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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四人眉头都皱了起来,几乎异口同声问道:“官差为何要抓你阿娘?”
小乞丐瘪了瘪嘴,却是不吭声,一副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
大风见状又着急起来:“你倒是说话啊,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呢?”
“乖,说吧。难道你不相信我吗?”小子说着,轻轻揉了揉他的头。
小乞丐咬了咬唇:“我若说我是琴国人,你会不会讨厌我?”
众人一听,皆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这母子四人居然是琴国人,当初还以为他们是逃难来的句城人。
“当然不会,人只分好人坏人,不管你是哪国人,只要不做坏人,我们就不讨厌你。”
听到小子这样说,小乞丐吐出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接着说道:“其实,我们不仅是琴国人,而且还是琴国军属。我阿爷可是军中先锋,打起仗来英勇无比,是个大英雄。”
果然在每个孩子眼中,自己父亲都是英雄般的存在,小乞丐说话时眼睛闪闪发亮,完全没有想到他口中的“大英雄”正是准备攻打甘单城的“敌军”。
“我阿娘带着我们一直跟在阿爷身边,但是我们也没闲着。阿娘在军队中负责伙食,我和妹妹负责喂养战马。”说到这儿,小乞丐忽然眸色一暗,眼眶又泛了红,“原以为只要战争结束了,我们一家五口就可以回到琴国,安安稳稳过日子。可没想句城一战中,我阿爷……”
话未说完,小乞丐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四人一瞧就猜到定是他的阿爷战死沙场了。不知为何,小子心中忽然没来由一痛,一把将小乞丐搂在怀里,紧紧抱了起来。
小乞丐又哭了一会,继续哽咽道:“当时一片混乱,我们将阿爷的尸身入土以后,就发现找不到大军了。于是,只能一路上颠沛流离,跟着难民一起来到了甘单城。阿娘一直叮嘱我们千万别告诉别人真实身份,还故意让我们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说这样旁人一见都会避让三尺,自然也不会有人查问我们的身份。只是这样一来,阿娘找不到营生,日子实在难熬。当日遇见几位恩公时,我们一家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说罢,他感激地看了小子一眼。“幸好还有恩公相助,帮阿娘找了一个不用抛头露面的活计,不然我们可能真的会饿死在偌大的甘单城中。”
“所以官差抓你阿娘就是因为知道你们是琴国人的身份?”大风问道。
小乞丐点点头:“自从阿娘在地下拳馆上工之后,我们的日子也变得好过起来,或许是因为恩公的原因,拳馆的老板对我们一家也很是照顾。可不成想,琴国的军队这么快就攻打甘单城外,一时间城中开始严查琴国的奸细,也不知道是谁告了密,我阿娘就被抓了起来。”
听到这儿,大风眉头紧皱,攥紧了拳头:“连孤儿寡母也抓,真是太过分了。只是别人怎么会知道你们是琴国人?”
小乞丐眼泪汪汪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
“无须知道他们是琴国人。”小清插言道,“如今全城严搜琴国奸细,能多抓一个府衙便多一份功劳,因此只要身份不明,统统都可以被说成是琴国人。”
原来如此,大风点点头,细想之下觉得小清说得甚有道理,其实是不是琴国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是身份不明的平头百姓,就算抓错了也不打紧,还能冒充一个名额。
小乞丐见四人都很同情自己,接着又磕磕巴巴地说道:“所幸拳馆的老板提前来报信,阿娘让我带着两个妹妹先逃了出来,她自己竭尽全力拖住了官差。不然只怕此刻,我们一家都已在大牢之中了。今日我之所以会出来偷钱,也是因为我们已经两天没吃饭,妹妹们实在饿得受不了了。”
这小乞丐不过七八岁,两个妹妹更小,一想到这三个未成年的孩子没了阿娘照顾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整日担惊受怕,东躲西藏,四人心里不禁阵阵刺疼。
“把钱袋都给我。”小清伸手,大家都毫不犹豫的将身上的钱袋拿了出来。
“给,拿着这些钱,赶紧回去找你妹妹吧,这些钱应该能够维持你们一段时间的生活。”小清走到小乞丐的面前,半蹲下身子,将所有钱袋都塞在了小乞丐的手里。
小乞丐一怔,连忙道谢,却见四人说罢作势就要离开,连忙窜到了他们面前,将钱袋扔在了地上,紧接着双膝一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各位恩公,这钱我可以不要,我求求你们,帮我把我阿娘救出来好不好?”
说罢,他立刻俯首不住地磕头。
“快起来。”
四人上前扶起小乞丐,互相为难地看着对方。
虽然他们都很同情小乞丐,但是出城计划已定,五日之后他们就要离开这里,要是这个时候再惹出什么祸端,那他们就走不了了。
大风迅速看了三人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不要多事,此时心软,一旦出了纰漏,我们就走不了了。”
三人听罢,皆沉默不言。一旁的小乞丐听到大风的话以后,好像也明白了他们还有要事在身,只默默地擦拭着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
“反正我们还有几天的时间,要不然就想想办法,帮他救救他的阿娘?”小雨自小跟着大风颠沛流离,自然知道孤儿的苦楚,如今看见小乞丐的模样,感同身受,实在狠不下心来。
这本不过是她试探性的问话,却不料小子和小清二人对视一眼之后,竟然都轻轻点了点头。
小乞丐瞧在眼里,心中顿时又燃起了希望,于是三大一小四个人就都齐刷刷地望向了大风,只等他最后的决定。
大风看了看三人,又看了看小乞丐,其实他的心里也很是心疼小乞丐的。
“好了,好了,你们都已经决定要帮他了,我总不能一个人做坏人吧。既然决定要救妇人,不如就一起救吧。”
说罢,他伸出拳头,三人一见,纷纷也都伸出手来。四人碰拳,一起笑了起来。
“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不如我们将这孩子一起带回仙女闾吧,我想藏在闾中应该会安全些。”小清拉起小乞丐的手说道。
“这样也好,不然万一救了他阿娘,他再被抓住就不好了。”
三人都举双手赞成。
“那我可以带着我的阿妹一起吗?”小乞丐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
闻言,小乞丐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只是,待四人将小乞丐兄妹三人一起偷偷带进了仙女闾后,又开始犯起愁来。他们一时心软,嘴上倒是答应得痛快,可是谁也没想好到底该怎么救那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