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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尚你呢?”林逋很自然地就亲热地叫起自己的两个徒弟,其实,任何人在亲近的人面前,都不会太过冷清。
“学生就没有师兄那么专一,小时候最喜欢竹子,家门口就有一片竹林,每天坐在家门口就能听到竹叶沙沙作响。”
“竹乃花中四君子之一,与我的爱梅也算异曲同工。”
“竹子挺拔坚韧,对我的立志还是有很大帮助的。后来进了诗院,我常在兰花田参悟,对于兰花,我发现我也有种极喜爱的感觉。”
“哈哈,阿尚,花中君子你会不会都要喜欢个遍呀!”怀桑笑着揶揄道。
“我觉得可以,看到师父的梅林,我又有种心动的感觉!”
“哈哈哈!”
“转益多师也是好事,只是不能太过浮躁,毕竟,每一种外物,我们终其一生也不能完全参透其中蕴含的物理。”
“学生明白,学生以后会注意的,学生见识不广,就是很容易觉得万物皆美!”
“无碍,你不用刻意去回避或者追求什么,还是随心而为吧。当你欣于所遇时,不妨让自己沉浸其中,暂时抛开其他,尽量做到爱一物精一物。既然你喜欢梅林,今日你们就留在这里参悟吧,但是现在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恐怕带给你们的感悟要大打折扣。这样吧,我让我的仙鹤们给你们作一段鹤舞,也是极好的观想。”
“真的?太好了!师父您真好!”岳怀桑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忙不迭地讨好林逋。
林逋心情大好,他好久没这么高兴了。他没有妻子,所以一向都把弟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只是他之前的弟子们一个个都学得跟他一样清冷,还没有人在他面前放得这么开过呢。
“师父,您是怎么做到让梅花在这个时节开放的?”
“用自身心力影响事物生机,这是诗人的必修课啊。”
“这我知道,不过我们只能勉强做到暂时将事物生命周期往前后推移一些,而您好像可以随心所欲操控梅树,那些梅花,可是在不断地开落。真正能做到调节时序的不是至少要诗王境吗?”
“我这算不上是调节时序。调节时序是要大范围改变时序,至少是一州一府,我只是在自己种的梅林里随心所欲罢了。这些梅树是我亲手所栽,亲手护理,与我心意相通,自是能够随我变换,你们若能将心力放在某样事物上,也能达到意想不到的神通。”
姬尚和怀桑点点头,若有所思。
“这是两支竹笛,你们一人一支拿去,仙鹤会随着你们的笛音舞蹈,它们跳成什么样子,就看你们自己喽!”
“啊?师父,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我们哪里指挥得了您养的灵兽啊!”
“多与它们熟悉熟悉就好了,他们很温顺的。他们的舞蹈能给人很多启发,就像书圣王羲之,他最爱白鹅,因为白鹅在水中嬉戏的身姿暗合书法之道,这鹤舞也一样,自有它的玄妙在。”
林逋留下话后就离开了,姬尚和怀桑各自找了一块地方开始试着吹笛,引动仙鹤飞舞。笔下文学 x.co
诗界诗人们人人都接触过音律,多以弹琴为主,但是吹笛也一样。
林逋分别给了姬尚和怀桑三只仙鹤,这些仙鹤诚然没有诗豪坐骑那样实力高强,但是自小在诗豪身边长大,食鲜果饮泉水,其风姿自是不同。况仙鹤生来就是灵兽,一举一动皆成风景。
姬尚看着单腿立在不远处梅树下的仙鹤,觉得可爱异常,便试探性地取出几颗给玉蝉吃的梧桐果递过去,没想到仙鹤竟就着他的手啄了起来,把他弄得又惊又喜。
趁着他们在吃东西,姬尚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其中一只仙鹤的背脊,发现光滑柔软又带着温暖,一时忍不住又摸了几下。那只仙鹤见状非但不躲,反而拿脑袋轻轻蹭蹭姬尚的手臂,姬尚一时受宠若惊。
和仙鹤们联络了会儿感情,姬尚吹起熟悉的乡间小调,三只仙鹤便开始翩翩起舞。
虽然仙鹤们是第一次与姬尚合作,但是它们的乐感极好,很快就找到了起舞的韵律,在姬尚不远处飞舞起来。
或交颈颉颃,或一径冲天,或亮翅滑翔,或旋转回环,姿态之多之优雅,直令姬尚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姬尚想起诗豪郑谷的一首咏鹤诗中的两句:“羽翼光明欺积雪,风神洒落占高秋。应嫌白鹭无仙骨,长伴渔翁宿苇洲。”
鹤的形象在世人眼中一直是清高独立的,它不像那些数量稀少的神兽,凡人几乎无缘得见。它是世俗中的灵物,凡人能够瞻仰的高贵图腾。从古至今,衍化出了许多有关鹤的成语,如鹤立鸡群、闲云野鹤、云心鹤眼、鹤骨松姿等等,不无彰显百姓对它的喜爱。
姬尚惊叹于鹤舞的优美,慢慢地竟忘了吹笛,但是仙鹤好像也舞得进入忘我之境,笛音听了它们还继续着自己的舞蹈,仿佛沉浸其中,受不到外物的感染了。
姬尚忽觉脑海里一片敞亮,他的意念感知到,识海里的佛莲开得更盛了,有种天地都明亮了三分的感觉。身体里又有灵力翻涌的状况。
识海窍穴处,有打量灵力在冲击着第三道穴位。
“这是要明婉约之心了吗?”姬尚提了口气,决定趁此机会试一试能不能完成这项任务!
姬尚想了想,还是要借助佛莲的东风。佛莲上蕴含着诗圣王维的诗韵,如一道道水波纹,一圈一圈向外扩散,这能很好地增强冲击窍穴的灵力强度,助自己明心。
“之前佛莲还没有过这么大的反应,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参悟了谢朗先生的诗作,去了罗浮洞天,还有刚刚看了鹤舞所积累的吧。”
他一边凝神引导灵力去冲击第三道识海窍穴,一边背诵谢朗诗集中的写作总则:“隐秀者,言近旨远,意在言外,藏颖词间,如珠玉潜水,内明外润。”
不多时,第三道识海窍穴被打通,水到渠成,毫无滞碍。在打通的一瞬间,姬尚觉得自己的识海世界扩大了整整一倍,整个人感觉能与自然相融合。风吹过,鸟飞过,花香逸过,姬尚竟都觉得能从这些细微处感受到事物的发展过程。
与此同时,他的心念一动,周围的梅树竟被他无形外化的心力拦腰截断了好几株,三只仙鹤吓得停下了舞蹈。
“心潮澎湃!不对,这不是婉约诗心所加成的异象,这是,自己的飘逸诗心竟同时进化到了第二重境界,淡泊之境!”
不过,姬尚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同时,他觉得心脏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