,朱裴策吃力地睁开眸子,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道:“别哭。”
闻言,胸前的小姑娘动作骤停,猛地抬起头,泪眼迷蒙的杏眼对上眼底似带着笑意的凤眸,她惊喜地攀住男人的肩膀:“朱裴策,你……你醒了!”
不知为何,只要看到他睁开眼,看到他还活着,她的心中霎时安定下来不少。
朱裴策仍极其虚弱,方才昏昏沉沉、意识混沌之中,他耳边好像有小姑娘绝望崩溃的哭泣,他发过誓,再也不愿她受伤难过,便拼尽意志睁开了眼。
果然,趴在他身上的小姑娘哭得满眼泪痕,正不知所措地抱着他的肩,已经恐惧到极致了。
他庆幸自己昏得还未彻底,能够及时醒来给她一份安心。
“哭什么,我会这么容易死么?”他笑,“还是你巴不得我死了,准备提早替我哭一哭?”
林晞因他的话变了脸,坐起身子去抹脸上的泪,又觉得一阵尴尬,抿着唇不欲搭理。
男人却强势握住她的手,将之包裹在掌心,嗓音沉沉:“林晞,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他的话中带着期盼,还有点小心翼翼地试探,林晞却根本不在意他的面子,冷淡道:“不是,不在乎!就算是别的人昏迷,留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照样会哭、会担心、会害怕。”
朱裴策皱着眉:“别人,你还想跟别人如此独处。”
话到一半,他又自己否定:“不可能,有我在一天,你就绝不能与别人如此独处!”
林晞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硬邦邦地回绝:“太子殿下与我现在毫无关系,我们之前亦将话说得明明白白,我与谁独处都不关殿下的事!”
她本以为按男人霸道的性子,必然会紧跟着反驳,可她等了许久,身后静悄悄的,到底害怕他又昏迷过去,连忙回头去看。
正巧,朱裴策亦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底流淌着的是林晞看不懂的情绪。男人霸道之气消失得无影无踪,苍白的脸色因为高热,带着不正常的红。
他薄唇轻启,道:“林晞,我好冷。”
林晞一怔。
男人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指指小姑娘身上的狐裘:“我的狐裘在你身上,我中了毒,好冷。”
小姑娘却并未归还狐裘,咬咬唇,垂眸犹豫——
狐裘下她的衣裙被牛荣撕毁,现在只剩下单薄的里衣,刚才因为要给男人包扎伤口,上衣还被撕掉了一大片……
可朱裴策此刻中毒未清,身体虚热不堪,也需要这件狐裘……
她心中一阵焦急,胸口又是一阵痒腻,捂唇急促地咳嗽起来。
气急间,忽听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林晞,我抱着你,我们共用狐裘,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工作上的事纠纷到十点多,可把我气死了……
然后看到老公在跟人家快乐地语音打王者,忍不住骂了他一顿。
他竟然觉得委屈还嘴!于是我怒了,一边码字一边疯狂对他输出,警告他不能回房睡觉……
终于写完了,明天日六补偿大家!
太难了,我去洗洗睡了,顺便哄一下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