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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刘浪的母亲最为激动，第一个跳出来。
李毅回过头看了一眼那精神百倍的老太太：“老夫人，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刘浪赶紧拉了一把自己的母亲，解释道：“我娘的意思是，那要不是淹死的，还能是怎么个死法？”
“尸体在落水之前，基本已经陷入死亡状态，只不过是有人杀人抛尸，伪装成了溺水身亡的假象。”
“仵作说的没错，尸体鼻腔前有白色气泡，皮肤呈鸡皮样皱缩，这些都是溺水的征兆，可是尸体身上的尸斑呈淡红色分布，说明死亡时间要比落水时间更久一点。而且尸体的指甲里也没有泥沙，说明她落水后没有挣扎……”
顾芊羽抬起头，看向众人：“你们见过哪一个溺水的人，连自救都懒得做的？”
李毅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刘浪显然也是明显一愣，随后立刻反击：“说不定是自杀呢！”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尸斑开始行成的时间，是在落水之前。”顾芊羽不疾不徐：“刘浪，难道你就这么希望自己的妻子自杀吗？”
李毅看了一眼那仵作：“再检查一遍，看看是不是如他所说。”
仵作点点头，将顾芊羽刚才提到的地方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边，尸斑的颜色果然和落水的尸体身上的颜色不同，而且指甲里十分干净，没有泥沙，
“这位小公子说的，一点都没错。”仵作下了定论。
李毅感觉案件似乎突然就找到了突破口，他深吸一口气，严肃而果断地警告刘浪：“你们先回去，这具尸体还要带回去检查，如果真的牵扯到凶杀，那么这个落水案的性质就非同小可。”
“不行！”刘浪猛的趴下，护在尸体前面：“这是我媳妇的尸体，只能我带回去下葬处理，怎么能交给你们！”
“就是！”老太婆张氏也凶巴巴地看着李毅：“你们这些当官的怎么这么不讲理，都说了是落水身亡的，这会儿要把死人带回去又算怎么一回事？是不是看我们人穷好欺负！”
说罢，她还恶狠狠地瞪了顾芊羽一眼。
顾芊羽冷笑一声，事到如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刘浪母子有问题了，寻常人家死了亲戚，谁不想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只有这母子两个，一唱一和的，让人好生怀疑。
“你们这是要妨碍衙门办案了？”李毅浓密的眉毛拧在一起。
“反正你们今天，谁都别想把我媳妇儿的尸体带走！”
“我可怜的儿媳妇啊！”张老太太突然开始嚎啕大哭：“你走的突然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被这帮当官的欺负，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啊？！”
“来人呐！”李毅看了一眼旁边的手下：“把人拖开，把尸体带回去！”
“谁都别想！”张老太太突然整个人扑在尸体身上，对着周边的父老乡亲大喊：“大家快来看呐！这些官府的人当街欺负平民百姓了！人死了都不放过，还要带回去糟蹋呢！”
“你们一帮大老爷们，拿我媳妇的尸体干什么？你们安的什么心思？！”
老太太哭天喊地的，引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些不知情的人听她这样说，看向李毅的眼神都忍不住变得有些复杂。
当众抢尸体，确实不应该是官府所为。
顾芊羽看了一眼那尸体，默默地叹了口气，只是可怜这女尸了，死躯被她婆婆压的变了形，这样下去估计五脏六腑都被压坏了。
现在真正糟蹋她身体的不是官府的人，而是她最亲近的家人啊。
“你血口喷人，无理取闹！”李毅暴怒，要不是看对方是个老婆子，他早就上手了。
张老太太的头发全部散落下来，活生生地像一个疯子，刘浪也守在母亲旁边，母子二人就是不让顺天府的人带走尸体。
李毅眉头紧皱，难道今天真的就被这两个泼皮给难住了吗？
顾芊羽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只可惜自己今天穿的也是男装，不然检查起来还方便些。
刘浪母子默默对视了一眼，暗自松了口气，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
“等一下！”顾芊羽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抬眼一看，槐香越过衙役的阻拦，朝自己这边跑了过来。
“我不是让你在外面好好待着吗，你怎么跑过来了？”
“小……公子，既然大家都不方便，不如由我来检查尸体吧。”
“你？！”顾芊羽惊讶：“你一个女孩子……”
要知道，自己上辈子第一次见到尸体，吓得腿都发软，槐香一个小小的婢女，难道就不害怕吗？
“不行！”那年轻的仵作立刻阻拦：“检验尸体是仵作才能做的事，怎么能让一个弱女子插手？！”
“公子，请你相信我。”
槐香不理那仵作，只定定地看着顾芊羽。
顾芊羽神色复杂，她原本不想将槐香过多地牵扯进这件事情来，没想到这丫女自己蹦出来了，她倒还真是胆子大，想必曾经也经历过什么。
“这位是？”李毅开口。
“哦，是我家中的婢女，”顾芊羽收回思绪：“既然我们都不方便，不如由我的婢女去检验这具女尸，怎么样？”
“她……”李毅狐疑地打量了一眼槐香：“能行吗。”
“既然大人刚才已经给了我一次机会，为何不再相信我一次？”
顾芊羽下定了决心，今天这赌注就压在槐香身上了。
似乎是想到顾芊羽刚才的一番作为，李毅点点头：“好，我立刻让人搭个帐篷，就由她来检验尸体。”
说罢，李毅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刘浪母子：“二位，这下你们应该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
刘浪母子二人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可是现在再拒绝，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好哆哆嗦嗦的点点头。
顾芊羽走到槐香身边，小声嘱咐：“记得观察尸体身上的每一个角落，看看有什么伤口，一个都不要放过。”
“要是害怕，你就在里面叫我。”
“嗯。”槐香双唇抿紧，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