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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清故作感叹：“如今世道艰难，我找了好几个活计都不用人，真是要把人穷死了。”
“是啊，现在活不好找了。”莫离唏嘘不已，看到旁边的工人，正是穿着冶炼局的衣裳，不由道，“要是我们早些时候也去冶炼局就好了。”
小清连忙点头：“是呢，阿哥，你说这冶炼局多好，听说干的活越多挣的越多。”
一声阿哥听得莫离心中微动，有些失神，一时间忘了答话，待被她瞪了一眼，忙低咳一声，配合道：“是啊，别的地方就算拼命干活也赚不了几个钱，真是后悔当初招人的时候没有去。”
旁边的工人忍不住反驳：“你们要是想去，我劝你们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现在的冶炼局不比从前了。”
小清忙问：“为何这么说？”
工人叹了一声，却不肯说，只是摇头，反反复复地说一句话：“你们不要来，不来冶炼局还能活的下去，要是来了，只怕连命都没了。”
小清大惊，故作不信：“怎么可能？我听说少夫人改了好多规矩，现在干活越多挣得越多，这不是挺好吗？”
那工人叹了口气，苦笑一声：“你就别问了，若是信我的话，就不要来这里，我们是身不由己，你还是自由身，虽然银子挣得少，可命还在。”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说进了冶炼局会没命了。
人命关天，小清不得不追问：“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冶炼局还死过人不成。”
工人脸色攸的一变，紧张兮兮的四处看了一眼，确定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你不懂，总之我告诉你们的都是好话，能不来就不来，不要听信传言，我就在这里干活，我没必要骗你。”
小清有些着急，莫离便追问几句，可接下来工人死活不肯说了。
情急之下，小清只好擦干净脸上的脂粉，露出一张粉白小脸。
又脱掉脏兮兮的外衫，只见里面是一件水蓝色的流仙裙，邋遢汉子瞬间摇身一变，变成了容色倾城的巴家少夫人。
工人都愣住了，那日小清过去冶炼局，大家可都见过她，尤其是小清这般美丽的女子，谁也不会忘记。
“你且看看我是谁，若是有什么隐情尽管告诉我。”小清面容肃然。
工人这才说了实话：“现在工序变多了，工作量比从前增加了许多，原来只需要坐满四个时辰就好，可是现在没日没夜的做，根本没有休息时间，这样下去，真的是受不了了。”
小清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这可是你们自愿加班，没人逼你们！”
一声呵斥，听得工人脸色一白。
小清一回头就看到管事走了过来，他瞪了一眼工人，训斥他不去干活就知道偷懒。
工人低下头，不敢再说转身跑了。
管事凑过来，笑得谄媚：“少夫人，您怎么在这儿呢，既然来了也不通知小的一声。”
小清笑道：“我只是来喝杯茶，既然工作量大，为何不增加人手？我可记得问过你不止一次。”
管事叹道：“您有所不知，这都是他们自愿的，他们为了工钱抢着加班，自然无需添加人手。”
小清微微蹙眉，沉吟道：“可不要把人累坏了。”
“您放心吧。”管事笑着答，“他们都是见钱眼开，嘴上喊苦，可谁都不愿意少干少拿钱。”
小清就不再多言，付了茶钱，与莫离离开了茶馆，临走之前，管事还说要请她吃饭，被她谢绝。
出来之后，她一直沉默，莫离就在后面跟着，时不时担忧地看她一眼，待两人走到一处小巷，他终于忍不住唤了一声：“小清……”
小清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他，问道：“今日之事，你可有何感想？”
莫离便道：“与管事所说不同，他们好像并不是自愿，而是被迫干活，管事说他们是为了工钱，可工人却并没有提起工钱的事。”
小清微微颔首：“也许问题就出在这里。”
只是一时半会儿，她还不能摸清其中猫腻，但工人们不情愿是肯定的，她也不明白管事为何一直说不需要人手，明明工人们已经说过很累。
莫离安慰道：“你也别着急，这件事咱们慢慢调查，总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小清也知道着急没用，还是要仔细调查才行。
“那我们先回去吧。”
莫离余光撇到身侧的屋顶上有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将小清推开，自己却站在了她的位置。
“哗啦”一声！
一盆水兜头而下，浇的莫离一头一脸，身上的衣衫也湿透了，俨然成为了落汤鸡。
小清一个踉跄站稳，回头见他这情况便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小脑袋缩了回去。
莫离站在原地脸色黑沉，衣裳湿了暂且不说，他居然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骚味！
“你没事吧？”小清凑过去问，这一靠近也闻到了这味道。
“你别过来，这味道该熏着你了。”莫离攸的后退一步，满脸尴尬与气恼，在心上人面上丢了这么大的面子，他实在是很难不生气。
“没关系。”小清笑着说，从袖子里拿出帕子给他擦脸，一点也不嫌弃脏，就好像没有闻到那味道一般，“要不是你推开了我，现在就是我被淋湿。”
她陡然想起曾经自己也被淋过一身秽物，可比这个脏多了，那时的莫离也丝毫没有嫌弃，还把衣衫给她披上，然后把欺负她的人打的落花流水。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笑了。
莫离满腔恼怒就消失在她的笑容之中，嘟囔道：“也不知道是谁，叫我抓到有他好看！”
小清莞尔：“不要紧的，这是童子尿，不脏。”
莫离一愣：“你怎么知道？”
小清笑而不语，给他擦干净脸之后就带着他走出小巷，绕到了屋子前面，敲响有些破旧的大门。
没一会儿，门开了，走出一个妇人，小清望着她微微一笑，这面色憔悴的妇人正是那披麻戴孝在冶炼局门口烧纸钱的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