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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近日最为安分的,那一定以蓝嬷嬷为最。
虽说不再装病了,但也是竭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在金嬷嬷面前,更是小心谨慎,能不多言就不多言。
而金嬷嬷对她的态度,亦是不冷不淡,虽说没有刻意为难她,但就是这种默默的疏远,才更让蓝嬷嬷惶恐。
她不得不暗自揣测,是不是她之前的小动作小心思,金嬷嬷全都知道了,所以才以这种态度对她?
事实上,金嬷嬷却是猜到了些,但她已然一把年纪,对那些个算计争宠早已没有兴趣。
蓝嬷嬷的算计,她也根本没有放在眼中。
只是,经此一事,想像以前那般相处,也是断不可能了。
金嬷嬷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教导苏清身上,对旁人反倒什么都不在意。
只是,她越是认真教导,便越是头疼。
安平县主不安分的性子实在是被她低估了。
但饶是如此,金嬷嬷教导起来还是认真极了,绝没有一丝一毫的敷衍。
这也是当初苏清看重她的原因。
但现在,苏清或多或少有点心情复杂……
直到萧祁禹那边,突然召见金嬷嬷,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但自那日之后,金嬷嬷对于苏清极度敷衍的学习态度,也开始视而不见起来。
而另一边,苏清也时常收到韩青那边监视苏秋的消息。
出乎意料的,这女人竟然没有对她动手的意思。
反而隔三差五便出门赴宴。
不论是闺阁之宴,还是稍微重大些的世家权贵之宴,苏秋都会出现。
一时间,平昭侯府表小姐之名,在京都众权贵公子的圈子里竟也有了不小的名声。
对此,宁夫人自然是不悦的,因而委婉的提醒过几次。
但已经寻到新出路的苏秋,又哪里听得进去。
苏秋和张氏已经决定放弃平昭侯府这棵大树了,自然不会再像当初那般对宁夫人毕恭毕敬。
而苏秋这几日‘辛苦’也未白费,很快平昭侯府便有人上门了。
来人是允国公府的庶子薛鸣,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清秀白皙,倒生的一副好相貌。
但薛鸣此人,在京都内,可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恰恰相反,允国府一窝子在京都权贵中,说是声名狼藉也毫不夸张。
允国公是世代承袭的爵位,本是无上荣光,但奈何,除了天澜开国的那几代允国公文韬武略,军功无数,如今的后代,一代不比一代,传至现在,允国公已经成了京都权贵中笑料的存在。
宠妾灭妻。
子辱父妾。
满门纨绔。
不论哪一条,都足以将允国府抹黑个彻底。
而薛鸣,便是允国公宠妾之子,论其纨绔放荡,再允国府绝对当排前列。
一听闻薛鸣上门,宁夫人当即便黑了脸,直下逐客令。
平昭侯府多年清名,又岂能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但薛鸣仗着自己出身国公府,素来眼高于顶,若是平昭侯在也就罢了,但如今侯府中男丁便只有宁平川一个半大小子在,他自然也就没什么顾忌的。
薛鸣领着人,携了礼品,大摇大摆的就要闯入平昭侯府。
但还未跨进大门,便被平昭侯府的护卫拦了下来,半步也无法上前。
宁青衍镇守边关,府中护卫多是从边关退下来的将士,几乎各个上过战场见过血,但凭一个眼神,便足以镇住薛鸣带来的护卫。
“混账狗东西,你们知道爷是谁吗?竟敢拦爷?”薛鸣何曾受过此等大辱,尤其是他在来侯府之前,几位相交好友就奉劝过他,千万不要招惹平昭侯府,当时他便不屑一顾,不过区区侯府,他一个公府公子,又有何惧?
今日若是在平昭侯府吃了瘪,那还有何脸面在京都混下去?
不过念及来意,到底还是不愿与平昭侯府交恶,反而语气平和了几分,“爷是允国府薛鸣,素来与你家长公子交好,今日特地拜访贵府,你们还不去禀报一二?”
“薛公子有礼,但大公子前月已返边关,公子怕是不能得见了。”
年长的管事不卑不亢的回道。
只是心里仍不禁腹诽,这薛公子当真是厚脸皮,张口便是与他家大公子相交。
谁不知他家大公子平日就甚少在京,纵是在京,也断不会与这样的纨绔膏粱相与。
薛鸣脸上故作的微笑险些没绷住,僵笑着道:“爷今日不是来找平景兄的,你先进去替爷禀报一声,爷是来向贵府小姐送礼的。”
“公子还请慎言,我家小姐早已定下人家,岂能由公子这般有损清名。”管事不禁板起了脸。
薛鸣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定是这管事误会了,他口中的小姐可不是那位正经的平昭侯府小姐。
虽然那位正经小姐他也感兴趣,但可惜的是,宁家这位小姐和首辅家嫡次子早已定亲,虽说婚期还未定,但也是迟早的事。
对于宁平雪,他是真没打过主意。
“爷说的人可不是宁小姐,贵府中除了宁小姐,不是还有位表小姐么?爷有幸见过苏小姐一面,今日特意上门为小姐奉上薄礼,还望通禀。”
“谁要你的东西?今日我娘身体不适,不便见客,薛公子还是请回吧。”
随着一道少年嗓音徐徐响起,宁平川一袭白衫,缓步及至。
一张文雅俊秀中又透着些许稚嫩的少年脸庞上,笼罩着浓浓的不悦之意。
薛鸣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便认出来人身份,当即厚着脸皮道:“你就是平川吧?爷常听平景兄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不凡,颇有令兄的气度。”
宁平川不由嗤笑,十三岁的少年,绕是故作老成,骨子里还是带着少年应有的桀骜与直接,“我兄长可不认识什么薛公子,倒是两年前故去的允国府小公爷薛烨,我兄长提过两次。”
薛鸣的脸色顿时一变,黑得仿佛能滴出水一般。
薛烨是谁?
他比谁都清楚。
正是允国公公嫡妻之子,允国府名正言顺的小公爷,但在两年前便短命死了。
至于死因,他也清楚至极。
因为亲手送他这位兄长上路的人,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