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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噜……咕噜噜噜噜………”
一连串透明的气泡从柳夏与秦婉婉唇间溢出，长长的一直通到了水面，“啵”的一声爆开。
他的脸庞逐渐开始泛红，慢慢的慢慢的延伸到脖颈，再慢慢的慢慢的……连抱着她的指尖都开始泛红……
秦婉婉……
他在脑海里温柔的呢喃，抱着她的双手逐渐收紧到仿佛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秦婉婉被他勒的呛了口水，“咕噜嘟”从嘴里冒出一个大气泡。
大气泡的表面并不稳定，晃晃悠悠的升向水面，最终消失不见。
柳夏觉得周遭的时间都快要静止了，空气是静止的，水流是静止的，就连他们的呼吸都是静止的。
寂静的世界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活着……
渴望空气的秦婉婉缓缓蠕动双唇。
柳夏一愣，甚至慢慢的颤栗着，将口中所有包裹着的空气都输送给她，憋的他一张脸都开始因为缺氧而泛紫。
快要透不过气来的柳夏逐渐开始感受到死亡危机，脑袋里开始冲击起一阵一阵昏沉的疲乏感，令他连抱着秦婉婉的双手都开始无力。
这样不行……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溺死在温泉里的……
思及此处，柳夏睁开一丝眼眸，温柔缱绻的凝视着竟在咫尺的脸庞。
秦婉婉……
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纤长的睫毛在水中颤抖出细微的涟漪。
你不知道……大抵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是那样喜欢你啊…………
就算只有多一秒……多千分之一秒……我也想抓在手里，不想放弃……
可是我不能……不能为自己自私的贪欲把你葬送在水里……
柳夏剧烈的摇头！咬牙后仰脑袋，逼迫自己离开秦婉婉的双唇。
只见他单手环住秦婉婉的腰身，手脚并用着向下一踏，如箭矢一般拼命向上游去。
没了柳夏输送空气，习惯了吸气的秦婉婉不由呛了口温泉水，她感受着酸涩窒息之感涌入口鼻，钻入大脑，抑制不住的开始在水里剧烈的咳嗽起来。只见她最后猛的吞咽下几口温泉水，竟直接呛窒息了过去！
柳夏见状不由更手脚慌乱，他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水面，竟主动下沉，双手托举起秦婉婉过头顶，举着她晃晃悠悠的破水而出！
但秦婉婉发烧到早已没了力气，呛水昏迷过去的她即便被推出水面，也根本爬不上岸………
尚沉在水里的柳夏却还浑然不觉，他使力托举了几次见推不上去，满心疑惑却依旧持之以恒的继续将她往上托举，待到他实在憋不住气，方才探出水面，换了个方式拽着昏迷的秦婉婉趴上岸边。
柳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胳膊架在秦婉婉的腋下，面容焦急的询问。
“婉婉……你还好吗？”
柳夏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搭理自己，心道是她在害羞，便将湿透挡住视线的长发往后一缕，眸光闪烁着，侧首颇为腼腆的看向秦婉婉，试探着说道。
“你……生气了？”
见秦婉婉依旧没有回答，柳夏咬了咬下唇懊悔的解释道。
“我……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
只是看你没气了……怕你在水里……喘不过气来才……”
柳夏的脸越说越红，说到最后声音细如蚊蝇，怕是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清。
只是他扭捏了半天，秦婉婉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空荡荡的山洞里，只有偶尔间落入水池的滴水声。
此时的柳夏方才感到一丝不对劲，若是生气，那秦婉婉未免也太安静了一些！怎么连呼吸声都要听不见？！
他试探的伸手摇了摇秦婉婉，凑近了一些唤道。
“婉婉？”
柳夏见她只是身子晃了晃，不免更大声的唤道。
“秦婉婉？！！！”
堪堪趴在岸上半个身子的秦婉婉因为他的剧烈摇晃，一下子便软趴趴的滑入水里。
“扑通……”
溅起的水花令柳夏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又扑腾了一阵儿，再度将秦婉婉推到了岸上。
他疲惫的长嘘出一口气，不放心的又将秦婉婉往岸上推了推，方才吃力地双手撑地爬了上来。
水顺着他的干瘦的身体向下流淌，潺潺从他脚下流出汇入温泉池里。
他看着同样因为衣衫湿透而隐约露出身体轮廓的秦婉婉，羞红着一张俊脸，颤抖着小手拾起一旁的纱缦，拧干了盖在她的身上。
“婉婉……”
他困难的吞咽下一口口水，皱着眉头轻声叹息。
直到秦婉婉被他盖的只剩下一个窒息到发紫的头，柳夏方才松懈下来，正了正面色开始按压她的胸口。
一下又一下，顺着她心脏跳动的节奏，逼秦婉婉吐出温泉水。
“噗……咳咳……咳咳咳………”
终于，秦婉婉口中射出一道水柱，随后她侧倒向一边，猛烈咳嗽着呕吐呛入腹中的池水。
“你醒了……”
柳夏欣喜到双眸一亮，半扶着她小心翼翼的拍着她的后背。
“还……还好吗？”
秦婉婉闻言点了点头，抬手拭去唇角的唾液，低垂着小脑袋默不作声。
柳夏见她不说话，蹲在原地亦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见他盯着秦婉婉的俏脸逐渐变得通红，最后仓皇道了一声。
“我去拾些烘衣服柴火！”
便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
秦婉婉闻言一愣，随后抬起脑袋，目光呆滞的凝视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声无息的落下眼泪。
“谢谢你……柳夏，你的救命恩德，我会永远铭记在心……”
秦婉婉拿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双手捂着脸孔又哭又笑几近崩溃的咬牙呢喃。
“可是如果……如果人的世界也是弱就要被吃掉的话……
那我不想连累你，我想变强……一定要变强！我不要再被践踏，不要再被被当成食物……不要……”
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变强！才能回到父母身旁！
柳夏似有所感，都已走至洞口，却依旧回首看了一眼。
但山洞盘桓黑暗，即便他回头认真端详了良久，也只能看到一片黑漆漆的石壁。
他叹息着撩开挡在山洞上长长的藤萝，仰望着头顶被云遮盖一半的寒冷月光，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清冷北风。
本就全身湿透的柳夏在离开温泉时便开始觉得有些冷，忽而一离开山洞，被那冬日的西北风一吹，更是觉得衣服里灌满了冰渣子，冻的他浑身一哆嗦。
但他想起山洞内高烧的秦婉婉，如何还能穿着湿衣服睡一晚！于是他紧了紧几乎被冻直的衣领，咬牙冲入破败萧索的山林，哆哆嗦嗦的捡柴火。
好在冬日枯柴多，大多低矮的枝桠都已被冻到干冷发脆，用不着什么砍柴刀，徒手就可折断。
柳夏撕下一条衣边，捆扎上一大捧干柴背到背上，又挖了些类似山药的树根揣在怀里，冻到四肢僵硬没有知觉，方才徒步而归。
待到他回来，秦婉婉已靠着洞壁睡着，她安详乖巧的样子令柳夏心中温暖，不忍扰她清梦。
他轻手轻脚的升起火堆，支了个架子将自己湿透的外袍挂了上去。随后他又在山洞里找了些干稻草铺平，垫上一点干燥的纱缦后将熟睡的秦婉婉抱了上去。
只是在他放下秦婉婉的时候，忽而她的衣领下滑，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脖颈，更触目惊心的是，她雪白的脖颈上竟已长了大片密集的红点！
柳夏心下大惊，又撩起秦婉婉的手臂来看，果真见到更多的红点密集生长在她经脉附近的皮肤上！
“是……是天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