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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宫女很快被带上来，战战兢兢跪下，似乎吓坏了，说话结结巴巴，语不成调。
“奴婢素月，叩见……叩见陛下……”
萧贵妃噗嗤一笑：“瞧你吓的，可怜见的。别怕，这里又没有吃人的老虎。你只需要把今夜的所见所闻如实说出就行了。”
素月唯唯诺诺，飞速瞟了姜宛一眼，又赶紧挪开视线。
“就是……就是有位夫人寻找奶娘，奴婢……奴婢便让她们去寻这位娘子……”
“那你有没有看到这位娘子用手帕擦拭乳儿？”
素月面色一变，眼神慌乱：“奴婢什么都没看到……奴婢不知……”
萧贵妃顿时沉了脸，冷笑一声。
“大胆！瞧你的模样分明是有所隐瞒，来人，拖下去杖二十！”
“贵妃娘娘饶命！”素月拼命磕头：“奴婢当时只是在水榭值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呵！巧言令色。本宫问你，你在长乐宫何处当差？”
“值……值事房……”
“几岁入宫？”
“……八岁。”
“你明明连姜娘子的面都没有见过，怎么会知道她是顾府三公子的乳娘？”
“……”
素月的嘴张了几张，显然被问住了，片刻后才慌乱回答。
“奴婢……奴婢是听人说的……”
萧贵妃步步紧逼：“听谁说的？那人现在在何处？”
“在……”素月浑身发抖：“奴婢记不得了……”
萧贵妃冰冷一笑：“陛下，臣妾如果给这位宫女上点酷刑，你没意见吧？”
赵钧面色沉沉：“可。”
任谁都能看出这个宫女有问题。
“贵妃娘娘，不要啊！”
素月惊慌失措，一双眼睛咕噜噜不停看向姜宛，似乎想说什么，又强忍着没说。
萧贵妃勾了勾唇：“来人，把这个贱婢拖下去狠狠的打，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素月连连求饶，还是被拖出大殿。
外面很快响起板子敲打在肉体上的沉闷声，以及宫女凄厉的惨叫声。
才打了十几下，素月就受不住了，尖声大叫。
“我说！我什么都说！”
萧贵妃语气玩味：“瞧瞧，还是得打一打才肯说真话。行了，让她进来招供。”
素月被两名禁卫军拖死狗般拖了回来，下半身糊满鲜血，显然打板子的人下了死手。
“奴婢……奴婢其实早就已经认识姜娘子了……”
萧贵妃用脚尖抬了抬她的下巴：“怪不得呢，你是在哪里认识姜娘子的？”
“在……”素月欲言又止。
“看来还是没打够，拖下去……”
素月苦笑：“贵妃娘娘且慢，反正左右都是个死，如果奴婢说了，能不能求贵妃娘娘让奴婢死个痛快？”
萧贵妃娇笑：“也好，作为你将功赎罪的赏赐，本宫代替陛下答应你，让你痛痛快快去死。”
“奴婢和姜娘子……都是滕王殿下的手下。”
素月眼睛一闭，满脸的视死如归：“我们二人一个混入宫中，一个混进长宁侯府，就是为了里应外合，趁机制造事端，好给滕王殿下谋利益。”
她话音刚落，大殿上就响起一片吸气声。
石梦茵更是不可置信的捂着嘴，瞪圆了眼睛，用手颤颤巍巍指向姜宛。
“天啊！你……你竟然是滕王的手下……怪不得！怪不得我镇国公府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却能够对宝儿下狠手，原来是个蛇蝎心肠的歹毒妇人！呜呜呜！”
她猛地扑向赵钧，大放悲声：“陛下，此等妖妇，你绝不能放过！”
如果姜宛只是单纯的下毒，还有机会圆转一二。
但是和滕王有所勾连，那和死已经没有区别了。
在座诸位谁人不知，滕王大逆不道，想要谋权篡位，是赵钧的心腹大患，更是他的逆鳞。
赵钧时时刻刻都想将滕王逆党连根铲除，好坐稳皇位。
为此不惜把黑甲卫都投放出去，更是调兵遣将，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
朝廷内外，基本上都是谈滕王而色变。
姜宛虽然不知道滕王是谁，但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辩驳。
“陛下，奴婢根本就不认识她，对于滕王此人更是闻所未闻，她所说的一切都是一派胡言，求陛下明察！”
萧贵妃红唇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姜娘子，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还要狡辩吗？既然你觉得自己清白，那倒是拿出来证据啊！只会长着一张嘴，向陛下求可怜博同情吗？”
“本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黄河心不死！”
赵钧一言不发，神情不辨喜怒，但身上的气压却极低。
他本来对姜宛颇有怜香惜玉之情，再加上那个孩子并没有什么大碍。
原想着和和稀泥，雷声大雨点小，给姜宛一点小小的惩戒，对鲁家有所交代，把这件事揭过去也就是了。
没想到姜宛现在却被人指认为滕王逆党，那就无法轻易了结，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萧贵妃察言观色，知道自己戳中了赵钧的软肋，不由得暗自窃喜，面上却一派严肃。
“姜娘子藏的可真够深，看起来娇娇软软，胆小怯懦，没想到竟是滕王安插的眼线。”
“臣妾恳请陛下把姜娘子下入诏狱，仔细拷打，务必让她交代出同党的藏匿之地。”
这件事一环扣一环，从奶嬷嬷病倒，鲁少夫人被引往水榭，老妇人询问宫女引出姜宛，逼迫姜宛喂奶，一直到大殿上指认姜宛是滕王逆党。
全部都是她和父亲萧首辅设计出来的，有一箭四雕的效果。
长宁侯府父子三人在朝堂中势头很猛，既有当文官的，也有做武将的，可以算得上是左右逢源。
尤其顾青寒作为从小和赵钧一起厮混长大的世家子弟，不仅被视为心腹，而且还拥有独立调遣黑甲卫以及暗卫所的权利。
很明显，陛下是准备把顾青寒往权臣的方向培养。
假以时日，顾青寒必然在朝廷当中翻云覆雨，独挡一面。
而陛下早就对以萧首辅为主，把持朝政的一群老臣极度不满，想要培养一批自己的新生力量取而代之。
这是萧家整个家族都不能够容忍的事情。
所以他们才拿姜宛开刀，搭上滕王这条线，先将长宁侯府拉下水。
然后借着姜宛的手得罪镇国公府。
长宁侯和镇国公鲁豫桐表面上君子之交淡如水，实则私交却极好。
两家都是坚定的保皇派，基本上赵钧指哪打哪。
世人皆知，陛下对滕王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京城上下没有任何人敢和滕王有一丁点沾染。
长宁侯府必然会遭到陛下猜忌，说不定地位还会一落千丈。
至于姜宛，经过此事必然死的透透的。
到时候，萧家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拉拢长宁侯府，还怕顾青寒不乖乖的跪着迎娶自家小女？
以后还得奉若神明，仰仗小女儿鼻息过日子。
怎么看都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赵钧手指轻轻叩击桌面，眼神阴沉。
他虽然对这样一位小美人有所不舍，但事关滕王逆党，宁愿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