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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安以柔早早就先起了另外绕了条道去学堂。
她这两年来大多数时候都是步行去学堂，哪条路上有什么，有多远，都是些什么人走她都是记得的，想要避开安以静也不是什么难事。
到了学堂里她刚一坐下就看见了周寒如也斜垮着书包走了进来。
除开走路时步子比别人大些，穿了校服的周寒如倒也像个大家女子，就有什么很出格的地方，头发也修剪得可爱，干净利落，到肩部的学生头，比安以静那种卷烫发好看多了的。
周寒如照例在昨天属于刘涵玉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今天怎么没迟到了？”
“你不也一样没迟到？”
两人都相视一笑，接着就看到刘涵玉进来，眼睛盯着她们两个。
安以柔没想到刘涵玉今天还会正常来上课。
她以为刘涵玉必然会等到下午下学的时间又找人围堵周寒如的。
但刘涵玉不仅回来上课了，还很本份地坐到了后排的位置上。
中午吃饭时候，安以柔问周寒如：“你找她们谈过了？”
刘涵玉肯定没这么好的自觉，会息事宁人，就是她肯大事化了，她那个哥哥可是受不得半点委屈的浪子。
周寒如还是大口地扒拉着饭：“嗯，和她那个爹地好好地谈了谈。”
果然。
安以柔笑了笑，难以想像周寒如是怎么去谈的。
周寒如也没打算有什么隐瞒，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说：“我就告诉她，我差点把你家儿子打死，让他注意点，我枪法不准，下次就不一定打哪里了。”
安以柔讶然：“他们没说什么？”
“吹胡子瞪眼呗。”周寒如一下子就吃完了一碗饭，放下碗，拿出绢帕仔细地擦着嘴唇，然后才算是略微正经了些的语气说：“刘富可没少吃官府的钱，把柄多得很，不必要怕他。”
原来如此，这个周寒如也并非只是一时冲动，不考虑后果地去胡闹啊。
到了下午的时候校门口果然平静如常，除了来接送自家小姐们的司机和佣人都是的出入的女学生。
“怎么样，今天再顺路送你回去。”周寒如仍是拍了拍车门：“这车我可是开不了几天了。”
“什么意思？”
“老爷子说女孩子开车不像话，在他给我买车前，都得司机接送，这车还是我叔叔的。”周寒如有些颓丧：“我才不要像个老派人一样，让下人侍候，所以到时候我也和你一样，走路上学堂。”
安以柔有些打趣她说：“你能行嘛？”
“那还用说，我在国外都是跑着上学的。”周寒如作了一个跑步的姿势绕到车对面拉开车门请安以柔上车。
安以柔摇了摇头：“还是不用了吧，我今日有事。”
“咦，正好我没事，你去干什么，带我凑个热闹呗。”周寒如拉过安以柔强行塞到了车上。
安以柔无奈：“我去找个人。”
“哪里找？”
“我也说不上来，凭印象随便走走。”安以柔记得自己民国十三年的时候曾在街市上偶遇过兰姨，打算去那附近转转，碰碰运气。
兰姨是民国三年的时候离开安家的。
到现在也有七年了，物事人非，应该也早许了人家，过上了安稳日子罢，不知道找到她后，能不能再把她请回来。
再者请回安家，又是一个开销，家里那些人还要再花心思搞定。
不过当前还是先找到人好。
安以柔平常不在家里，母亲受了欺负肯定也是不与她说的，若有兰姨照应的话，定然是要好上许多的。
听说她找人，周寒如有了几分兴趣：“找什么人，男的女的？”
“是家里以前的一个佣人。”安以柔对周寒如是真的不存在什么大心思，她之前人活到22岁都没有交到一个值得信任的好友，一直深以为憾，这次希望可以用真心度真心，交到一个好朋友。
周寒如为人率直，性情洒脱，与其它以势利看人的小姐都大不一样，是做朋友的最好人选。
“佣人？”周寒如把车兜出路口，扭头看了一眼安以柔：“我还以为你是找什么旧情人呢。”
“哪里的事，是以前侍候我母亲的一个佣人，和我母亲关系极好，想请回来照应。”安以柔想了想，和周寒如说：“去南城的东面的小集镇上。”
“行，我常路过那里，去骑马。”周寒如说了声没问题，就驱车前往。
安以柔听到骑马，然后就忍不住笑了：“难怪你书包里还有马鞭。”
“有机会一起吧，不然老我一个女生和很多男人一起塞马真没意思。”
安以柔摇了摇头，那对于她来说似乎太难了。
到东郊时，天色已然有些暗，路边支着的摊子许多都收了起来，只有许多酒馆和小吃摊挂着灯，门口站着吆喝生意的小厮。
安以柔下了车往周边看了看，就钻进了一条小胡同里。
她可不指望在街上就能遇见要找的人。
周寒如跟在她旁边，大概是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四处张望着低矮的房檐，还房下许多就端着碗坐在门槛上吃饭的汉子，跑来跑去的小毛孩。
安以柔随便找了一户人家，说了兰姨的名字，见那人摇头后便继续往前。
以兰姨的身份被赶出安府后，应该也只能住在这些佣人们集中居住的地方时不时找些活干，所以她带着一丝侥幸，每走一段路就问一问。
由于住户密集，通常一个片区里的人都相互会熟知姓名，不过问了好久都没有问到。
也可能不住在这一带吧。
民国十三年的时候在街上匆匆遇到也只是说了几句话，许多都没有问清楚，就错过了，现在或许兰姨还没有搬到这边呢。
找到天黑时，安以柔就不得不往回走，有些抱歉地和周寒如说：“耽误你时间了。”
“怎么会，我觉得还挺好玩的。”
周寒如脸上还有些许兴奋，她头次知道这些佣人们的生活情况：“我回去要写信给我在外国的同学，告诉她们我们这边仆人的生活情况。她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安以柔摇了摇头，这个周寒如想法果然总是与别人不同的。
她们打算这就回去。
路上周寒如似乎才想起来安以柔是来找人的，她说：“找人你这样不好找，应该到警署问寻一下，找人查查资料应该可以找到这个人。”
“啊？”经周寒如这么一提点，安以柔倒是想起来了，正常来说，找人的话，在一个片区负责的地方警署那里都会有登记。
可是普通人是查不到的，只能请上头的人帮忙了。
周寒如说：“我可以试着帮你想想办法。”
“那真是太好了。”
安以柔一时感激不尽：“我早就的应该想到这点，要是没有你提醒，我估计还得东跑西跑做很多无用功的。”
周寒如无不得意：“那是当然，不要看我大大咧咧的样子，做事可是很讲方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