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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柔连着唱了好些天的新歌，整个百事楼一下子就回到了年底那几天的热闹景象，打赏一拨接一拨儿的。
高老板的态度也是一日比一日好，都是笑脸往来迎送着安以柔，至于秋欢便又是每天变着小心机给安以柔做些小动作。
秋欢的小心机，安以柔倒是不太紧张，反正有梅姨在旁边见招拆招，倒是把秋欢气得个半死。
今儿个才唱了一场，高老板就进来笑着拱了拱手，与安以柔说：“你那个老评友来啦。”
曲谈好友。
高老板只说了个评字，安以柔便也知了是哪个的。
只能是周安睦了。
周寒如那副态度，也不知道周安睦是如何的，因着安静的关系，安以柔也不大方便老是去周宅。
所以上次见了周寒如是那样的态度，她便想着周安睦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安以柔一上台就看见了首座上的周安睦，周安睦的打扮也向来自成一体的风格，从来都是一整套的绅士模样。
见到安以柔看着她，周安睦拿起旁边的酒杯，先干了小口，还抿嘴笑了笑。
看这意思，倒是和周寒如不同了。
安以柔唱完整场后，仍是先换了衣，洗了妆才来周周安睦：“难得二爷百忙赏光。”
安以柔这句学的是场面上的话，周安睦听了后不由得摇头笑了笑：“你呀，还是像平时那样就好，你学这个学得可真不怎么像呢。”
被他说得，安以柔也笑了起来，两人就这么说着笑着，一起走出了百事楼。
此时已经过了凌晨，不过百事楼里外仍旧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有些人看见安以柔后还会特地驻足看上几眼。
显然已经有好些人能把她认出来了，安以柔拎起颈上的围脖，有意挡了挡脸：“我差不多得回去了。”
她也不想急着走的，关于周寒如的事情，她还没有好好问一下周安睦是怎么回事呢。
周安睦看着天色确实也不早了，便说：“明天吧，明天我们见个面，反正我正好有空，前段时间烦心事太多了些。”
安以柔也是这么个意思，见周安睦似乎早有打算，她便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家了。”
她就怕回家晚了，又要被母亲说，不过最近兰姨倒是很尽心，总是努力地劝着母亲先睡。
安以柔是从狗洞里回的家，现在她已经开始不相信府里边的门房了，那些日子给了好些大洋给门房，到了关键的时候照样翻脸不认人。
更何况她现在更加意识到了钱的作用性，不想随意花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正房里边的灯还亮着，安以柔见状便有些小小的地生气，她总想着，肯定是母亲又没有好好睡觉，熬着夜在等她。
岂知一进到屋里边，等着她的却是兰姨。
兰姨基本在晚上十一点多就会回家的，她得回家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睡觉，所以安以柔这会凌晨了看到兰姨还一脸忧心地坐在房间里边，她第一反应就是：“出什么事儿了？”
兰姨摇了摇头：“没事，你小声些，夫人已经睡着了。”
兰姨拉着安以柔的手走到了屋外头：“就是我有些事情想来想去有些不安，想问问你。”
安以柔看了眼屋里，确认母亲确实是睡着的，便有些奇怪：“您说。”
她想不到兰姨能有什么事情不和母亲说，反倒是来问她的。
“我就总觉得，你去人家那里做工赚不到那么些大洋的，你看看，从夫人生病，到现在你都往外边拿了多少大洋了呀，夫人不知道情况，我还不知道吗，你跟兰姨说实话，你到底在外边做什么？”
现在满大街可都是那些青楼女妓的香艳故事，兰姨虽然少得出门，可是常进进出出，或而又在府里下人里头混得熟，听到些三教九流的事儿也是不稀罕的。
她今天就在院里边问了几个管事儿，就说女孩子家要是能天天赚很多钱，那她可能是做什么的。
几乎每个人都是不怀好意地样子，就说是肯定就是在楼里边做小姐了呗。
兰姨听了这此个话，心里边越来越觉得害怕，所以这到了三更半夜，也强打着精神，怀着一颗忐忑不已的心等着安以柔。
“兰姨，我在外边做什么，之前不是都和你说了吗，就是给寒如那边……”安以柔心里也是一怀，她没有想到兰姨会突然问她这个。
不过她很快也想到可能是这些天往外花出的大洋数量太大引起了兰姨的怀疑。
兰姨一把打断安以柔：“你肯定没有说实话，哪里给工钱会给得这般大方的。”
即使是周宅，一次两次大方也倒罢了，原来老何死的那事儿，周宅前后确实给安以柔花了好些大洋，可也是解一时危难。
谁会固定每个月给你好些银钱呢。
安以柔见兰姨语气很是严肃，便猜想她可能知道了什么。
安以柔叹了口气，扶着兰姨再往外边走了些，她生怕母亲就站在门口，母亲现在也才是做手术开刀的伤口好了些而已，情况并没有完全稳定下来。
“兰姨，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的，我和母亲都是把您当成最亲的亲人。”
安以柔想到兰姨自小带着她，帮着母亲照顾她，便不由得满心的感激：“所以我其实也是不想瞒您的，我确实在外边做的事情和同你们说的不一样。”
兰姨一听，脚下便软了许多，她也知道夫人宋兰芳现在的情绪还不稳定，听了这些怕是要难受，于是小声地，颤抖着声音问安以柔：“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安以柔定了定神便说了。
兰姨与母亲不一样，兰姨没有母亲那般死守陈规，见的世面也多，因而她想着先告诉兰姨，然后再静观其变，安以柔再三声明：“我真的就只是在百事楼里边唱歌，没有做那些不三不四的事情。”
兰姨听完后，放了三分心，也是再添了十二分的忧：“可唱歌这事儿说出去，也不光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