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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姑不及闪避，硬生生被大风扑倒在地上，顿时火冒三丈。
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形象，一把揪住大风的头发死命扯了起来，嘴里更是骂骂咧咧问候了大风的祖宗十八代。
大风自然是不是吃素的，一手薅住瑛姑的发髻，一手插进了瑛姑的鼻孔，两只脚更是连蹬带踹，踢得瑛姑嗷嗷直叫。
就在两人滚来滚去，打得不可开交之时，金芙蓉恰好路过看到了一幕。
“成何体统！”
一声轻叱后，随行的婆子立刻上前将两人拉开来。
初时，瑛姑还不肯罢休，嘴里污言秽语骂个不停，直到拉架的婆子提醒才看到金芙蓉冷脸站在身后。
“大掌柜，请您给我做主啊。我不过管教了这小厮几句，他就跳起来打我。”瑛姑反应极快，率先跪地哭诉起来，“您瞧瞧，我脸都被他抓花了呀！”
“你胡说八道！”大风啐了瑛姑一口，骂道，“分明就是你先抢了我的银钱。”
金芙蓉眉头微皱：“都给我闭嘴。”
两人虽然都不服气，但是却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是还恨恨地瞪着对方。
金芙蓉走近过来。先到瑛姑身边，捏抬起她的下巴，看了两眼她的脸伤，又到大风旁边，扒拉了两下他的脑袋。
“我看你们打得挺热闹，但是下手都不够狠啊。”金芙蓉说罢，指着老憨头吩咐道，“去，挑两根最粗的柴火棒子来，给他们一人一个，今儿个不打死一个不算完。”
瑛姑一听，立刻“咣咣”磕起头来：“大掌柜饶命啊！老奴知错了。”
大风见状，心中也有些发慌，膝下不自觉一软，也跪在了地上：“大掌柜饶命。小的也知错了。”
见二人软了下来，金芙蓉这才慢条斯理地招手叫李师傅过来：“你来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师傅恭恭敬敬走了过来，原原本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金芙蓉听完，对着大风说道：“我记得你，上次就是你说瑛姑克扣了柴钱。怎么？这次她又做了什么坏事让你知道了？”
“大掌柜休听他胡言。”瑛姑急忙制止，生怕大风真的将自己丑事抖露出来。
岂料，话音未落，金芙蓉脸色已然“刷”一下沉了下来，斜睨着瑛姑，微微皱了下眉。
瑛姑被这冰箭一般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哆嗦，连忙低下头不敢再插嘴。
大风见她如此怂样，便知她真是极怕大掌柜知道那些事情。
只是她越是害怕，大风就越是要说。
当下便把自己从杂役丫鬟们口中听到的，有关瑛姑与外商私定协议，暗收回扣，中饱私囊的事情全都讲了出来。
一开始，金芙蓉嘴角还微微翘着，可听到后面，嘴唇就紧紧抿了起来。
“瑛姑，他说的可都是真的？”金芙蓉问道。
此时，瑛姑如何敢认？
自然是硬着头皮全盘否认，并称大风平日里干活手脚不干净，曾被自己多次管教，一直对她怀恨在心，所以才趁机诬陷她。
“这就是往老奴头上扣屎盆子啊！”瑛姑干嚎了一嗓子，扯着袖子，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睛。
金芙蓉垂下眼睑，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忽然点到小清的名字：“小清，你过来。”
小清应声而出，大风这才注意到，原来她一直都跟在随行的婆子们身后。
于是，他赶紧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襟，又将自己身上的灰尘扑打掉，这才敢抬头，笑着望向小清。
“你觉得他们二人谁说的真，谁说的假啊？”
听到金芙蓉问话，小清抬眸瞥了瑛姑一眼。
她原以为上次鞭笞之事，金芙蓉必会严惩于她，却没想到仅是将她调离了韩姬身边，外加扣了三个月的工钱而已。对此，小清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始终没有忘记。
“谁真谁假，我不敢妄下定论。只是……”小清顿了顿，眼神刻意停留在满地散落的珠钗上，这是刚才瑛姑和大风撕打时掉落的。
“只是什么？”金芙蓉问着，眼神却顺着小清的目光朝地上望去。
“只是我瞧着，这闾中的丫鬟婆子任谁都没有瑛姑这么财大气粗了。”说罢，她微微一笑，垂首而立，不再多言。
珠钗在阳光下的照射下，每一支都闪烁着耀眼夺目的金色光彩。
此情此景，何须多言？
在场众人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这金钗，是韩姬赏赐我的。”瑛姑急忙辩解，随后又指着小清道，“你这丫头定是记恨我上次教训了你，所以和这个外人串通起来污蔑我！”
小清嘴角微微挑起，似笑非笑道：“是不是污蔑，一查便知。”
瑛姑自恃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料定此事即便真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便应道：“查就查！老娘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还怕你这个黄毛小丫头不成？”
此话一出，小清嘴角的弧度立时弯了三分，脸上的笑意也加重了三分。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别说瑛姑暗收回扣，中保私囊这件事本来就是真的，就算它是假的，她也会抓住这个机会，挖出别的事来，好好整治瑛姑一番。
换句话说，就算这次不能将瑛姑打入十八层地狱，她也要亲手脱掉这个贼婆娘一身皮。
“照瑛姑如此说，这件事我若不查，倒真成了我有意诬陷。”小清说着，转头便直接请求金芙蓉将此事交付于她去查。
金芙蓉眼眸微转：“好，此事就交给你去查，只不过你年纪尚轻，查账这种事还需有些经验才好，不如让玉姑协助你一起去查吧。”
这话说得十分婉转，面上看似是金芙蓉关心小清，体贴她，给了她一个帮手。其实小清心里明白，这是金芙蓉不信任自己的表现，她定是有些担心自己会趁机公报私仇，恶意构陷，故而派了玉姑在旁监督。
不过，金芙蓉猜的也不错，小清的确是打算“公报私仇”，只是瑛姑本就坏事做尽，根本就不需要她在其中做什么手脚。
转念至此，小清眼中含笑，谢过金芙蓉，又转身对玉姑施了个礼：“还要麻烦玉姑了。”
玉姑连忙还礼道：“小清姑娘客气了，老奴随时听命。”说罢，跟着金芙蓉转身离去。
待金芙蓉走远了，瑛姑才敢从地上爬起来。
瞧着她此刻发髻散乱，衣衫不整的狼狈样，小清冷笑着走上前，贴近她的耳边低语道：“我说过，定会百倍奉还！”
瑛姑闻言，心头莫名一紧，勐地打了一个寒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