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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圆圆醒来想起昨夜听到的动静，问牛凤菊道：“奶奶，你昨晚是肚子饿了，起来吃饭了吗？”
“我可没有！”牛凤菊矢口否认，“是你爷爷半夜饿了，非叫我起来给他做饭哩！”
李忠棉呲溜着稀饭，不吭声，算是默认了牛凤菊的说法。但他和牛凤菊心里都清楚，昨晚的面条到底是谁吃得多。
“冬脂、夏花，今天你们都陪我到集上去，该给冬脂准备嫁妆了，咱家虽然不比傅家那么财大气粗的，但现在也是有两个银子了，准备的嫁妆应当要比寻常人家的有排面一些才是。”
李忠棉下意识就要反驳，想说牛凤菊攀比心太重。
没等他开口呢，牛凤菊就一个眼神扫了过来，他识趣闭嘴，埋头继续吃起了早饭。
圆圆和妞妞一听娘亲和小姨都要到集上去，着急了，赶紧高举了手问：“我们呢我们呢？奶奶你不要我和妞妞去么？”
妞妞急得不行，话都来不及说了，跑到牛凤菊跟前去，搂紧了牛凤菊的脖子，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牛凤菊被逗得咯咯直笑，一边解着妞妞的手，一边道：“去去去，怎么会不带着你们去呢？妞妞你放手，大热天的，等会儿奶奶叫你捂出痱子来了都。”
妞妞生怕牛凤菊是要骗她，搂得更紧，脚也爬到了牛凤菊的腿上坐着。
不得已，牛凤菊只能任由她搂着，艰难地吃过了饭。
一直到坐上马车，妞妞才松开了牛凤菊的手，开心得直拍掌。
牛凤菊气笑点她的头，嗔道：“真是个人精，小小年纪怎么学得这么精明？”
“跟小姨学的。”妞妞晃悠着小腿，歪着脑袋认真地道，牛凤菊老是说她们姐妹两跟着冬脂尽学坏，不学好。
她也不知道什么是好坏，只知道是跟着冬脂学的就对了。
一家人哈哈笑出声，冬脂笑骂妞妞没良心。
这时，李巧婷来了，她见马车上坐了那么多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勉强露出笑容来，生硬地打招呼道：“夏花姐和冬脂也去啊？”
牛凤菊应声：“嗯，我们要去给冬脂置置嫁妆，所以一起去瞧瞧。今天我就不去铺子里帮忙了，你和南飞两个人忙得过来吧？”
就她和余南飞两个人？
李巧婷感觉耳尖好像有些发热，她爬上马车坐好，语气有些不确定：“能…能的吧。”
“今日上午就辛苦你和南飞了，等我们去买好了东西，就买点桂花糕回去犒劳你和南飞。”
马车上路，一路上几个女人女孩有说有笑。
到了沼水街，牛凤菊她们又帮忙卸了货，整理了整理柜台，这才要走。
余南飞下意识问：“婶子今天和冬脂是有事啊？”
“是啊，冬脂和傅宬的婚期定下来啦！我要去给她备嫁妆。”牛凤菊笑容满面，“等到时候请你也来喝喜酒哈！”
闻言，余南飞怔愣，手里拿的账簿掉落到了地上，他脸上也是写满了难以置信，难过瞬间爬满了他的瞳仁。
站在他身旁的李巧婷见了，情绪也随之低落，她弯腰将账簿捡起来，重新塞回了余南飞的手里，没好气道：“快收拾吧你，等会儿人多起来，就要忙不过来了。”
“啊？……好，晓得了。”余南飞回过神来，看着牛凤菊和冬脂她们已经离去的背影，倍感惆怅。
冬脂终究是要嫁人了，他还是没有资格站在冬脂的身边。
李巧婷是个心思直率的人，向来也是什么表情都放在脸上，有什么话就直言出口。
瞧见余南飞这么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她是又妒又气，“干活！不干活，难不成你还想白领冬脂给你开的工钱么？”
这一番话再次深深刺痛了余南飞的心。
是啊，他现在的生活来源都是靠冬脂给他开的工钱，他竟然还敢痴心妄想。
他自嘲嗤笑一声，垂着头摇了摇，哪怕心中酸涩万分，也继续拨起算珠，翻阅着账簿做了账来。
好在四季兔的生意一直那么好，街上人稍微多起来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忙碌了起来，身子忙碌起来，心里便就没有胡思乱想的功夫了。
“王大婶？”余南飞瞧见王大婶走到铺子跟前来，笑着招呼，“您要点儿什么？”
王大婶没有搭理他，揣着袖子，仰头打量着这被冬脂重新修缮过了的铺子，绷着一张脸。
余南飞当她是没听到，又唤了一声：“王大婶？”
这次王大婶扭头过来看他了，只是不答反问：“牛凤菊和李冬脂呢？”
“大婶找她们有什么事儿么？她们有事儿出去了，大抵会在晌午之前回来。”
闻言，王大婶斜嘴嗤了一声，兀自走进了铺子了，搬张凳子出来坐下，一副蛮横的语气道：“你去将她们给我找回来，就说我有事情要与她们说。”
李巧婷见来者不善，立马语气也不好回应道：“有什么事儿您就到外面去等吧，您坐在这儿影响到我们做生意了。”
“影响你们做生意？”王大婶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眉毛高高扬起，她剜了一眼李巧婷，“我就是影响你们做生意，那又怎么了？赶紧去把李冬脂给我叫回来，不然当心我等会儿恼了，砸了这铺子！”
“你敢！”
余南飞赶紧拦下冲动的李巧婷，低声劝解：“将事情闹大了不好看，你看外头已经有围着看热闹的人了，还是找冬脂回来解决吧。我不是浦馆人，对这集上也不熟，不如你去？”
李巧婷消了一些火气，冷哼一声道：“等我回来，要是发现你敢动手，我就撕烂你这把歪嘴！”
“嘿！你个小妮子，还敢威胁起我来了！”王大婶站起来，梗着脖子瞪着眼，余南飞又赶紧去拦王大婶，示意李巧婷赶紧去找冬脂。
李巧婷以前跟着孙翠兰去给姐姐置办过嫁妆，所以找起来倒也好找，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冬脂她们。
脾气火爆的她说起了王大婶来闹事的事情，说得是义愤填膺。
弄得牛凤菊着急得不行，真怕铺子被砸了，赶紧拉着冬脂就一溜小跑回沼水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