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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尚一直在姬午未的房里等他,坐立不安,他盯着左手腕间的镯子,神情复杂。待看到姬午未一脸平静地回来,方舒了口气。
“阿爹,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儿了,担心死我了!”
“呵呵,爹都是大人了,出去一趟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去集市买了点补血的枸杞给你泡茶喝。”说着,高兴地扬了扬手中的纸包。
“感情阿泰说你有重要事出去,就是为了买这个?”
“是啊,这关系到我儿子的身体,是天下顶顶重要的事情呢!”
“阿爹,您对我真好!”姬尚红了眼眶。
“傻孩子,这有什么,爹爹没能力让你享受更多,爹爹心里有愧啊!”
“孩儿享受的已经足够了!”姬尚靠在父亲肩头,感受着父亲的温暖。
姬午未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好了,这么大人了,还这么爱撒娇,让让人看了笑话你!”
“才没人会笑话我呢!”
“好了,我给你去泡杯枸杞茶喝。”
“阿爹,您坐,让我来!”姬尚接过纸包,自去泡茶。
“阿爹,枸杞子都是灵药了,你买这么贵的东西做什么,我都快好了!”古往今来,有许多诗人吟诗赞美枸杞子的,所以久而久之,这种植物体内聚集了一些灵气,对人体大有好处。
“好了也应该补补嘛,遭了这么大的罪!”
姬尚泡好茶,拿到桌上,给父亲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
“爹不要,你喝就行了!”
“爹不喝,我也不喝!”
“你这孩子!以后你每天都要喝,喝完了爹爹再去买!”
“好!”姬尚笑着说道,“谢谢爹爹!”
“爹,我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你说。”
姬尚斟酌了一下,抬起左手腕,问道:“阿爹,您给我的这个镯子是什么材质的?”
“这个啊,就是普通的银镯啊。”姬午未眼神闪动了一下,端起茶来喝,“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姬尚问话的时候就留心看父亲的神色,他这一细微的神色变化没有逃过姬尚的眼睛。
“阿爹,您有事瞒着我?”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姬午未心里一动,面色却不变,“我哪里有事瞒着你,唯一瞒着你的,就是咱们被人追杀的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嘛。”
“阿爹,咱们家未破败前是什么门第?您达到了多好的境界?咱们的仇家又是谁?这一切,你都未曾告诉过我!”姬尚步步紧逼。
“你还小,知道这些做什么,阿爹又不指望你去报仇,你过好自己的生活便是!”
“阿爹,报仇报仇另讲,我总该知道自己的祖上是什么人,因为什么事被什么人陷害吧?”
“你不需要知道!”姬午未语气突然严厉。
“为什么?”
“你知道了只会影响心境,增添仇恨,不会对你有任何好处!”
“您是觉得我实力太过低微,知道了也没办法为死去的亲人讨回公道吗?”
“尚儿,阿爹只是不想让你今后的日子都生活在仇恨和痛苦之中。恶人多行不义必自毙,而那些死去的亲人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可是阿爹,孩儿觉得人生在世,寿命长短是其次,重要的是心境通透,无怨无悔。现在,我心中有一千个疑问,一万种愧疚,即使您坚持不肯告诉我,我也无法像以前一样懵懂无知地活着了。”
姬午未沉默了,他知道,一个人是该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父母多想将孩子一辈子保护在自己羽翼之下,可事实上,人生之路还是要靠自己去走的。道理他都懂,但是事实真相真的太过残酷,他真的害怕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能不能承受。
“尚儿,是什么突然让你非要知道不可?”
“阿爹,这个不是普通的镯子吧?”姬尚再次抬起手腕道。
“为什么这么说?”
“我进入诗器时,里面有个山洞,洞口魔气萦绕,诗杰以下境界的人进去将会诗心反噬而重伤,这也是贺鸣不敢进去的原因。而我一个尚未明心之人,虽不会诗心反噬,但是没有了诗心的防御,我一进那里不多时便会魔气入体,侵蚀心脉而死,但是我没有!里面机关重重,我身受重伤出来也没死,反而实力有所提升。而且,辛先生在替我诊脉时,完全没有提及我体内有魔气入侵的现象,连他都对我能这么快好起来感到不可思议。
阿爹,这总不是运气好能说得通的吧?我之前以为是贺鸣给我的那个传送符有抵御魔气的作用,但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传送符。而直到上午,我才敢肯定,真正帮我抵御魔气的应该是我手上戴的这个镯子!”三九中文网
姬午未嘴唇抖了抖,没有说话。
姬尚继续说道:“上午,辛先生给我送来了藏在诗器中徐渭先生的传承之物,是一枚印章。他说他进去的时候,我虽然已经昏迷,但是其实动力的危险已经被我化解掉了,就是洞口还有一层壁障没有突破,这枚印章也已浮现在我身边。所以,他觉得这枚印章应该由我处理。
我因为好奇,将印章印在纸上,想参悟一下,但是印章里其实也有魔气缠绕,当纸上的印章纹路开始显现魔气的时候,也是这个镯子示警我才得以躲避,不然就会被那缕魔气侵染。
后来,我就拿着镯子去问了辛先生,先生说这个镯子里含有一股非常精纯的魂力,而且不是那种灵植灵药提取出来的单纯的魂力,里面还蕴含着一股生生不息的生命之气。辛先生大为吃惊,说这好似一个人的魂力,而且是一个活着的人的魂力!爹,您是不是一位诗人?”
姬尚的眼睛像出云的明星一样盯着父亲,等着他解释。
姬午未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阿爹,您!”姬尚见此情景,颇有些担忧地喊了一声。
“唉,我此番要是说不是,你还会相信吗?”
姬尚摇了摇头:“先生说,像这样的魂力,只可能是某个人心甘情愿从丹田里抽离出来灌注进去,并且一直在维护它的。只要那人不是自愿的,这股魂力马上就会被切断与丹田的联系而失去生命力,渐渐消亡。所以说,这个镯子一直在保护我,我如果有了危险,就相当于这股魂力的主人在承受危险!我从小与您相依为命,这镯子,又是您在我小时候就给我戴上的,这股魂力的主人,除了是您还会是谁?”
姬尚说着哽咽起来。
“阿爹,您就告诉我,是不是您,到底是不是您?”
“孩子,我,”姬午未开口想说些什么,却终于说不出口。
姬尚惨笑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父亲面前:“我知道是您,一定是您!”
姬午未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抖着手要拉儿子起来,姬尚就知道是这样没错了!
“先生说,这股魂力虽然感觉有些不够平稳,其主人可能受了什么伤,但是拥有这股魂力的人,其境界肯定不低于他!阿爹,辛先生是诗杰境界,您的境界比他还高,出过诗豪的家族不可能是一般的家族,咱们到底是什么人家啊?为什么您会隐瞒至此?”
姬午未摇摇头不肯说话。
“阿爹,您就告诉我吧!我求求您了!”姬尚泪流满面。
“阿爹,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我!我发誓,我知道以后,也绝不乱来。我一定好好修炼,提升自己,把过好自己的生活放在第一位!”
“你非知道不可?”
“我非知道不可!”
“那好,爹答应你,只要你能开辟第二诗心,踏上诗途,爹就告诉你!”
“好,爹,我一定会努力的!”
“顺其自然,孩子!快起来!”姬午未将姬尚拉了起来。
“爹,您把桌子里的魂力收回去吧,先生说,生生将魂力抽离身体,对其主人有着非常大的伤害,您叫孩儿怎么承受得起?”
“这个你得继续戴着,听话!”
“不,爹爹,你拿回去,孩儿总要自己面对人生的挑战的,您总是帮得了我一时,也帮不了我一世!再说,您境界那么高,我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姬尚笑道。
“不行,这个你必须戴着,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爹!”
“阿爹体内还有魂力护体,用不到了。你现在诗心未明,外界俗气干扰太大,若是贸然拿掉,对你成长十分不利。”
“您是说,这个还可以抵御俗气?”
“嗯。”
“那就是说,我从小在低谷长大,也并没有受俗气侵染。”
“嗯。”
姬尚突然有些明白自己诗意充沛的缘故了。
“原来不是自己天赋的关系啊!”
“当然主要靠天赋了,这个只是起辅助作用。要是个蠢的,就是生长在灵气充裕的灵山上也只会拾人牙慧,墨守成规。”姬午未仿佛看穿了儿子的心事。
姬尚吐了吐舌头。
“阿爹,那等我明心之后,您一定要收回去了,不然我现在就不要,我宁愿明不了心,也不想我唯一的亲人而因为我忍受痛苦!”
“好,可以。”
“那就这么说定了!”姬尚握住父亲的手,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阿爹,我一定不会辜负您一番拳拳爱子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