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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清没有作声，只是低垂粉颈，将手指含进口中，用力吮吸了一下，随后捻了捻染血的布料，轻轻道了句“可惜”。
大风见状，以为小清没有听清自己所言，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急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我说什么？”
“听清了。”小清淡淡道，“你说我阿爷将我抵了赌债。”
“正是！”大风重重跺了一下脚，接着道，“难不成你不知那沈二宝是何许人？”
“干单城沈二爷嘛，我自然也晓得。”
见小清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大风急得直挠头：“既然你都清楚，难道就不害怕？不着急吗？”
“我怕。”小清仔细将针线收好，坐直身体正色道：“可是怕有何用？急又有何用？你叫我跑，叫我躲？请问我该往哪里跑？又该往哪里躲呢？”
大风一噎，随口诌道：“不如先去龙王庙躲上几天？”
小清摇摇头：“你也清楚那沈二宝非一般城中混混，若是让他知道你们藏匿了我，定会拆了龙王庙，将你们抽筋扒皮。”
闻言，大风不禁打了个哆嗦。
沈二宝的手段他也是略有耳闻，心中清楚小清所言并无半点夸大。他自己贱命一条，倒是无所谓，可庙中还有小雨，他不能不顾她的死活。
“再者，即便我侥幸躲过了此劫，沈二宝也就此作罢。可难保我阿爷再拿我当赌注，去赌第二次，第三次。试问，我如何能次次逃脱？”
大风默然。
来之前，他只想着赶紧通知小清让她逃命，压根就没想过其他任何问题，此时小清一连串发问，直问得他脑袋发懵。
“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晓得明日你断不能去！”大风一脸坚决。
小清不由皱眉又问道：“那你告诉我，还有何办法？逃是逃不掉的，若被抓回来，下场只会更惨。”
大风无语，胸中热血沸腾却苦无一点办法。
“难不成，你明日非去不可？”
小清静了下来，呆呆望着墙壁，半晌才开口道：“我乏了，想睡会儿，你先回去吧。”
大风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只狠狠地捶了自己一拳，长叹一口气，扭头跑了出去。
狂奔了一阵之后，心中那口郁结之气总算消散了些，大风这才悻悻回到龙王庙中。
一进门就看见小子正在给小雨喂药。
“阿哥回来了。”小雨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却比昨日好了许多。
“嗯。”大风低低应了一声，闷着头走到水缸前，拿起水瓢咕咚咚灌起水来。
“这秋日水凉的很，阿哥莫要喝坏了肚子。”小雨说着，作势便要起来，“等我给你煮沸再喝。”
“我来。”小子将小雨按了回去，起身走到大风身边，将水瓢夺了下来。
“你就让我喝点冰水吧，我现在一肚子火，都快要爆炸了。”大风气鼓鼓地说道。
小子挑了下眉，不容分说将水瓢扔回了水缸，冷冷问道：“何事？”
“唉！”大风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将今日上午所发生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我真是没用，一点办法也想不出。”
看到大风懊恼自责，小雨也跟着着急起来：“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大风抱着脑袋蹲下身去，眉头间似打了个死结。
小雨又转脸望向小子，只见他脸色阴晴不定，眼神遥遥望向远方，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三人沉默了半晌，小子忽然开口道：“我出去一趟，你看着小雨。”
不等大风应声，他几个箭步就冲出了龙王庙。
不成想，这一去就是一夜未归。
直到次日清晨，小子才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
“老天爷，你这是怎么了？”
大风见状，大惊失色，忙上前扶着小子坐下。
“嘘。”小子比了个噤声，望了望熟睡中的小雨，将手中的药包递给大风，小声道，“莫要大声，吵扰到小雨。”
听到小子气息虚浮，又见他遍体鳞伤，大风忍不住问道：“你和人打架了？”
小子抬眸瞄了他一眼，随后迅速晃开了眼神，低声道：“嗯，发生了点小争执。”
“小争执？”大风眼睛睁得滚圆。
这家伙当他是瞎子吗？
额角青肿，嘴角开裂，这些还勉强能算普通小伤。可小子身上明明还有多处鲜血淋漓的刀伤，甚至有一两处是深可见骨的，这怎么可能是所谓的“小争执”？
见大风完全不信，一脸狐疑地盯着自己，小子皱了皱眉，指挥他道：“去把小雨给我的那件衣裳拿来，我要换衣服。”
大风依言取来衣服，却不肯递给小子：“你这副模样换上，岂不是连这件衣服也要弄脏？”
小子一怔，苦笑道：“那你说如何是好？”
大风白了他一眼，端来一盆清水，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洗了伤口，随后又撕了旧衣，将几处严重的刀伤简单包扎了一下。
一切收拾妥当，大风扶着小子躺了下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若你再不说，我可真要恼了，咱们还是不是兄弟？”
小子牵了牵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见大风摆出了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无奈回道：“我去将玉佩赎了回来。”
“赎个玉佩，他们就将你打成这样？”大风满脸惊疑，随即愤愤地骂道，“那个医馆掌柜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瞧他盯着你玉佩的样子，分明早就打好了主意想私吞。当日，你就不该拦着我，这种恶人就得好好教训一番才行。”
看到大风一脸义愤填膺，小子苦笑了一下，不置可否，慢慢合上了眼睛，耳边却继续听大风感叹道：“为何世道如此不公？恶人天天横行，好人处处为难。我还不如也去做个恶人，横行霸道一番，最起码不用受各种窝囊气，你也不用挨打，小清也不用被迫去陪那个无赖。”
言至此，大风情绪忽然低落下来，幽幽道：“也不知小清怎么样了，她此刻定是很无助，很难过吧。”
“你啊，胆子又小，又没本事，就不要替旁人操心了。”
小子闭着眼吐出这么一句话，顿时惹得大风跳起脚来：“你可以说我没本事，但不能说我胆小。告诉你，小爷我要是被逼急了，连人都敢杀！”
闻言，小子“咻”一下睁开了眼睛，瞥了大风一眼，轻笑一声道：“行，大爷您去杀人，我现在想要睡觉了。”说罢，他一脚蹬开大风，闭上了眼睛。
“唉，你这人……”
大风讨了个没趣，可又心疼小子受伤，不想惹他心烦，只好自己将话头吞了下去。
瞧着二人都在熟睡，大风悄悄摸出了龙王庙，和往常一样一口气跑到西城门，准备出城上山去捡柴。
不知为何，今日城门口的卫兵比平时足足多了一倍，而且还在对出入城的行人逐一进行严格的盘查。
看到负责检查的卫兵中，平日守门的李豆也在。大风和他两人天天照面，甚是熟悉，于是，便忍不住凑上前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李豆四下瞧了两眼，也压低声回道：“城里有外族奸细，昨晚杀人了！”
大风一听杀人了，顿时来了兴趣：“杀人了啊？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