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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两个孩子被封为郡王,消息不胫而走。
翌日众人纷纷上门道贺。
首先登门的是沈家,沈二婶一直注意沈府这边的情?况,一有风吹早动,她那边便得了消息。
听闻誉哥儿和傲哥儿被封为郡王,她又高兴又嫉妒,同?时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
沈颜沫兄妹的命,怎么那么好。爹娘去得早,本以为他们会过得凄惨,谁知竟比他们家强上百倍。
沈远安先是中了状元,后娶皇家郡主,指定是官运亨通,一生无忧。
沈颜沫先攀上?皇后,后得皇上?赏识,又?有太后看重,还被封为皇家郡主,这些都算了,如今儿子也被封为郡王。
何时郡王这般不值钱了。
不过酸归酸,她不敢表现出来,先不说沈远安兄妹有本事,沈家也跟着水涨船高,女儿的婚事也顺了。就连眼下,她还要求着沈颜沫呢,自然不敢与沈颜沫对着干。
一听沈府有喜事,她便撺掇沈祖母来至沈府。
沈祖母也想来沈府看看。
一来,谈论沈远安的婚事,昨日她去允亲王府,王妃已经应允了明珠郡主与沈远安的婚事。
二来,她想和沈颜沫走走关系,让沈颜沫多多提携沈家。
对于沈二婶的提议,她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她来至沈府,才知两个孩子被封为郡王了。
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自从进?了厅中坐下,沈祖母一直拉着沈颜沫的手说话,夸赞沈颜沫会教?导孩子,又?夸奖誉哥儿和傲哥儿,说他们聪慧讨喜,将来成就不凡等等。
沈二婶觉得婆婆虚伪,却也不敢打断婆婆的话。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瞧着,满脸堆笑,顺便附和几句。
沈意儿坐在不远处,拉着一个年轻妇人的手,低声浅笑,时不时对沈颜沫露出善意的微笑。
她对面的妇人是沈萍儿,也是沈二婶的大女儿,今儿上门想让金娘子给瞧瞧。成婚一年未曾有孕,她比谁都着急。
沈府有喜事,金夫人不可能不来。
果然不多时,金夫人便领着温庭和石头上?门了,让人抬了两箱子东西进来。
沈颜沫直接让人抬到库房去,金夫人私房多,沈颜沫从不与她客气。
温庭和石头先见过沈颜沫,去了花园找誉哥儿和傲哥儿。
金夫人留在厅内与沈颜沫闲聊。沈二婶趁机提出女儿的病情?。
沈颜沫含笑不语,金夫人知沈颜沫与沈家关系缓和了,病人都求到沈府了,她没有不看的道?理。便给沈萍儿诊了脉,开了药方,又?嘱咐一些注意事项,还说,若病情?有所缓解了,可到金家找她。
沈二婶自然千恩万谢,这一趟真是来值了。
既给女儿治了病,又?能与沈颜沫和金夫人拉进?关系。
她就说,小女儿最聪明,果然不假。
若不是小女儿有意交好沈远安兄妹,他们家与那对兄妹早已形同陌路。
今儿是沈府大喜的日子,来道贺的人不少。
秦家派人来人了,允亲王府也送上?了贺礼。
皇后的娘家来了,太后的娘家也来了。
就连不熟悉的京都官员也来了不少,今日,沈府门前可谓盛况空前。
前前后后有几十家上门道贺,唯独武昌侯府顾家被拦在了门外。
来人是顾少逸和顾菖。
顾少逸来道贺,顺便给沈颜沫致歉,对于昨日的事,他太过武断,对两个孩子也颇为严苛。
得知誉哥儿和傲哥儿被封为郡王,顾老夫人便让顾少逸亲自来一趟。
他本不情?愿,可架不住顾老夫人哭闹。
两个孩子小小年纪被封为郡王,前途不可限量,顾家本就日渐衰落,若能和俩孩子打好关系,对顾家也是一个助力。
关键是孩子们还小,若是对他们好,他们定然感念顾家的恩情。
顾老夫人算盘打得噼啪响。可千算万算,没算到沈颜沫竟把他们拦在门外。
顾少逸站在石矶上,望着紧闭的大门,依稀记得门房说的话。
夫人说了,从今儿往后,沈府不与顾家人来往,还望侯爷见谅。
顾少逸想踹门,被顾菖拦住了。
顾菖看了看顾少逸,又?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左右为难,是走是留?思忖片刻,还是忍不住上前敲门。
开门的还是原来的小厮,探出头,见是顾少逸站在不远处,正想关门,被顾菖卡住了门,急切道?:“别关门,你听我说,我与贵府的小少爷们是朋友,不知我能进去吗?”
“您贵姓?”小厮狐疑打量着顾菖,轻声询问。
这位少爷貌似姓顾,来过几次,小厮认识。夫人说了,顾家人,坚决不能进门。
夫人看似温和,责罚人的手段还是有的,就算夫人不责罚他们,还有姑爷呢,姑爷的手段他们见过。就算借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万不敢忤逆夫人。
顾菖尴尬笑了笑,回头看一眼顾少逸,小声嘟囔着:“我姓顾。”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随后传来小厮的声音:“姓顾的不能进。”
顾菖叹息,耸耸肩摊开手:“人家不让咱们进?门,回吧。”省的丢人现眼。
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和爹爹一起来,连说不姓顾的勇气都没有。
若是刚才回答不姓顾,说不定早进去了。
他刚走几步,看见一顶轿子过来,八人抬的轿子,身后跟了不少护卫,护卫个个腰间挂着大刀,有眼力劲儿的人都知道,这是宫里的禁军。
顾菖不敢放肆,对着轿子跪下磕了个头,看着太子出来,对他微微点头,随后入了沈府。
他很想跟着太子一起进去,可没那胆子。
若是太子也知夫人的规矩,不让顾家人进?门,那顾家人彻底丢脸了。
顾少逸回到顾家,如实说了发生的事情?。
顾老夫人得知发生的事情?,又?是大发脾气,还扬言将叶少甫及两个孩子的身份公开,到时候他们与顾家是一家人,若是敢对她如何,那是大不孝。
顾菖冷冷一笑:“若您敢说,我就分家,出去单过,您老寿星上?吊,不想活了,我年轻还没活够呢。您可知,我们回来时遇见了谁,太子殿下啊,未来的储君,您有多想不开,得罪皇家人。”留下这话,甩手走了。
他觉得祖母年纪大了,越老越糊涂了。
这京都城,谁不想与夫人交好,偏祖母闹事,若是夫人和表叔恼了,指不定发生何事呢。
顾菖不怕事,但就是不想惹沈颜沫生气。
他刚出了顾老夫人的院子,遇见了顾芸。
顾芸见他脸有怒容,询问:“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无事。”顾菖越过顾芸想离开。
对于这个姐姐,他是有怨的,若不是她与温婉联手陷害夫人。夫人如今是他母亲,誉哥儿和傲哥儿也是他兄弟,何至于如此生分,连上?门都不让上门了。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连多说一句话也不愿意?”顾芸扯住顾菖的衣袖,埋怨的眼神落在顾菖脸上。
顾菖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顾芸:“你多想了,今儿我和父亲去沈府,吃了闭门羹。”
“她不近人情,你又?何必拿热脸贴人家的……”接下来的话不好听,顾芸也说不出口,抽搐片刻,只能叹息一声。
顾菖紧紧盯着顾芸:“昨日那婆子被人唆使,辱骂夫人,你在中间起了大作用呢,别以为我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姐姐,你总是埋怨别人,为何不找找自己的原因。听闻,当年夫人很喜欢你,而你是怎么报答她的,将自己胳膊拧成青紫,诬陷夫人虐待你,夫人这才与爹爹和离,娶了那个姓温的恶妇。若不是那姓温的恶妇,我能成为胖球,被京都人耻笑吗?你可知,那几年我是如何挨过来的,卑微不敢见人,害怕看见别人厌恶的眼神。表面上什么也不在乎,可心里却害怕极了,你整日与姓温的恶妇斗法,可管过我半分?”
顾芸被他说的哑口无言,目光躲闪,不敢注视顾菖的眼睛。
顾菖又继续道:“是夫人救了我,让我免遭别人嗤笑,也是夫人给我母亲般的温暖。你知道,我听见夫人说,我是因中毒才肥胖,毒解了,身材也能恢复,我心?里有多高兴吗?我想欢呼,大声告诉满京都的人,我不是天生的肥胖,我的肥胖症能治好。我永远不会忘记夫人对我的恩情。姐姐,请你记住,不要与夫人为难,再有下次,我也不会饶你。”话落转身走了,眸中噙满泪花。
即便夫人不让他登门,他依然会念着她的好,一辈子不会忘记。
顾芸望着顾菖的身影,在她看来,这身影有些孤单。
其实她也不想污蔑沈颜沫,可看见她对别人温柔,对别人笑颜如花的样子,那一刻她嫉妒了。
是的,她后悔了,当初不应该听温婉挑拨,陷害夫人,使夫人与父亲和离。
若是夫人未与父亲和离,她会是好继母,对待养子都那样用心,对待他们这些继子继女,想必也不会差。
毕竟,夫人也曾温柔对她,只是当时的她年少无知,被温婉的甜言蜜语迷了心?智,陷害了夫人,使夫人寒了心?,也离开了顾家。
想到这里,顾芸脸上流下两行清泪,似喃喃自语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若能重来,我必然好好待她,犹如亲生母亲一般。”
顾少逸站在顾芸身后,叹息一声,走进几步,拍了拍顾芸的肩膀:“以后且不可肆意而为了,你在家,我们可以包容你的一切,将来若嫁人了,谁来包容你,切记,三思而后行。”说完也离开了。
沈颜沫不知顾芸的悔恨,沉浸在喜悦中接待上?门的客人,陆陆续续,一波又一波。
终于在傍晚时分,除了太子,她送走了所有客人。
沈颜沫最想把太子送走,客人繁多,她怕太子遇到危险,到时候皇上?和皇后怪罪下来,他们担待不起。
可太子赖着不走,说稍后有事要商议。
等沈颜沫送走客人,誉哥儿和傲哥儿带着太子来至沈颜沫跟前。
沈颜沫累了一天,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歇息,看见太子来了,便想起他说的事情?,放下茶杯,问:“太子说有事商议,是何事,莫不是不想离去,故意诓我?”
太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笑嘻嘻递给沈颜沫:“荣哥哥来信,今儿人多,不方便给姑姑,现在无人了,正好呈给姑姑。”
闻听此言,沈颜沫一脸欢悦,接过信展开,一面看一面问:“荣哥儿何时来的信?”
“他想给你一个惊喜,不让我告诉你。我忍不住,想让姑姑高兴高兴。”太子坐在下首,晃着脚看着沈颜沫,眼睛眯成一条缝,显然也非常高兴。
誉哥儿和傲哥儿虽早已知晓了,这会也高兴,看向沈颜沫道:“娘亲,二哥这次回京都,是作为燕国使臣,与咱们议和的,到时候二哥还能住咱们家吗?”
书上说,使臣必须住在驿馆中。
“他是皇上?的亲外甥,燕国与咱们也算友国,自然想住哪里就住哪里。”沈颜沫看完信,折叠好,将信递给太子,“天色不早了,姑姑谢谢你的消息,我命人送你回宫。”
太子本来还笑眯眯的,听到这话,笑容僵在脸上,幽怨地眼神瞅着沈颜沫:“姑姑,您就不能留我住一晚,我想跟誉哥儿和傲哥儿一起睡。”
本以为带来好消息,能痛快住一晚,谁知还是被赶走。太子心?生不悦,却也不敢反驳。
他知道,姑姑这是为他好。
“这可不成。”沈颜沫直接拒绝,“除非有圣旨,不然你今晚要回宫。”
皇上?和皇后有多宝贝这个儿子,沈颜沫非常清楚,莫要说下圣旨,让太子住下,一会儿皇宫的侍卫就该来要人了。
果不其然,太子正绞尽脑汁留下,门外婆子来报,宫里来人,请太子回宫。
沈颜沫轻轻摇头,表示她也无法,又?柔声劝了一会儿,还同?意他带走四?喜和雪团。
太子才满意离去。
他满意了,誉哥儿和傲哥儿满脸不悦,耷拉着脸,怨怼地看着沈颜沫:“娘亲,太子的目的就想带走雪团和四?喜,如今他如愿了,高兴了,可儿子们不高兴了。”
每晚入睡前,他们都会逗弄四?喜和雪团,一天不见两个顽皮狗,他们都想得慌。
如今太子闹一闹,母亲竟同?意他带走四?喜和雪团,他们焉能不气。
倒不是气母亲自作主张,他们气太子太狡诈。
今儿来府上?,太子想将四?喜和雪团带进?宫,让它们进宫,陪他几天,誉哥儿和傲哥儿不同?意。
太子磨了半天,誉哥儿和傲哥儿都没松口。
可如今,他临走却将雪团和四?喜带走了,怎能不让他们气恼。
太子太奸诈了,果然是皇家人,一个比一个奸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