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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结束，新年便彻底结束了。
官员该上朝的上朝，百姓过完年，务农的务农，又要开始春播了。
文广堂一倒闭后，像阮凝玉谢妙云这样的闺阁小姐，便显得无事可做。
而谢老太太已经放过话了，待春天那些官人太太举办宴会的时候，便会带她们两个表小姐多出去活动，也是让她们多露脸。
再者，春天之后京城便会举行花朝节。
这花朝节，乃为庆祝百花生日而设立，更是京城名门设宴为自家公子挑选待嫁闺秀的日子。
文菁菁当上谢凌的妾室已......
林修远再次踏入太极殿时，天色已近黄昏。暮色如血，染红了宫墙上的琉璃瓦，映得殿内烛火也仿佛泛着几分诡异的暗红。
景王端坐于御座之上，脸色阴沉如水，手中握着一份折子，指节发白。
“林相。”他缓缓开口，声音低哑，“沈砚死了。”
林修远神色未变，拱手道：“回陛下，沈砚在押送途中服毒自尽，臣已命人封锁消息，以防引起朝堂动荡。”
景王冷笑一声：“你倒是手脚快。”
林修远垂眸：“臣只是按规矩行事。”
景王盯着他许久，忽然站起身来，缓步走下御阶，停在他面前，语气森然：“林修远，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林修远抬起头，目光平静：“请陛下明示。”
景王冷声道：“沈砚一死，线索断了。李承泽虽被保下，但御史台却成了你的一言堂。林修远，你是不是觉得，朕已经拿你没办法了？”
林修远心头微震，面上却不露分毫：“臣不敢。”
景王嗤笑：“不敢？你敢擅抓御史台官员，敢下令封锁御史台，敢将刑部的人调去查案……你还敢什么？”
林修远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臣所做的一切，皆为查明真相，维护朝廷纲纪。”
“真相？”景王眼神锐利如刀，“你所谓的真相，就是让所有不利于你的证据都消失吗？”
林修远抬眼，直视皇帝：“若真有罪证，臣愿受罚。但若有人借机构陷，意图动摇国本，臣不能坐视不理。”
景王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缓缓退回御座之上，语气略显疲惫：“林修远，朕知道你忠心耿耿，可你也太强势了。朝中百官，对你又敬又畏，连朕，有时候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林修远心头一颤，躬身道：“臣并无此意。”
景王摆摆手：“罢了。沈砚既然已死，此事便到此为止吧。至于李承泽……”他顿了顿，“念在他多年勤勉，暂且留任，但兵部需另设一人协理军务，以分其权。”
林修远心中一凛。
这是要安插一个牵制自己的人。
但他没有反对，只淡淡应道：“是，陛下英明。”
景王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林修远，朕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做。”
林修远低头：“臣谨记。”
他退下时，夕阳正好落在太极殿前的石阶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知道，这一局棋，他已经陷入了围困之中。
??
回到宰相府，叶青正在书房等他。
她坐在灯下，手中翻阅着一本古籍，听见脚步声才抬头。
“回来了？”她轻声问。
林修远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
“沈砚死了。”他说。
叶青眉梢微动：“自杀？”
“服毒。”林修远点头，“看来，他们已经开始清理残局了。”
叶青放下书，凝视着他：“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林修远沉默片刻，缓缓道：“皇帝开始忌惮我了。”
叶青轻轻叹了口气：“这是迟早的事。你越强，他就越不安。”
林修远苦笑：“可我若不强，大夏就真的完了。”
叶青看着他，目光温柔而坚定：“所以你要更聪明地活着，而不是只靠硬扛。”
林修远怔住，随即低声重复：“更聪明地活着……”
叶青伸手握住他的手：“林修远，我知道你心里装着整个江山，可别忘了，你也是一个人。你也有软肋，也有弱点，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林修远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微凉：“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才不敢倒下。”
夜风穿窗而入，吹起帘幕翻飞，也将两人之间的沉默吹散了些许。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一名侍卫匆匆而来，跪地禀报，“兵部传来消息，李承泽被人刺杀，伤势严重，现已被送往太医院救治！”
林修远猛地起身，脸色骤变：“什么人干的？”
侍卫摇头：“尚未查明，事发突然，刺客身份不明，行踪诡秘，目前仍在搜捕。”
林修远心中一沉。
果然，幕后之人不肯善罢甘休。
他们不仅想扳倒李承泽，还想借此机会彻底打乱他的布局。
“立刻派人彻查此案，封锁兵部，严查所有进出人员。”林修远沉声下令，“另外，派高手保护李承泽，不得再出任何差池。”
“是！”
侍卫领命而去。
林修远站在书房中央，眉头紧锁，思绪飞转。
这背后，到底是宁王，还是赵怀仁的残党？亦或是……皇帝自己？
他不敢轻易下定论。
“林修远。”叶青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次，该换一种方式应对？”
林修远看向她：“什么意思？”
叶青轻声道：“你一直都在防守，可如果换作主动出击呢？与其等着他们一步步逼近，不如先发制人。”
林修远眼神微动。
他当然想过反击，可问题是，他需要确凿的证据，以及足够的时间。
而现在，时间似乎正一点一点从他指缝中流逝。
“我会考虑。”他最终说道。
叶青点点头，不再多言。
夜深了，府中灯火渐熄，唯独书房依旧亮着烛光。
林修远坐在案前，手中拿着一封密信，那是今晨从边关传来的急报：
**“北狄使者昨夜秘密离开大营，行踪不明。另有探子回报，北疆边境出现大量敌军调动迹象，疑有异动。”**
林修远捏紧信纸，眼神愈发冷冽。
北狄，终究不会善罢甘休。
而京城内的这场权力之争，也才刚刚拉开帷幕。
他必须赢。
否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生死，而是整个大夏的命运。
夜风呼啸，吹灭了最后一盏烛火，书房陷入黑暗。
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如星。
林修远站在书房窗前，望着夜色沉沉的京城，心中思绪翻涌。李承泽遇刺、沈砚自尽、皇帝试探……这一连串事件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正缓缓收紧，将他困于其中。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大人。”门外传来亲信侍卫低沉的声音，“太医院传来消息，李承泽伤势过重，已陷入昏迷。”
林修远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翻腾的情绪，沉声道：“封锁兵部，彻查所有与李承泽有过接触之人，尤其是近三日出入驿站的官员。”
“是。”
脚步声渐远，书房再度归于寂静。
叶青不知何时已走到他身后，轻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林修远转身看向她，目光沉静如水：“先发制人。”
叶青微微一怔：“你想主动出击？”
林修远点头：“不能再等了。他们步步紧逼，若我继续防守，迟早会被逼入死角。如今唯一的机会，就是找出幕后黑手，将其一举铲除。”
叶青沉默片刻，道：“可你知道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吗？”
林修远缓缓开口：“宁王的可能性最大。赵怀仁虽死，但他在朝中仍有余党，而御史台的那封密奏，极有可能是他们联手所为。”
叶青皱眉：“可单凭这些，还不足以扳倒宁王。”
林修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所以，我需要一个突破口。”
叶青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是想借北狄之事做文章？”
林修远点头：“北狄使者昨日突然离开大营，行踪不明。边关传来的消息显示，北疆边境敌军调动频繁，明显有异动。若能借此机会，将矛头引向宁王，让他无法置身事外……”
叶青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可这样做风险极大。一旦失败，你不仅会失去陛下的信任，甚至可能被扣上通敌之罪。”
林修远神色不变：“我知道。但我别无选择。”
叶青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终只是轻轻点头：“我会帮你。”
林修远看着她，眼神柔和了几分：“谢谢你，一直都在。”
叶青却只是淡淡一笑：“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给的。你要活着，活得比我长，替我看尽这世间繁华。”
两人对视片刻，彼此心照不宣。
??
次日清晨，林修远便前往皇宫，请求面圣。
景王召见他时，神色依旧冷淡。
“林相，朕听闻李承泽伤重昏迷，情况如何？”景王开门见山。
林修远拱手道：“回陛下，李尚书伤势严重，尚未苏醒。臣已命太医全力救治，然刺客身手高强，行踪诡秘，至今仍未查明身份。”
景王眉头微蹙：“又是刺客？”
林修远点头，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封密折，递上：“陛下，臣还有一件要事禀报。”
景王接过展开一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折子内容简短，却字字惊心：
**“北狄使者昨夜秘密撤离大营，疑有异动。另有探子回报，北疆边境敌军频繁调动，似有大军集结迹象。”**
景王抬头看他：“此事属实？”
林修远沉声道：“臣已派人核实，初步确认属实。若北狄真有意再犯，恐怕来势汹汹。”
景王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认为，该如何应对？”
林修远缓缓道：“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稳定京城局势，严防内乱。此外，应立即派遣使节前往北疆，打探敌情，并调集边军加强防备。”
景王点点头，却又忽然道：“不过……朕听说，宁王近日频频与北狄使者私下往来，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林修远心头一震，面上却不露分毫：“臣暂未掌握确凿证据，但已有怀疑。”
景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林相，你一向精明，想必不会让朕失望吧？”
林修远躬身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退出太极殿时，林修远心头沉重。
皇帝这是在暗示，他已经察觉到宁王的异常举动，甚至……或许早已有所准备。
但他不确定，皇帝究竟是想借他之手除掉宁王，还是想借宁王之力牵制自己。
这场棋局，越来越复杂了。
??
回到宰相府，林修远立刻召集心腹幕僚商议对策。
“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宁王与北狄往来的证据。”林修远沉声道，“若有确凿证据，便可借机扳倒宁王，彻底肃清其党羽。”
一名幕僚迟疑道：“可宁王行事谨慎，若无确切线索，贸然行动恐有反噬之险。”
林修远目光微冷：“那就给他制造一条线索。”
众人一惊。
“大人是说……”有人低声问道。
林修远缓缓道：“北狄使者昨日离营，行踪不明。我们不妨放出风声，称其已被宁王接引入京，意图密谋大事。”
此言一出，众人皆露出震惊之色。
“这……岂不是诬陷？”有人忍不住道。
林修远淡淡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宁王若真有异心，此举不过是提前揭穿他的真面目罢了。”
众人沉默，最终纷纷点头。
“另外，”林修远继续道，“暗中调查宁王府，务必找出任何可疑之处。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就足够了。”
“是！”
议事完毕，众人陆续离去。
叶青站在门边，静静看着他。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她轻声问。
林修远点头：“这是唯一的办法。”
叶青叹息：“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代价是什么？”
林修远望向窗外，声音低沉：“我知道。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叶青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却没有再说什么。
夜风拂过庭院，吹起满地落叶，也吹乱了两人的心绪。
林修远知道，这一战之后，无论胜负，都将改写整个朝堂格局。
而他，也将再也无法回头。
但他别无选择。
因为他是林修远，是这个国家最后的支柱。
他必须赢。
否则，便是万劫不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