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小说网】biquge345.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九八章
昌发回乡将为父
风雪之夜心还暖
幸好昌发与德坤留在家中的时间都不多，只是春节探亲时同在余家住上十几二十来天之后便各自回各的单位，不然他们之间的差别会很快引发家庭内部的种种问题。
冬梅结婚没几天，便怀上了孩子，计算着日子应该是农历十一月初便会分娩，结婚之年便添丁进口，也让家人平添喜气，初为人父的昌发也是激动不已。
他怀着喜悦的心情提前请假回到了杨柳庄，那一年的冬天，天气却格外的冷。产期临近之时，已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根本分不清田与路。
如此之天气，人们都窝在家中烤火或暖床，田野少有人迹，就连闲不住的狗也躲在柴房之中，躲避着这难耐的风雪之寒。一年忙到头的男人们，终于可以安心的搂着女人享受生活，这是上天赋予他们最舒适的日子。
十一月初八日的晚饭之后，冬梅觉得肚子疼，在这分娩之期不用说都知道这是啥一回事，昌发匆忙去李家庄请接生婆老冬嫂。
黑夜之中昌发打着公安人员特有的追捕歹徒用的四节电筒，那手电的亮光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显得更加的耀眼，他脚上穿着冰冷的高筒雨靴，在看不清的雪路之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不时一阵刺骨的雪风吹过，风裹着雪片打在脸上，感到又麻又痛。尽管昌发的脸上手与脚都冷的又麻又痛，鼻子与耳朵都失去了知觉，但他的心里却是异常激动，像有团火在燃烧。
他很快便走进了李家庄，他手电筒朝村庄的房宇扫了一遍，只见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窗。若在天气好时，他此番手电的光亮，必定会引起村中群狗的热情追捧。
而此刻田野间却是寂静无声，就连村边的小河也是悄无声息，一切的生灵都象消失了一般，只听到雪风呼嚎的声音。
李家庄处在杨柳庄与王家庄的中间，一直以来他都刻意的回避这个地方，每次路过这里时，他不是加快步伐匆匆而过，便是低着头，黑着脸前行，他害怕碰到他不想碰见的人。
因为这里是他母亲的娘家，由于自己的家境平寒，两个势利的舅父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每次碰面与他们打招呼，他们都是一副冷脸，令人感到心寒。
人世间最亲的亲戚关系，便是舅父与姑姑，但昌发长这么大，相隔这么近，他从来没有去过舅父家喝过一碗水，甚至连话都没说上几句。两个舅父骨子里也根本没有将他们当家人当亲人。
然而老实巴交的父亲却不得不尊重这两个舅子，每每正月间贵仔去拜年时，非但得不到好的招待与尊重，反遭冷面与奚落，人情冷暖常常令穷人在亲戚面前失去了尊严。
昌发虽然看起来热情阳光，其实他骨子里是一个很好面子且自尊的人，其实他这种好面子与自尊很大程度上是一种身处困难家庭的一种自卑。
他来到李老冬的门前，这个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李老冬其实也是他的堂舅父，他的屋与昌发亲舅父的屋是挨着的，昌发虽然没有见过他的屋，对于他们各自的门庭却是了然于胸。
此时在他敲门之前，将大盖帽摘了下来，把帽子上面的雪片抖去，然后又弹去了身上与脚上的雪花，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培养了他，注重自己的仪表，随后又整了整衣冠，人通常在自己衣冠楚楚仪表不凡之时，找到些自信，特别是在看不起他的舅父门前。
此时屋内房门紧闭，外面雪风呼啸，如果正常声音叫门的话，里面的人肯定没有感觉。
于是昌发用力拍着门，一边大声的喊道：“老冬嫂，老冬嫂……”
喊了一会儿后见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他便打着他那强光的手电筒，对着里面窗户的缝隙上不停的照着。
终于里面传来了声音：“谁在外面？有什么事吗？”
其实他们早就隐约听见外面的喊声，只是这大晚上的风雪天气，实在让人冷的受不了，便不愿下床开门而已。
此时的李老冬，边问边披衣下床前来开门，打开门的那一刻，昌发见他一脸的不情愿，甚至有种想发牢骚的感觉。
当他看清来人是昌发时，却是一脸惊异的笑容，便听他说道：“这不是昌发外甥吗？稀客啊，快进来坐坐。”
李老东侧身让昌发进门，便冲屋里喊道：“堂客鬼，快起来烧茶，昌发来了！”
其实对于昌发风雪夜的到来，他们两夫妻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李老冬说的只是客套话罢了。
昌发便掏出香烟递给李老冬一根，李老冬点上了香烟，又顺手将挂在厅上首壁板处的一盏煤油灯也点上了，昏黄的煤油灯的光线，让人身上有一点暖的感觉。
昌发立在他们厅中却站得毕恭毕敬，好像刻意要装出一种威严的样子来，他自己都意识不到，来到这里会有这种心态。
李老冬见昌发穿着公安制服来到他的家中，让他感到有些局促，也不知怎样招待他才好，此刻老冬嫂也穿好了厚厚的棉衣棉裤走出厅来。
与昌发照面时，便含笑地张开她那张兔裂的三边嘴说道：“是不是你家冬梅要生了？”
随着她说话的声音，一股带着浓烈苦味的狐臭便扑面而来，有种让人做呕的感觉，昌发实在想不明白，一般狐臭都是天热出汗时发出的，怎么这大冬天身上穿这么厚实的棉衣还是味道这么大？说出去都没人相信，也许她这是与生俱来的体味吧！
昌发便答道：“是的，刚才我来时她的肚子都疼了一会儿了。”
老冬嫂便又说道：“肚子刚疼还早着呢，等我去烧水，我们喝杯茶再去。”
昌发也知道她说的不过是客套话，更何况自己此时也无意在外面逗留，于是便说道：“老冬嫂，接生之事只有你在行，如果你不在现场，我岳母他们还是会不放心，我们还是早点去，在我们家喝茶也是一样的，你这里我随便什么时候都会来。”
老冬嫂久于此行，整个大队近十几年出生的孩子都是她接生的，她不但每一家都熟，而且在人情世故方面，她也是随意而得体，让人感到很容易接触相处。
于是她便说道：“那也好，改天有空一定要来玩。”一边说道一边换了一双雨靴，又提出了药箱。
昌发便帮着老冬嫂背着药箱，两人走在风雪的旷野之中，虽然她穿着厚实的棉衣，但北风吹来，还是感到身上好些寒冷，也许是刚从暖被窝里钻出来吧，牙齿竟打起鼓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