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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祁若动了动唇,小脸苍白一片,最终还是如实摇头,“母后,儿臣真的不知道她是谁。”
面对皇后的质问,他没有撒谎,也不敢撒谎。
但下意识的,他还是选择隐瞒了一些重要线索。
比如,那女子容貌不凡,纵是宫中最年轻的后妃也比不过。
连带着他的猜想,那女子很可能是宫外之人,他也未说出来。
皇后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这才移开目光。
只是,怒意却仍未平下。
“将若儿跟前伺候的人带来。”
“是。”明月应声,继而转身朝着殿外而去。
萧祁若紧抿着唇,不敢多言。
很快,明月便返了回来,其身后,还跟着好几道人影。
这些人,萧祁若再熟悉不过。
其中有他的乳母,也有他跟前近侍的宫婢,更有他自幼一起长大且感情甚笃的小内侍。
一群人一进来便乌泱泱的跪了一地。
而皇后宫中的内侍宫婢也纷纷入内,位于两侧恭敬侍立着。
“今日殿下去了何处?”皇后望着下方跪地的几人,淡声开口。
回话之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平日里的严肃之态已然消失,在皇后面前,只剩下心虚与害怕,“回娘娘的话,殿下……殿下说要独自去练武,所以……所以……”
“所以你们并不知他的行踪,是吗?”皇后的声音逐渐冰冷。
“奴婢……”那妇人身体微颤着,连半句狡辩的话也说不出。
萧祁若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觉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变得十分陌生。
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乳母,平日里在他的宫内总揽一切大小事物,掌管所有的宫婢内侍,无一人敢违背她。
就是这样一个人,此刻竟这般惊恐的跪在地上发抖。
跪的对象,也不是别人,是他自幼依赖的母亲。
他不知道母后为何会这般令人恐惧。
但……他就是觉得很陌生。
皇后没有理会萧祁若的想法,甚至连半个眼神也没有给,只冷冷的盯着下方的几人,“本宫让你们跟着若儿,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砰!
随着皇后话落,茶盏落地声格外脆响。
即便是摔了茶盏,皇后却犹不解气一般,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整个内殿寂静无声,所有宫婢内侍皆噤若寒蝉。
下一瞬,皇后才冷笑着望向几人,厉声吩咐道:“来人,将若儿跟前这几人全部拖下去重责三十。”
“若下次再犯,这条命也不必要了。”
皇后的声音犹自回荡在安静的殿内。
随着几个内侍靠近,下跪几人连连磕头求饶。
别看三十数量不多,但宫里的三十却是实打实的,纵是能留一命,会不会打得半残还是个未知数。
而在宫里若是残了,那几乎就是等死的地步了。
没有哪个主子会留着一个半残的人在身边伺候,等待他们的就只有役所那种地方。
可这种地方,纵是好人去了也得磨掉半条命,要真是身子差的去了,能熬几个月就是稀奇了。
萧祁若脸色渐白,他也知道重责三十意味着什么。
就在内侍们要将人拖下去之际,他终于鼓足勇气站出来,朝着那群内侍大喊了一句,“住手。”
然后神色复杂的看向皇后,“母后,嬷嬷说的不错,是儿臣想自己去练习,所以不让她们跟着,母后何必对她们重罚?”
“若儿,你要记住,你是主子!”皇后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淡,却又带着几分肃然,“主子是没有错的,若是错了,那也是做奴才的没有规劝之罪,你当然可以任着性子来,可他们没有规劝你,便是他们的错。”
“不是的,嬷嬷有劝儿臣,是儿臣执意不听,不是他们的错。”萧祁若面露急色,他不明白母后为何会生这么大的气。
他学到好的剑术,又受到刘统领表扬,不应是好事的么?
可母后没有半句夸赞,反而要以莫须有的罪名对他的人动手。
第一次,萧祁若觉得他似乎并不了解母后。
他竭力想要解释,但皇后只是目光平淡的看着他,“他们没有劝住你,就该罚。”
言罢,她甚至不再给萧祁若解释的机会,径直让人将萧祁若的人塞住嘴拖下去。
很快,一道道凄惨而绝望的哀嚎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萧祁若怔愣在原地,目光呆滞的望着殿外。
彼时,皇后便如换了个人一般,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亲切的拉过小家伙的小手,语气亦软了几分,“若儿,你可是怨母后了?”
“儿臣……不敢。”萧祁若讷讷开口。
不敢……
却不是没有。
“若儿,在这宫里只有你与母后最亲,母后是不会害你,永远不会。”
“……嗯。”
可是,他的母后会害别人……
而他……以后也会像母后一样吧?
……
凤梧宫的事,苏清并不知晓。
此刻她正一脸懵逼的从朝华殿出来。
而萧祁禹与她同行。
在她被喜公公带到朝华殿后不久,萧祁禹就入宫了。
却并不是鸢歌前去通知的,鸢歌刚出宫,就见禹王殿下已经来了。
而朝华殿内,气氛也很诡异。
对于皇帝要见她的目的,苏清猜测了许多,但令她完全没猜到的是——皇帝见她……没有目的。
至少表面看起来,就是如此。
皇帝只是询问了几句家常,便将她晾在一边,独自处理公务。
也没吩咐她退下,也没吩咐她坐下……反正就像是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
李总管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丝毫不出声。
直到萧祁禹前来,某个沉浸在公务中难以自拔的皇帝这才抬头吩咐吩咐苏清退下。
至于萧祁禹,皇帝压根没见他……
想不通皇帝的操作,苏清便也不想了,转而朝着萧祁禹笑吟吟的道:“兰陵园似乎距离凤梧宫不远?”
萧祁禹微怔,继而无奈摇头,“兰陵园已是一片废墟,即便去,恐怕也找不到什么了。”
他一心要查出生母的身份,自然不会放过唯一的线索兰陵园和明幽阁。
可这两个地方如今一处被大火烧成了废墟,一处闲置成了冷宫。
纵是有什么秘密,也早就不复存焉。
苏清的意思他明白,但是并没有冒着风险前去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