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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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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颜沫后悔出门没看黄历,条件反射要抓东西,可什么也没抓住。
    叶少甫踢开最后一个人,回头见沈颜沫跌入桥下,想也没想,飞身冲下去。
    就在沈颜沫以为自己落水,该如何保护肚子里的孩子时,一个大手抓住了她柔嫩的小手。
    沈颜沫抬头看见白影一闪。紧接着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药香传来,沈颜沫差异抬眸,望着那熟悉的面具:“你……”
    叶少甫搂着沈颜沫转了一个圈,落在水面上,他脚尖轻踏水面,一手揽着沈颜沫的腰,一手伸开,以此保持身体平衡,顷刻间便来到岸上。
    “安全了。”叶少甫淡然松开沈颜沫,随即咳嗽几声。
    沈颜沫摸了摸肚子,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恢复平静,听见他咳嗽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叶少甫见她打量自己,勾唇一笑:“没事。”
    沈颜沫连忙收回视线,转向他处。
    她原本生性腼腆,说难听些就是胆小怯懦,嫁进武昌侯府一年,除了新婚之夜,和圆房那日见过武昌侯,还不敢抬头看顾少逸,更不敢看旁的男人。是以她对武昌侯的印象十分模糊,更不认识武昌侯府表亲。
    叶少甫话话音刚落,看见林奇慌慌张张朝这边来。他见叶少甫没事才松了一口气:“爷,闹事的人都抓住了,把这位娘子推下桥的是一个妇人,好像是温府的人。”这话没隐瞒沈颜沫。
    沈颜沫听到这话,联想到梦里的声音,立刻知道,是温婉害死了她的孩子。
    叶少甫看向沈颜沫:“你是受害者,你说该怎么办?”
    沈颜沫低头沉思,想说不能报官,又怕他问起原因,不知该如何回答。
    “夫人。”几个声音响起,随后四道身影朝沈颜沫跑过了,扯着沈颜沫:“夫人,您没事吧,吓死我们了。好好的,怎么会有贼呢?”
    不等沈颜沫说话,石头跑过来关切的问:“沫儿姐姐,你没事吧,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看见有人被抓走了。”
    沈颜沫摇头:“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看向叶少甫道:“是这位公子救了我,多谢救命之恩。”微微福身施了一礼。
    石头这才看向叶少甫,惊讶道:“师父怎么是您,您身子不好,怎么出来了?”
    叶少甫斜睨他一眼:“我就不能出来逛逛。”摘掉面具又道,“眼力劲儿不错,我这样你也能认出来。”
    “我从小鼻子灵,师父身上有淡淡的药香,这才认出师父的。”石头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道。
    “在下云朗,夫人有礼了。既然大家都认识,咱们闲话少叙,说说今晚的事。”叶少甫看向林奇,示意他把人带过来。
    林奇应一声转身离去。芙蓉和玉荷看一眼叶少甫,视线落在沈颜沫身上。
    秋月和冬雪见沈颜沫真没事,这才缓过神来。问道:“夫人,可吓死我了,以后可不敢再出来了。这次幸亏没事,不然刘妈妈会扒了我们的皮。”
    出来时,刘妈妈和金娘子千叮咛万嘱咐,让看好沈颜沫,谁知竟有贼。两人又抱怨几句。
    沈颜沫看向叶少甫,总觉得他有些面熟,好似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时林奇提着一个婆子走过来。婆子五花大绑,满脸悲切,痛诉林奇:“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抓我,我劝你赶紧放开我,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叶少甫远远看见明霞郡主与温婉朝这边走来,怕身份暴露,忙给芙蓉和玉荷使了个眼色,又对石头道:“既然是石头的家人,我没有做事不管的道理,夫人有孕在身,不如先回去,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如何,我一定会给夫人一个交代。”
    芙蓉和玉荷也劝沈颜沫回去,赶紧让金娘子把把脉,才能让人安心。冬雪和秋月也觉得有道理,劝说沈颜沫赶紧回去。
    沈颜沫欲言又止,想说别送官府,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叶少甫好似看出沈颜沫的顾虑:“冤有头债有主,夫人请放心,我不会把人送官。俗话说打狗看主,这狗犯了错,当然要找主人了。”
    “多谢云公子。”沈颜沫又施了一礼,带着秋月、冬雪、芙蓉和玉荷离开,留下石头帮忙。
    叶少甫不放心沈颜沫,又让林奇带人送她。
    沈颜沫几人回到沈宅已经是二更天以后了,刘妈妈早已等在门口,见沈颜沫的娇子回来了,面上一喜,迎上来就说:“夫人你可回来了,大公子问好几回了。我这心里也七上八下的,看不见你,总忍不住担心。”
    秋月想开口,沈颜沫边掀开轿门:“回去说。”
    沈颜沫回到院中,沈远安和金娘子都过来了。秋月这才将今晚的事说了。
    沈远安惊魂未定,请金娘子给沈颜沫把脉,确认大人孩子都无恙才放心。
    沈颜沫收回手:“幸亏遇见了云公子,也就是石头的师父。”为了转移话题,免得沈远安和金娘子担心,话题自然而然转到叶少甫身上。什么玉树临风,气质不俗,武功高强,才高八斗之类的词都被沈颜沫用上了。
    金娘子听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石头的师父如此厉害,希望石头能学到几分。”
    沈远安知道沈颜沫转移话题,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看见金娘子累了,命几个丫头送金娘子回去休息。
    玉荷知道沈远安有话说,扶着金娘子,拉上芙蓉几人出去。
    等厅里就剩沈颜沫和沈远安时。沈远安开口询问:“要害你的人,你可知道是谁?”
    沈颜沫想了想说:“哥哥,可还记得沫儿以前说的梦,梦里有个婆子摔死了我的孩子,她的声音我永生难忘。就在今晚,我又听见了那个声音,是温府的婆子,我想推我落水的人是温婉,她或许早就知道我有了身孕,害怕侯爷知道,为了侯府子嗣,侯爷不得不让我回去,她杀我及孩子,是为以绝后患吧。”
    沈远安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婆子是温婉的人,另一群人呢。我不相信会如此巧,怎么都冲你过来了。别说几个人撞你。就是一个人把你撞倒,你可有想过后果。”
    “当时没想,后来想到了。后来想起就觉得后怕。”可当时的情况容不得沈颜沫后怕:“我一旦倒下,人群混乱,我有可能被踩死。”别说孩子,连她的命都没了,这一招与温婉的招数目一样,置她于死地,恶毒至极。
    “应该是谁的人?”沈远安问。
    沈颜沫道:“我思来想去,明霞郡主最有可能,可那日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给景王做妾,可景王若执意纳妾呢?”
    沈远安狠狠道:“别让我遇见那个病秧子,我若是遇见那个病秧子,非揍他一顿不可?”沫儿没得罪别人,也只有明霞郡主的嫌疑最大。
    病秧子?沈颜沫想到了云朗,他面色苍白,好似生病了,他与景王什么关系。这一晚上折腾了许久,沈颜沫也累了,辞了沈远安,回去休息。
    夜里,沈颜沫睡得极不安稳,一会儿梦见孩子被人摔死了,一会儿梦见有人故意撞她的肚子,一会儿又梦见被人推下水。情景转来转去,她满头大汗喊救命。
    秋月、冬雪、芙蓉,玉荷及刘妈妈几人围在床边,一直喊沈颜沫,让她醒醒,好一会儿沈颜沫才醒了,猛地睁开眼,见刘妈妈几人围在床边,松了口气:“我这是怎么了?”
    “您做噩梦了。”刘妈妈道,定是被昨儿吓到了。
    玉荷见沈颜沫醒了,说了一声:“我去找金娘子,让她给夫人开些安神的药。”话落人已经走出去了。
    秋月和冬雪去打水。芙蓉和刘妈妈伺候沈颜沫穿戴。说了几句宽慰话。
    玉荷进来:“夫人,石头回来了,昨晚的事情解决了。那孩子一晚没睡,我让他去睡了。武昌侯府的新夫人身边有个丫头,叫红杏,那婆子是红杏的娘。那群贼喊捉贼、冲向夫人的人,是明霞郡主买通泼皮做的。云公子已经把人处理了。”
    沈颜沫一听,与她猜测的一般无二,点点头道:“知道了,一会儿给石头做些好吃的。”
    那云公子是何人,仅仅一晚上就查出来了。
    景王府。叶少甫翻看着手中的口供,过了好一会儿,将口供扔在桌上:“明霞郡主,武昌侯府新妇,好,都很好。”起身走到林奇身旁,又道:“那是本王的子嗣,他们竟敢。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林奇微怔,不敢置信问:“爷,您说什么,夫人怀的是您的孩子?”
    他知道王爷与沈夫人风流一夜,可那孩子也不一定是王爷的吧,有可能……林奇此刻暗骂自己糊涂。
    武昌侯受伤那段时间,一直是王爷周旋于侯府中,不是王爷的孩子,还是谁的。他们这是要有小王爷了,脸上绽放出笑容,看着傻里傻气的。
    叶少甫拍拍他的脸,冷冷道:“你傻笑什么呢?”
    “王爷,咱们王府要迎来小王爷了。”林奇越想越兴奋,想奔走相告。让王府的人都知道。
    “你可知,那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沈娘子未和离,便有了身孕,一旦让人知道这孩子是本王的,孩子就是奸生子。”叶少甫苦笑,有孩子却认不得。该死的奸生子,都怨沈颜沫,蠢女人,若她当时没有下药,他的孩子怎会是奸生子。
    林奇见叶少甫难色难看,便猜测他怨沈夫人,便道:“说来说去都是侯爷的不是,不喜欢夫人为何要娶,娶了为何不珍惜。”
    叶少甫抬脚踹过去,正中林奇的屁股:“你想让本王戴绿帽子?”
    “要带也是侯爷带。”林奇又说了次大实话。
    叶少甫气得胸口发疼,跌坐在椅子上:“你出去,让林枫回来。”
    林奇很实在,哦了一声,转身出去。这次叶少甫没让林奇回来。
    一盏茶的功夫,林枫抱着剑进来,嘻嘻哈哈道:“爷,我大哥又瞎说大实话了?您消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嘴笨,不会说话。”
    “沈夫人有了我的孩子,你怎么看?”叶少甫没给林枫任何缓冲,直接问道。
    林枫一听愣住了,看叶少甫半晌,喃喃道:“爷,您……”怎么能这样做。眼珠一转见叶少甫看着他,话到嘴边噎了回去,张口道:“您真厉害。看谁还敢笑话您是老树不开花。您不仅开花了,连果子都有了。”
    叶少甫赞赏地看他一眼:“还是你会说话。”
    “爷,那昨晚害夫人的人,更该严惩。不仅要严惩,还要给背后的人一些颜色瞧瞧,敢害咱们的小王爷,不付出些代价,别人还当爷好欺负呢。”林枫极力转岔开话题。不能让爷纠结绿帽子的事。
    “你说得对。”叶少甫拿起口供,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道:“把那些地痞送进大牢,就说他们冲撞本王,害得本王旧疾复发。至于温府的婆子,她想老寿星上吊,本王若不成全她,显得本王小气。”
    “是,属下这就去办。”林枫转身想走。
    “等一下,鲁国公家的小儿子很喜欢明霞郡主。我这人还从未给人做过媒,不如就成全他们俩吧。还有,把那个婆子放回去。”叶少甫道。
    林枫不解问:“放回去,一晚上白忙活了。”
    “她不是有个女儿叫红杏,是温婉身边的丫头,事情败露,这婆子无缘无故被放回去,温婉能放过她?一旦这婆子死在温婉手中,那个叫红杏的丫头会如何?”叶少甫冷笑道。
    林枫也很聪明,当即猜测出叶少甫的心思:“爷想借温婉的手杀了那婆子,让红杏为咱们所用?”爷这是要收拾温婉。
    “温婉的手不干净。你说,我那表弟若知道,他的新妇是个心狠毒辣的人会如何,侯府又有一出好戏看了。”叶少甫拿起一本书,勾唇轻笑,显然心情非常好。
    侯府乱了,自然无人找他的麻烦。爷这是厌倦了顾老夫人。林枫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旋即着手去办了。
    沈宅这几日很安静,正月里不能做针线活,沈颜沫教几个丫鬟认字,尤其是秋月和冬雪,一看见字就头疼,说什么也不愿意学。倒是芙蓉和玉荷,亲生父亲是秀才,继父是郎中,读过书,认识不少字。
    沈颜沫还指望这几个丫头管账呢,怎么肯让秋月和冬雪松懈。说她们背会三字经,并会默写,就给她们涨月例银子,从一两涨到二两,若再学会算账,将来就让她们到铺子里当掌柜。
    几个丫头这才知道沈颜沫打算做生意,为了不给主子拖后腿,几人学得认真了。
    金娘子和刘妈妈也高兴,坐在廊檐下唠家常。刚说几句话,石头从外面进来,满脸欢喜,嗓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沫儿姐姐,好事,好事呀。”
    金娘子听见他跑得急,嘱咐道:“你慢点跑。”
    “娘,我慢不了,这事太激动人心了。”几步走到金娘子跟前,朝屋内看了看,兴冲冲道:“那个郡主要嫁给鲁国公的小公子,那小公子是京都有名的纨绔子弟,是太后娘家的堂侄子。还有那个婆子,推沫儿姐姐下水那个,死了,被人灭口了。”
    “你是从那里知道的?”沈颜沫问。事情交给了石头的师父,这些事自然是云公子做的,他到底是什么人?明霞郡主嫁给鲁国公家的纨绔子,温婉的人死了,这些到底怎么回事。
    沈颜沫问石头,石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还说应该不是师父做的,最近他师父哪里都没去。沈颜沫心道:有些事根本无需自己出手。又觉得,石头是个孩子,云公子不说也正常。她总觉得云公子身份不简单,那通身气质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原来正月十八那日,鲁国公府请人赏梅花,京都五品以上人家未出阁的姑娘都去了。明霞郡主自然也不例外,赏梅宴上,明霞郡主与丞相家的姑娘发生了冲突,心里不痛快,鲁国公府的姑娘出来打圆场,劝明霞郡主多喝几杯。一个丫鬟毛手毛脚,把酒洒在明霞郡主的衣衫上。
    鲁国公府的姑娘带着明霞郡主换衣服,也不知怎么的,明霞郡主换衣服时遇见了鲁国公府的小公子,小公子本就对明霞郡主有意,非要负责,还说自己坏了明霞郡主的名声,不负责就不是男人。
    鲁国公知道儿子的心意,进宫求了皇上,皇上也正愁明霞郡主的婚事,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大手一挥,赐婚圣旨就到了永亲王府和鲁国公府。
    明霞郡主死活不同意,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都用上了,她再如何闹,永亲王也不敢抗旨。
    那婆子的死更是叶少甫算计好的。温婉怕事情泄露出去,杀人灭口,还让红杏亲自去说,让她娘自我了断。
    那婆子敢害人,就是个不要命的人,反过来威胁温婉。温婉心狠手辣,在温府帮姨娘稳住地位时,手上就沾了鲜血,自然不怕那婆子,还道,你不死也没关系,找个机会把红杏一家发买到煤矿上去,将来是死是活,端看他们一家的造化。
    红杏娘怕温婉说到做到,当晚找个绳子上吊了。
    红杏本就不赞同温婉害人,温婉还逼死了她娘,怎能不恨。当叶少甫的人找上红杏时,红杏什么都说了,包括温婉给顾少逸下药的事。
    叶少甫这才知道,他一直误会沈颜沫了,他俩稀里糊涂那一夜是温婉害的。为了给自己和沈颜沫报仇,叶少甫没隐瞒,全部告诉了顾少逸,最后还鄙视他:“你说你带兵打仗的本事很高,看女人的眼神儿怎么这么差?给你孩子找个这样的后娘,相当于在后院放了一朵食人花。”话落起身走了,丝毫不在意顾少逸的感受。
    顾少逸不信叶少甫的话,拿着红杏的口供找红杏对峙。红杏怕温婉怪罪,不敢承认,顾少逸手腕硬,吓唬她几句,还说将他一家发卖出去。最后告诉红杏,若实话实说,他可以护她周全,红杏便什么都说了。
    顾少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温婉了,两面三刀,挑拨离间,心狠手辣,活脱脱一朵黑心莲。
    害沈颜沫的人都得到了惩罚,沈远安也知道了。可真正欺负妹妹的人,还在逍遥法外呢。
    一个是武昌侯,未查明真相,把妹妹赶到庄子上,不分青红皂白就和离,害得妹妹遭人耻笑。
    另外一个是景王,要纳妹妹为妾,让妹妹多次陷于危险之中,差点丧命。这仇,沈远安不敢忘,自从回到京都,他就想揍两人一顿,可他家一无权势,二无人脉,想动武昌候和景王比登天还难,沈远安这几日闷闷不乐,愁眉不展。
    石头与沈远安住在前院,自然看出沈远安心情不畅,主动问起原因。
    沈远安看见石头眼眸一亮,左顾右盼见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石头,沈哥哥遇到了难事,你可愿意帮忙?”
    金娘子母子的命都是沈远安兄妹救的,石头自然不敢推辞,拍着胸脯道:“沈哥哥有事尽管吩咐,若石头能办到,一定会办。”
    “我想找你借几个人,你师父不是很厉害吗,借几个人总可以吧,会功夫的,功夫越高越好。”平时石头总吹嘘云公子武功高强,无所不能。沈远安一直挺佩服有功夫的人,若他也有武艺在身,早打上武昌侯府去了。
    石头想了想答应了:“沈哥哥,你等我的好消息。”话落抬脚走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满脸喜悦:“成了,林枫哥哥答应了。
    沈远安朝门口望去,果然见林枫抱着剑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对了,沈哥哥,你要人做什么?”石头这才想起来问原因。
    沈远安摸了摸鼻子,颇为不好意,撇眼看向林枫,支支吾吾半天才道:“我,我,我想揍两个人。”
    石头很好奇问谁呀,居然这么不长眼,他一定帮沈哥哥出气。
    林枫上前几步,笑嘻嘻问:“公子要揍谁,只要您吩咐一声,在下一定办到。”满京都除了皇上,没有他们不敢揍的。
    沈远安见林枫不怕事,坦然道:“一个是武昌侯,一个是景王爷。”
    林枫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不敢置信问:“您,您,您说谁?”他没听错吧,居然有他们家王爷。王爷怎么得罪沈远安了。
    石头瞠目结舌,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睛瞪得溜圆:“他们,他们都是……”位高权重的朝廷众臣啊,沈哥哥怎么敢。
    林枫倒是理解沈远安,在心里为自己家王爷祷告:爷呀,您自求多福吧。未来的大舅子看您不顺眼,属下也无法呀。
    不过这件事得让王爷知道。林枫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不能做主。你们等我消息,我问问云公子。”话音未落,人已经走远了。
    叶少甫听见沈远安要揍自己,摇头失笑:“到底是未及弱冠之年,真是血气方刚,年少轻狂。”
    “爷您不生气吗?”林枫不解,有人要揍您,您不应该提前把人灭了吗?
    “为何生气?”叶少甫走至窗前推开窗户,深深呼了一口气,想了半晌说:“他是夫人的哥哥,想做什么你满足他便是。”
    “这可不成,我可不敢对爷动手。”林枫摇头往后退几步,王爷最是记仇,若是什么时候想起来,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变通一下不会吗?谁让你真打本王了,找个人扮成本王的样子,如了他的意便是。”叶少甫转身笑了笑。
    林枫长长舒了一口气:“属下这就去办。”正欲转身又听叶少甫道:“武昌侯心情不顺,常去卿月楼喝酒。”
    这是彻底把武昌侯给卖了。
    当晚武昌候被人打了,第二日,景王去花满楼听曲,回来的路上被人打了。
    石头觉得此事甚大,如实告知了沈颜沫。
    沈颜沫惊得目瞪口呆,她哥竟然打了武昌候和景王,怎么可能?听说景王是个病秧子,被人打很正常。武昌侯可是武将,曾上过战场,怎么能被人轻易打了?一定是她幻听了。
    可石头说得有鼻子有眼,不像说谎。沈颜沫找沈远安问情况。
    沈远安气恼石头,暗骂石头不讲义气。沈颜沫见沈远安这样,就知石头所言非虚,叹了口气对沈远安道:“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打了他们还脏了你的手,哥哥又何必呢?”
    她担心武昌侯府和景王府报复,京都怕是不能呆了,得赶紧离开。
    石头宽慰道:“林枫哥哥找的人武功很高,武昌候和景王不会查到咱们头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要小瞧别人的势力。”沈颜沫满脸担忧:“准备准备,咱们这几日就离开吧。”
    沈远安低头不语,仿佛做错事的孩子。沈颜沫见状安慰道:“就算没出这事儿,我也打算离开京都,哥哥不必伤心。”
    “沫儿准备去哪里?”沈远安抬头问道。
    “去扬州,姨母的眼睛是被毒瞎的,她的师叔在扬州,医术高明,专攻毒术,我想请他帮姨母看眼睛。”沈颜沫。
    石头知道沈颜沫帮母亲看眼睛,感激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发誓好好学功夫,保护沈颜沫。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沈宅的人都默默收拾东西。石头收拾妥当,找叶少甫告别。
    景王府隔壁的宅子里,叶少甫执笔练字,得知沈颜沫要离开,手微微停顿,有些惊讶,面上却不显,得知沈颜沫去扬州,更加欣喜,他年后查两淮盐税,也得去扬州,便对石头道:“我在扬州有处院子,你们若是去扬州便住在那里吧。”写下地址,还给石头一块玉佩。
    石头不要。叶少甫板着脸道:“你是我的徒弟,为师为你着想,你还推三阻四?”
    “若是石头自己,当然听从师父安排。如今我跟着沫儿姐姐,自然是沫儿姐姐说了算。”石头觉得,沈颜沫不会接受别人帮忙,尤其是他师父。
    沈颜沫对叶少甫忌惮又警惕。
    石头想的得不错。他回去后把叶少甫的好意说了。
    沈颜沫放下手中的婴儿鞋子,直接拒绝:“咱们这一群人总不能靠你师父,一时半会儿可以,可日子还长着呢。路需要自己走,不能总靠别人。到了扬州,咱们先住客栈,再慢慢寻宅子,总有合适咱们的。”
    沈远安越发觉得,自己鲁莽的行为连累了妹妹,懊恼自责,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沈颜沫看出沈远安愧疚自责,便打发沈远安上街买东西,过了元宵节,铺子陆陆续续开门,他们一行人去扬州,吃的,用的,林林总总,需准备不少东西。
    金娘子还说准备些药材,沈颜沫怀孕,月份大了,不宜坐马车,最好走水路。坐船到扬州,少说需近一个月功夫,为以防万一,药材必须带。
    沈颜沫觉得有道理,准备纸笔写药材。
    金娘子道:“还是我去吧,药材有好有坏,我怕他们不懂。”
    沈颜沫怕金娘子遇见不该遇见的人,有些犹豫:“真的没事吗,万一遇见……”
    话未说完被金娘子打断:“哪会有这么巧,出去一趟就能遇见他们。就算遇见,他们也定认不出我,一个瞎老婆子,年纪又大了,谁会认识。”
    沈远安提议陪金娘子去。沈颜沫瞪他一眼道:“哥哥还是在家呆着吧,你不出现,武昌侯和景王兴许不记得你,若是看见你在街上晃悠,怀疑是你做的呢,人一旦起疑就会查证,到时候咱们想走也走不了。还是让芙蓉跟着去吧,芙蓉会功夫,就算遇见那些人,芙蓉也能搞定。”
    玉荷提议:“夫人我也跟着去吧,我懂医理,也许能帮上忙呢。”
    沈颜沫想了想点头同意,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玉荷:“有你们俩跟着我也放心了,既然出去了就好好逛逛。遇到事情随机应变。”
    玉荷接过银票,与芙蓉扶着石金娘子出去买东西。沈颜沫带着刘妈妈、秋月、冬雪继续收拾东西。
    “都说穷家富路,出门在外,需要不少银子,爹的字画还有一些,我去卖了,你走时多带些银钱吧,这样哥哥也能放心些。”沈远安内心十分不安,扬州离京都何止千里,妹妹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哥,不急。我与武昌侯和离时,他给我三万两银子,如今还剩两万多两,就算到扬州买个宅子,还能剩余不少。”沈颜沫道。
    沈远安觉得不够:“再多带些吧,你不知是要做生意,多带些本钱也是好的。”话落出去,找到父亲的两张字画,出门去了。
    石头知道沈颜沫不住师父的宅子,准备过去说一声,一来谢谢他,二来想找几个人送送她们,。她们一行人,除了芙蓉姐姐会功夫,他自己也会一点,其他人什么都不会。如果遇到危险,只能认命。
    景王府书房,叶少甫听到石头的请求,有些诧异:“你倒是想的周到。”他本就打算让人送她们,顺便安排一下他的身份,到时去了扬州办案也不突兀,只是没想到石头也能想到。
    “沫姐姐有孕在身,还有三个多月就要生了,我娘说沫姐姐这胎是双胎,不能出一点差错。”石头被夸奖,摸了摸脑袋,颇为不好意思。
    叶少甫手中的书落在地上,怀疑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双胎?”他要儿女双全了?
    石头觉得他师父有些大惊小怪:“双胎有什么稀奇吗?我娘说,有人生下三胎,不过这种情况很少见,生下的孩子多半较小,不容易养活。”
    叶少甫思忖片刻,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林枫如今帮我做事,你有什么事找林枫即可,那日他亲自带人送你们。”
    石头说了几句感激的话,连忙回去了,说要帮忙收拾东西,叶少甫摆摆手,石头转身已经不见踪影了。
    等石头走了,林奇进来:“爷,夫人怀的真是双胎?”您也太厉害了,没有是没有,有了就是两个,不过这话他没说,省得他家爷嘚瑟。
    叶少甫起身来回踱步,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林奇觉得叶少甫的心乱了:“爷,知道有两个小主子,您也消停会儿,属下头都晕了。”
    叶少甫停下脚步,斜睨他的一眼:“我这会儿高兴,不跟你计较,也不让你去玄武堂。你带十万两银子找林枫,到扬州后,买一处环境清幽的宅子,低价转卖给夫人。那女人多疑,又不愿意欠人人情,你让林枫编个理由,什么理由呢,让我想想,对,宅子里曾发生过命案,别人也许不敢要,但她会要。再去办理我身份,扬州富商云朗,这个身份不错,就住夫人隔壁。”
    林奇点点头转身欲走,又听见叶少甫道:“对了,多带几个人,一定要护他们母子平安到扬州,否则都提头来见。”言语肃穆,不容任何人出差错。
    “是”林奇不敢大意,去账房提钱找林枫。
    叶少甫尝尝舒了一口气,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总想去沈宅看看,可如今是白天,他不方便去,该找什么理由去看看呢。
    他本以为沈颜沫精于算计,表里不一,还给他下过药,是个心机女。如今真相大白,下药之事是温婉做的,虐待顾芸一事是温婉挑唆的。
    在武昌侯府,许多事都是温婉挑唆的,包括顾老夫人厌恶她,奴才轻视她,嫡女嫡女不喜她,沈颜沫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一切都是温婉设计的,以前真是小看温婉了。
    不过想起温婉以后的生活,叶少甫心里舒坦了些,表弟知道了温婉的为人,温婉在武昌侯府还能如鱼得水吗,让温婉再作一段时间,几年后且再看看她。
    “对,石头,石头徒儿,我可以去送送他。”叶少甫一拍巴掌,脸上绽放出愉悦的笑容,“就这么定了。”他也该准备准备去扬州了。
    叶少甫刚想让管家收拾一下,过几日也离开,谁知管家就来了,站在门外敲了敲门,恭敬道:“王爷,武昌侯府来人了,请您到府上去一趟。”
    沈远安打了武昌侯,事情才过去三日,叶少甫不用想也知道顾少逸找他什么事,不假思索道:“你去武昌侯府一趟,就说前两日本王被人算计了,卧病在床呢。”
    林枫做事他放心,顾少逸再查也不会查到沈远安身上,可顾少逸大概能猜到是沈远安做的,没有证据,沈远安又是一介书生,就算猜到,也不会把沈远安怎样。
    沈远安毕竟是武昌侯府曾经的大舅哥,沈颜沫又清白无辜,顾少逸如今正愧对沈颜沫,所以沈远安很安全。
    得知自己将有两个孩子,叶少甫心情很好,在书房中画画,他准备打造两个金锁,送给孩子。金锁的图样刚画好,林奇回来了,说沈颜沫一时半会走不了了。
    叶少甫拿起桌上的画样,有些疑惑:“为何?”不是很着急吗?
    “金娘子找到自己的儿子了,得知儿子过得不好,心情很激动,夫人想解决了这件事再走?”林奇瞅一眼画样,不紧不慢道:“爷,这金锁是给小主子们的?”
    叶少甫瞥他一眼:“好看吗?”
    林奇点点头,道了句好看:“可您以什么名义送?”言外之意,您是见不得光的。
    叶少甫抬手给林奇一个脑瓜崩:“想看爷的笑话?爷早想好了,夫人是石头最敬重的人,石头又是爷的爱徒,爷帮石头送两样东西也无不可。”
    “理由牵强,还能说得过去。”林奇给出一句评论。
    叶少甫盯着林奇。林奇颇为不自在,怕叶少甫打他,后退几步,小心翼翼问:“爷,您这样看着我,属下不舒服。”
    “理由牵强,确实有点。”叶少甫微微皱眉。他总不能一直以石头师父的名义照顾他们,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呢?
    林奇:“”
    王爷,晌午水喝多了,都进脑子里了?
    叶少甫想了一会儿,想到一个很好的理由:“等她生了孩子,我去见见,就说孩子骨骼清奇,适合给我做徒弟,师父也有一个父字呢。再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做不了父亲,就先做师父吧。
    林奇:“”
    转身朝外走去,他有些消化不了,找林枫说说去,弟弟脑子活,肯定知道王爷在想什么。
    叶少甫见林奇走了,喊了一声,将画样递过去:“回来,拿去,找京都最好的工匠打造。”
    林奇回来,接过画样,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自家主子傻乎乎的。
    叶少甫忽然想起什么,问:“对了,你刚才说什么,金娘子见到儿子了?”她儿子不就是温庭。“温庭过得不好?”叶少甫问。
    “温大人的妻子生个了男孩儿。”林奇道。这可是老蚌生珠,谁能想到温夫人还能生出儿子。
    “这下有热闹可看了。”叶少甫挑眉,脸上洋溢着笑意。
    林奇看着他洋洋得意,小人得志的模样,忍不住泼冷水道:“夫人走不了了,在京都多待一天,就多一天危险,您忘记她落水的事情了。明霞郡主还在京都,成亲后会留在京都。您能时时刻刻陪在夫人身边保护她吗,不能。因为您见不得光。”
    这大实话太扎心,叶少甫想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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