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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看的目眦欲裂，抬手就打在那衙役的手上，将怀梦婵拉入怀里，护得严严实实：“我们好歹是皇亲国戚，你们怎能如此无礼？”
何大人冷哼一声，看向怀柏莨。
怀柏莨淡淡回道：“娘娘深明大义，不会徇私护短，且也相信何大人定会查清案子真相，还请您会秉公办理。”
何大人满意点头，双手抱拳，面色恭敬：“皇上也是此意，今早宫中也传了口谕出来，让本官认真办案，务必做到勿妄勿纵，哪怕是皇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
“是，皇上乃是一代明君，自然是能做到不偏不倚。”怀柏莨连连应声。
话说到这儿，大夫人算是彻底明白了，难怪之前堂上怀柏莨不曾回答自己，分明就是怀靖彤已经放弃了婵儿，不知如此，就连她的亲生父亲也选择了袖手旁观。
她心中恨极，双眼都有些猩红。
衙役冷冷道：“大夫人，大小姐还请莫要为难小的，小的也是奉大人的命令。”
大夫人咬着牙抱着怀梦婵，心中已是慌极，脑中迅速思索对策，可思来想去，却发现似乎已经走到绝路，这么多年来是她第一次感到无措。
陡然间，她似想起什么，立刻说道：“何大人，我阿爷曾给我送来一封家书，说是正从边关赶回来，请无论如何在他回来之后再审。”
“大夫人就莫要抵抗了。”何大人面露不悦：“李惟楚将军威名在外，乃是我国之栋梁，又怎会违抗陛下旨意而护短？”
说罢，不等大夫人再说什么，给衙役使了一个眼色。
衙役便直接抓过怀梦婵的手，她又踢又打，又哭又闹，却也没什么用，手掌被抓起来。
众人一瞧，那指甲上可不是断裂了好几个。
她哭着喊道：“这是前两日你们抓我来时我挣断的，并非杀人所断。”
可这番话众人皆是不信，怎就如此凑巧？
何大人冷笑：“你当本官是傻子不成？我念你是怀家大小姐，又是李惟楚将军的孙女，虽是讲你抓来，却一直以礼相待，如今一看，你固执成性，若不用行只怕是不会招了。”
话落，立刻命人上刑，两个衙役抓住怀梦婵，第三人给她手指带上夹具。
怀梦婵使劲挣扎却怎敌的过两个衙役的力气，只能撕心裂肺地哭喊：“阿娘，阿娘救我，阿娘！”
大夫人心如刀绞，眼看着夹具一上，疼得怀梦婵大叫，嗓子都喊劈了，一咬牙站了出来：“慢着！”
何大人眯了眯眼：“大夫人还有话要说？”
“是。”大夫人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哭成一个泪人的怀梦婵，心中一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平静：“此事与她无关，都是我所为，是我不愿宝贝女儿嫁给那样一个没有功名，一无所有的人，才痛下杀手。”
“你莫要护女心切，替人认罪。”何大人沉声道，摆明了就是不信。
大夫人平静地伸出双手，只见那手上的确是断了一个指甲，而且她与怀梦婵染的都是红色豆蔻，不过相比于断了那么多指甲的怀梦婵，只断了一个且已经修剪整齐的大夫人显然更为可信。
小清却在旁边轻声道：“大夫人，你千万不要顶罪。”
大夫人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随即走到怀梦婵身边，心疼滴捧住她的手，将她额头上散落的发丝别在耳后，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落下：“婵儿，莫怕。”
怀梦婵哭的泣不成声，却也知道娘亲认了罪，忍不住哽咽说道：“阿娘，你为何……”
“嘘。”大夫人心疼地看着她，给她擦干净泪水：“从今往后，你要记住低调生活，莫要再娇纵任性。”
可是眼泪如何能止住，这番交代竟仿佛是遗言一般，怀梦婵心里发慌，泪水扑簌簌掉落：“阿娘，不要……”
她想要抓住阿娘，可是手刚一动便疼得钻心，眼泪掉的更凶。
“莫动莫动。”大夫人轻声哄道：“你要记住阿娘的话。”
怀梦婵忍着疼，这点疼痛怎么也比不过阿娘就要离自己而去的恐慌：“阿娘，我们等外公回来，只要外公回来了，我们就没事了。”
大夫人暗自苦笑，眼中便带了一丝苦涩，低声道：“傻孩子，适才所言不过是缓兵之计，你外公再边关戍守，哪能说回来就回来。”
“阿娘……”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怀梦婵顿生绝望。
何大人听不得哭哭凄凄，便道：“将她们二人拉开。”
大夫人立刻被拽到旁边，经过这一番折腾，饶是她也不由得有些狼狈，不过是强撑着罢了：“大人有话便问吧，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何大人倒是对她刮目相看了，不过也仅仅如此，问道：“那你就说说你杀人的经过，又是如何杀的，那段良人可是成年男子，你一个女子若没有帮手如何制服？”
事到如今，大夫人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只是缓缓说道：“当时我去找他，说退亲的事，谁知道他不肯，还说了一番玷污我女儿的话，我一时气急，便趁他不注意用绳索从身后勒住他的脖子，挣扎时，断了指甲，片刻后，他就没动静了。”
“就这么简单？没有帮手？”何大人却觉得其中还有疑点：“你又是如何将他吊上去的？”
“我用绳子勒住他的脖子，然后穿过房梁……”不等何大人继续问话，大夫人就接着道：“没有帮手，为了掩人耳目，我是独自一人去见他的。”
何大人略微沉吟，虽尚有疑点，但总算对此案又了个交代，便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大夫人在这罪状上签字画押吧。”
大夫人接过罪状，颤巍巍画了押：“既然我已经认罪，那你可否放了婵儿？”
何大人略作沉吟。
大夫人便有些着急道：“大人，婵儿是无辜的，此事与她没有关系，全是我爱女心切，不想让她嫁给那样没出息的人，这才犯下大错。”
怀柏莨看了她一眼，眸中有些复杂，大概是没有想到这素来狠辣的发妻竟然也有为人牺牲的一天，便道：“大人，既然她已经认罪，不如先让我把婵儿带回去，若是您有需要，可随时传唤。”
“也好。”
何大人没道理扣着一个洗脱了嫌疑的人，倒不如顺水再给怀府一个人情。
怀柏莨先是谢过，顿了顿又道：“大人，可否问一句，您打算如何处置内人？”
何大人叹了口气：“此事说来我也做不得主，这是皇上钦点的案件，故而要将案件上报，最终如何判决还要看圣上如何裁决。”
怀柏莨微微颔首：“如此，麻烦大人了。”
“这为民断案本就是我的职责。”何大人站起身，拢着双手：“此案已有定论，具体结果还要等皇上下旨，退堂，怀老爷，你可将你的女儿带回去了，赶紧给她治伤，我这用刑也是迫不得已，相信怀老爷会明白的。”
怀柏莨忙道：“那是自然，何大人也是起为了办案，都说您铁面无私，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客套几句，何大人就让人将大夫人压下去了，怀梦婵倒是想要去拦，却被怀柏莨一把拽住：“你还嫌闹得不够大吗？”
“阿爷……”怀梦婵哭的眼睛都肿了：“可是阿娘她……”
“够了。”怀柏莨看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深吸一口气：“先回府再说，莫在此处争执。”
怀梦婵还以为这是有法子救阿娘，也不再说什么，乖乖与他回府。
众人回到府中，几位夫人已在府中等候多时，一见他们进来，三夫人便上前问道：“老爷，情况如何？”
她的肚子已经起来了，虽然还不大，却也在丫鬟的搀扶下行走。
怀柏莨大步走过去，低声道：“已经……”
话还没说完，旁边忽然冲过来一个人，口中喊了一句：“你这个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