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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洲开始回想起他知道的关于姬尚的所有事。姬尚的名声也是从近一年来才开始显扬的,他出身寒门,在他写出传世开源诗的事被人知晓前,他的名字从未在诗坛出现,真正为人所重视还是要从他在人族叛徒手中夺回王维王圣的诗核,被封为诗贤开始。从此,他就像万丈高楼平地起,逐渐成为诗界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姬尚不得不称为一个传奇。他的成长速度简直令人惊叹,揽洲一开始还觉得此人或许可以和自己等人旗鼓相当,可短短几个月内,就自叹不如。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竟然是完全凭借自己,没有家族、宗门助力,就这样凭空出现,如璀璨之星冉冉升起。多少人从不以为然、冷嘲热讽,到溜须拍马、极尽逢迎。这少年仅凭一己之力,就颠覆了众人的想象,完美诠释了英雄不问出处的老话。
可是,还是有很多人想不通,姬尚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厉害,这简直就不符合逻辑呀。按照“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的原则,他一个寒门子弟,不可能妖孽到如此程度。要知道,除了天赋,修炼一途,资源和环境也是极重要的,姬尚的成长,真是异类中的异类。
揽洲之前说不奇怪也是假的,不过现在,如果他真的原本就拥有自然之体,还真的是自己的堂兄弟,那么他就是诗王之后,是真正的天之骄子,那他的一切天赋异禀,都解释得通了!
到此,揽洲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姬尚定是他大伯的儿子无疑。只是这样的话,就有更多的疑问浮上心头。
他没有心脏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是被谁带大的?他是怎么明心走上诗道?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想不想报仇?
“他应该不知道吧,不然,他怎么能如此坦然地面对自己杀父仇人的儿子?”揽洲眼眸黯淡下来,如果姬尚真的是大伯的儿子,他该如何面对他呢?
过了一个时辰,姬尚慢慢睁开眼睛,觉得恢复得差不多了,转头看看身边的揽洲,发现他仍旧面色苍白,像是一点好转都没有,便担忧道:“揽洲,你是不是伤得很重,我看你调息了一个多时辰,怎么脸色还是那么差?”
“啊,是吗,我觉得还好啊!”揽洲没料到这一点,愣愣地伸手抚上自己的脸。
姬尚见揽洲自醒来后就失魂落魄的,就以为他伤势还很重,想了想,决定帮他疗伤。
“揽洲,我帮你疗伤吧,你自行调养可能效果不好!”说着,姬尚就坐到揽洲背后,把手放在他的后心处,准备把灵力探进去查看。
“阿尚,不,不用的,我自己能行的!”揽洲连忙拒绝,他知道姬尚误会了,但是姬尚已经不由分说地开始往他的体内输送灵力了。
揽洲又感动又羞愧,低声道:“你的伤还没好呢,还要给我疗伤!”
“我好得差不多了,倒是你,你可别小瞧了诗神的一抓,还是曹孟德,谁知道他有没有耍什么花样!”
“谢谢你,阿尚!”
“别客气,你我之间还说这些干嘛,你帮我的还少吗?”姬尚的轻笑声从身后传来。
揽洲心里的患得患失情绪更重了,这么温馨的场面不知还能维系多久。他克制住想要把灵力探到姬尚心脏处去查看的念头,转而跟姬尚聊起了闲话。美丽书吧 .ilishuo.
“阿尚,我之前听你说起过,你的心脏好像有先天不足是吗?”
“嗯,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哦,我这次不是也受伤了吗,魂魄受损,心脏也很难受,就突然想起了你的事。那现在好些了吗?”
“嗯,明心后就不碍事了。”
“是吗,你可真行,对于有天赋的人,先天因素虽然能阻碍一时,但也限制不了一世。我真该向你学习,我虽然出生就拥有自然之心,但是好像除了这个,其他方面也就表现平平,实在愧对众人的厚望。这诗心若是在你身上,应该会有用得多。”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揽洲,你以前可是从来都不会这样妄自菲薄的?”姬尚有些惊讶,揽洲自小家世显赫,受尽宠爱,人人奉承,是骄傲的天之骄子,这样的人,怎么会说出自己不如别人的话来,话语中还带着些许伤感。
难道是被诗神击中后,一时受挫,难以接受?他耐心地安慰道:“揽洲,现在正是诗界危机之时,我们正应该踌躇满志、意气满满,去迎接挑战,你何故说这些胡话?你这要还是表现平庸,还让别人怎么活?你除了拥有自然之心,绘画上的技艺也是一绝,为人又仁慈善良,正是端方君子品格,是诗界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你以后可是要成为诗界年轻人领袖之人物,谁还比你更适合拥有自然之心呢?”
“我,我知道了,我很惭愧!”虽然揽洲说的是真心话,但是,他这样说主要还是想试探一下姬尚对于自然之心的态度。姬尚的回答让他再次深感惭愧。姬尚不是那种会贪恋自己没有的东西的人,也不会自怨自艾,觉得上天待他不公,只会利用好现有的条件,然后做出最大的努力,创造出呢最大的价值。这样的人,他居然还有脸这样试探他?他真想扇自己几个耳刮子!
有自然之心又怎样,姬尚没有不还照样成为诗界翘楚?不过,姬尚不在意是姬尚的事,若是证明了是姬尚的,还也是揽洲必行的!
“揽洲,你不要多想,好好养伤,养好伤呢,我们还要再去魔界呢!”
“嗯!哦对了,阿尚,进入大地之眼后,你为何要嘱咐我,不能和你分开?”他终于还是坦诚地问出了这个问题,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但是,他真的想从他嘴里听到答案。虽然他也没准备好,但是形势已不容许他再拖下去。他要听听姬尚怎么回答!
“这个啊,是伏思前辈嘱咐我的,因为大地之眼里不能接受太多股来自不同地域的气息,不然会导致时空错乱。进了大地之眼要是分离,就再也找不回对方了,甚至可能两个人都回不来。”姬尚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这是他之前就想好的说辞。现在并不是告诉揽洲真相的最好时机,他只想先含混过去。反正他又不可能真的会去问伏思前辈真的有这个说法吗。
这跟揽洲想的回答完全不一样,要不是有杜宇鸟在,他都要信了。他知道姬尚是不想说,那他也藏在心里好了,等有了合适的机会,他制定好不会伤害姬尚的方案,然后,再伺机将心脏还给他。
这个时候的姬尚,已经有了一些察觉,他觉得揽洲突然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可能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有那只鸟,总让他有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当然,他的心潮是他的识海。若是揽洲真的猜到了一些自己的身世,那么他必然对屈家那些尘封往事有了一些了解。他是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呢?姬尚突然想起了远在丹阳的父亲和师父。他们突然去那里,未必什么都没做吧!
不过,不管揽洲猜到了什么,他都选择沉默。现在,确实不是两人直面惨淡现实的时候。
两人靠着玉壁,一起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