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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小容探出脑袋往里头瞧。
“月离姐姐，你果然在药房呢。”
月离心神一凛，胡乱地擦去眼中的泪水，迅速将黄纸捞出水盆，团成一团放在桌上，佯装镇定地答道：“找我什么事？”
小容似乎没注意到月离的异样，她手背在身后，吐了吐舌头，一蹦一跳地入了药房。
“过几日便是冬至，寻你一起去小厨房做馄饨的馅料。”
日南长至,三冬正中。空酒馄饨,占候数九。这是南疆习俗。在冬至日那天，备酒制作馄饨，测日影，占卜预知人事。
新朝待建，祭司占卜的事情未必做，但不妨碍下面的民众继续自己的节俗。
月离将手上的水渍往医女的袍子上一擦，推着小容的肩膀就往外走：“走，我们去拌料。”
准备冬至的不只有她们。
楚楚定是不会放弃这种节令。一是能借着节令的名头和日理万机的耀旸同桌吃饭，二呢又可以趁准备节令之机显示自己后宫女主人的地位。
“爹爹受命奔赴邺城，对付前朝余孽，留下楚楚一人在圣京。常言道：长至守岁，空酒馄饨。主上，我们一同守岁可好？”
楚良和临大可受命出征邺城。
楚楚含着泪送楚良出了圣京城。
一转身，她那双含泪的桃花眼深情款款地望着耀旸，迫不及待地拉着他的手臂，说起冬至守岁的事情。
耀旸替楚楚抹去眼泪，抚着她的脸，缓缓道：“别哭，哭红了眼就不美了。我们一起守岁。”
楚楚捉着耀旸的手，向耀旸甜甜一笑，心中已然开始盘算冬至的晚宴。
耀旸回宫，天色已晚。阿福已经等在偏殿有些时辰。按照之前的吩咐，每日酉时阿福需要将月离的行止，事无巨细地向耀旸汇报。
“主上，今天月离姐姐一上午就在药房里头整理药材。中午时分，那名叫小容的医女唤姐姐一起去国医馆的厨房拌馄饨馅料。所以月离姐姐一下午在厨房里忙活。”
日复一日，阿福报告的都是琐碎的日常，但耀旸听得异常认真。在阿福平淡地叙述中，耀旸能想象出月离的神情动作，仿佛就和她一起做了这些事情一般。
“不过，月离姐姐从药房出来的时候有点异样。”阿福怯怯地看了耀旸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耀旸一边仔细地洗着刚刚被楚楚紧紧握着的手，一边看向阿福：“怎么回事？继续说下去。”
“月离姐姐出药房门的时候，眼睛竟然是红红的，应该是哭过。我猜大概是什么东西触景伤情，月离姐姐因此伤心起来。”
怎么又哭了？
耀旸听了这些话后，眉头不由得皱起来。
“趁着天黑，去药房里头看看，是什么让她哭了。回来向我报告。”
“我……我已经探过药房。”阿福有些吞吞吐吐。
“嗯？”
“什么也没发现，就发现桌上放着一团纸。”阿福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呈给耀旸。
这黄色的纸张显然是湿透后再晾干的。
耀旸用沾着水的手拿起黄纸，凑近鼻子一闻。
这股茉莉香味。乐看小说 ok
耀旸正在思量之时，手上留的水渍浸湿了黄纸，纸面上显露出些许花纹。他瞳孔一缩，心下意识这纸有些异常，干脆将整张纸没入水盆之中。
纸上显出的那行行书他再熟悉不过。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他那双深邃湛蓝的眼睛不再冷静，有强烈的情绪在翻涌。
阿福很少见耀旸这样，心里知道他的主上是发怒了，而且怒气不小。
“把这团纸放回原处。加派人手，密切监视。”耀旸冷哼一声，无声地眯了眯眼睛，将湿淋淋的纸张递回阿福：“既然老鼠想打动，我们做猫的就陪他们玩一会儿。”
“喏。”
阿福身影一闪，消失在黢黑的夜幕之中。
就在冬至之日，月离又在药房发现混入桑皮纸中的带有茉莉香味的纸张。她提高了警觉，先四周环伺一番，见周围没动静，便疾步走到水盆旁边，侵入黄纸。
上头果真如上次一样显出几行字迹来。
“长至守岁时，芙蓉池边至。”
月离盯着这八个字良久，是望英亲自来皇宫接她了吗？
芙蓉池偏于一隅，离皇宫侧门不远，若是能出得了皇城，离开圣京当不在话下。
她心里颇不平静，快步走出药房来到更漏处看着滴水时刻。才刚申时，离子时还有四个时辰。
更漏声声慢，真当难熬时。
月离费心应付了小容、寥落一晚上，魂不守舍地和他们一起用了冬酒，食了馄饨。本来小容还想拉着月离一起守岁到子时。月离扶着额头说累，才逃过一劫，一人回了房间。
夜深人静，烛火掩映，月离假寐于床，四周安静，只听得更漏滴滴答答。她毫无睡意，相反心中七上八下的。
临近子时，月离悄悄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披上外衣，准备出门。
吱呀一声，房门裂开一口子。月离从门缝间往外头望，却见外头正走来一人，气势汹汹，步履急急，引得腰间环佩叮当。
她瞳孔一缩，心下暗叫不好，还没抬脚退后，房门就被重重推开。
她猛然向后一退，脚下未稳，整个人往后倒去。
谁知来人伸手揽上她的后背，直接将她捞了回来。
又是咣当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
一个转身，月离被人紧紧压在房门之上。
本来揽在腰间的那双大手下移了几寸，扣住了那盈盈一握的腰肢。顷刻之间，月离无处可逃，困在了耀旸的怀中。
烛火昏黄，四目相接。
耀旸望着眼前那双湿漉漉，带着少有澄澈和天真的眼眸，还有眼眸之下那张嫣红的双唇，红得如玫瑰一般娇艳欲滴，恨不得直接咬上一口。
他神色暗了暗，喉咙微不可闻地动了动。
男子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月离呼吸一窒，本能地向后靠。
她一眼看出面前这个男人眼中沾染了情谷欠的色彩，心中恼怒，别过头去，闭起眼睛，不想看他。
闭门造车，发现卡住了。。。o(╥﹏╥)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