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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边境,风云魔雾汹涌,大量魔影横行。
庄灵站在连接天地的旋涡中心,脚踏着坚韧交缠的藤条,头顶黑压暗沉的苍穹,艰难抵抗底下强烈的吸引力。
脑海中警报声一声比一声刺耳。
【警报!警报!任务时限仅剩60秒!倒计时开始!】
【警报!警报!任务时限仅剩60秒!倒计时开始!】
【60、59、58、57……】
随着警报声响,天空凝聚的乌云越来越多,黑暗完全笼罩了整片天际。
旋涡附近,几只头顶苍穹的怪物在天地间咆哮,巨大的骨爪接连向庄灵所在之地拍来,更远处的那些,则在不断吞噬周围所有生命。
他们手中持着魔气四溢的狰狞凶器,丑陋的头颅不断咀嚼着抓来的残肢碎尸,每吞噬一道血肉,手中器物便强横一分。
庄灵好不容易避开空中落下的巨手,眼看倒计时只剩数十秒,顿时紧张地攥紧五指。
“系统,你确定,这玩意真的不会伤我性命么?”
“性命倒是不会,但是五雷轰顶针对的是神魂,系统也不能保证会产生什么影响。”
系统叹息着回答。
这是主系统发布的任务,它没有权利终止,更预料不到会产生什么变化。
而且时间,就要到了。
【倒计时即将终止,5、4、3、2、1。】
最后几个数字响起的一刹那,庄灵猛然绷紧脊骨,一头扎进了阵眼中心的旋涡之中。
随着尖锐警报震响,天空蓦然降下五道粗壮骇人的紫色巨雷,轰然砸落地底!
“轰!”的一声,整片天地剧烈震荡,大地骤然分裂出数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
山石崩塌,大地崩裂。
数不尽的魔物尸体坠入裂缝中,被无尽黑暗吞噬,磅礴阵眼亦骤然碎裂成一块巨大的深坑,附近盘横的巨兽嚎叫着跌落坑底。
庄灵只看到一阵剧烈紫光自眼前闪过,身体灵魂猛然一痛,浑身像被撕裂,骤然失去意识。
魔渊深处,苍泽盯着手中越来越烫的红痕,手掌撑着地面,蓦然发出一声厉吼!
“哟,我的胞弟,你这是怎么了?”
一人从阵门外含笑走了进来。
他眉目如星,背着双手踏入纹阵中,看到少年双目猩红,屈膝跪在地面的狼狈样子,笑容越发恣肆。
苍泽死死盯着他。
“你对她,做了什么?!”
苍泽一字一句,布满魔纹的脸庞狰狞面向他,像是恨不得吃了他血肉。
可他现在被封魔大阵束缚,千年大阵开启,封存多年的幽冥之力骤然侵蚀入他身躯,此刻饶是他想动,恐怕都动不得。
塞亚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反应。
封魔大阵乃千古禁阵,一经开启,绝无可能停止。
更何况,他体内还藏着数柄上古魔器,只要转化完成,这具躯体很有可能会进阶为圣器,吞噬更多幽冥之力。
不枉他费尽心思,精心筹备千年。
塞亚走进阵中,脚底踩着他曲起来的手骨,“她?哪个她?你是说飞蛾扑火的那个女人,还是你那愚蠢到宁愿血尽而亡也不愿交出魔器的生母。”
塞亚每说一字,那人便越发沉戾一分。
越是这样,塞亚越是舒心痛快。
当年那人产子之后大睁着双眼剖开肚子躺在血淋淋的床榻上的画面,深深印入了他脑海中。
那副画面或许恐怖,或许血腥,可他偷看到时只觉得兴奋激动。
上古魔器一直传承在几个隐世大族手中,他们费尽心思找到了残存几个,最后一个,则很有可能保留在苍族手中。
可惜当时苍族愚昧到宁愿灭族也不愿交出魔器,最后残存的血脉也只是一个懵懂啼哭的婴儿,根本问不出什么。
不过很快,他们便发现这个婴儿体质悬殊。
常人无法吸收的幽冥之气,他可以轻易吸收进体内,双眸亦似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恢复力异常顽强。
当时就有人猜想,魔器会不会,就在他体内,毕竟是可以进阶成圣器之物,有异于常人也有所道理。
塞亚想着这么多年无数次剖开他身体时那人野狗般盯来的目光,更为兴味地俯身到他耳边。
“听说她已经进了绝阵之中,此刻应该化为飞灰了吧。”
“你说,她要是知道你是瞎子,即将融于阵中,是会过来救你,还是像现在这样,拼命逃离呢?若是抓到她,像你生母那样……”
塞亚话音一顿,满意地看到对方怒然抬起头颅。
“你、找、死!”
少年猛然绷紧脊骨,眼眸猩红如出笼巨兽。
塞亚恍然一瞬,回神之后又冷然哂笑。
不过是个瞎子,只要身中魔器困扰,他的身体势必会陷入撕裂中,再也无法恢复光明。
而他的五感四肢,也会随着魔阵开启而越来越虚弱,最后融为圣器中的一小撮养料。
不可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塞亚无趣嗤笑一声,缓慢起身。
然而他脚底刚动,身体四周便蓦然传来一股无可匹敌的沉重压力。
阵纹大乱,灰黑的壁面像砸震动似的,接连落下碎片。
封魔大阵完全开启了么?这不是预估内的时间!
塞亚身影一顿,本能生出了退意。
就在他警惕抬头直欲退出阵门时,一股磅礴而汹涌的毁灭之气忽然笼罩住大地,彻底困住他身形。
恒古而黑暗的魔神气息自少年体内传出,神圣的银月弯刀化成了血色。
那人浑身染满了血渍,蜿蜒的血泪自他眼底流出来,魔阵焚烧的火光在他肢体上燃烧。
燃着火光的手掌紧紧钳住他脖颈。
“拿她威胁我?”
“——”
“不要!”
无尽魔雾喷薄,古堡彻底下陷。
一道微弱的呼喊淹没在黑暗中,温热触觉忽然笼罩住他脖颈。
苍泽身影猛然一顿。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女孩儿惊惧朝自己奔来,身体像是发着光似的扑向他怀里。
然而这幻觉只是一瞬,他很快就感觉到了五体焚烧的灼烧疼痛,身体逐渐融化的清晰痛感。
识海封存的弯刀魔器飞了出来,疯一样吸收周围不断涌现的诡异能量,逐渐朝无法控制的方向转化。
他的意识渐渐分离,一部分转化成陌生沉戾的黑暗生物,一部分慌急在黑暗中寻找着那人身影。
某道声音在他耳边叫嚣。
“你就要转化成圣器,从此沦为器物身体里的一分子,人不人,鬼不鬼……”
另一道声音不断催促他吞噬所有。
“只有吞噬这些血肉,你我才能更强!”
“吞噬她!”
“人不人,鬼不鬼……”
两道声音不断交织,吵得意识海混乱生疼。
苍泽猛然嘶吼抬头,绷满青筋的手掌往里一扯,那道神魂霎时从躯壳中脱离开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将自己扔进火海。
“殿下!”
“不好!魔渊崩塌!快逃!”
周围接连响起惊惶混乱的惊叫声,无数人在黑暗中奔走惊逃,四周乱糟糟的完全感应不到任何身影。
有战舰破开云雾冲入魔渊,炮火铺天盖地朝他轰然袭落。
天空一片灰暗,那人立于其中,银白长发飘荡,清澈眼眸被黑暗覆盖,冷漠空洞地面对虚空。
身后火海般喷薄的魔雾像被召唤似的,随着他眼眸移动,蓦然倒卷腾空,骤然包裹住所有生灵。
没有她,没有。
那人灰黑瞳孔一动,沉戾碾碎那几只浮沉叫嚣的铁壳,身影一踏,骤然出现在另一片虚空。
这是一处狼藉混乱的废墟,十地绝阵经天雷破坏之后,地底涌出的毁灭之气无处可去,蜂拥着涌入他身体。
更远处,几只神智尽失的高阶魔物握着残缺不全的魔器,依靠着本能在苟延残喘着掠夺附近可能出现的生命。
而它们徘徊之处的阵眼周围,深不见底的坑底深处似乎还残留着女孩儿挣扎时留下的气息,那气息夹杂着浓重的雷电之力,令青年暴戾的眉眼又沉凝了一层。
青年绷紧手骨,只一刻,喷薄翻涌的魔雾尽数涌进了他身体,附近残喘的魔物死的死,残的残,再无一丝生命气息。
青年再次踏破虚空,这次他来到一处庞大巍峨的宫殿上空。
这是一处令人厌恶的存在,看一眼,就想毁了它。
青年看着底下庄严肃穆的魔宫,眉骨一冷,无尽魔雾顿时淹没整片魔宫之地。
不知过了多久,青年走过很多地方,找了无数时日,始终没有找到他想要的那道气息。
直到他回到魔渊,回到魔雾喷发时受牵连崩塌掉的木屋残影。
那里破败狼藉,花丛植物灰败着耷拉在地面,倒塌的屋檐下两只幼小的鼬子正吃力地扒着碎片,似乎在寻找什么。
看到他,鼬子呜咽着奔了过来,远远冲他叽叽叫着什么。
可看到他脸上沉冷陌生的戾气,两小只惊惧地缩了缩爪子,转头跑得老远。
青年踢开木块,地底下掩藏的桌椅碎片全都暴露开来,这些东西熟悉又陌生,似乎在长久年月里无数次出现在他眼前,被他亲手打造一件件放在木屋里。
可他全然没了记忆,看到这些,也只能想起零星几样东西。
有人神色复杂地靠近过来,“她已经被你害得没命了,你还想做些什么?”
“……她?她是谁?”
青年漠然转头,看到一张惊怒至极的脸庞,以及无数又敬又怒的面孔。
他记得,在他清醒的那一天,这些人哭喊着奔向火海,似乎在搜寻挽救着什么。
可封魔大阵自毁之后已然化作废墟,那块地方焦黑如万米之下的深坑,除了一地灰黑痕迹,根本看不出什么。
他们在找什么,是他寻找的那个人么?
青年疑惑,却说不清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他只知道,他要保护一样东西,要找到她。
青年垂眸,单手拉开碎木,在其底下找到一盆发着微弱白光的焉巴花朵,以及碎成两半的狐狸,一块残缺的人形木偶。
青年攥着这些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些疼,心口仿佛被撕开了一片。
人们惊惧的目光下,他站在废墟里僵立了一天,而后抱着那些东西倏然消失在魔渊深处。
魔渊开始平静下来,人们到处找不到那人身影,逐渐接受了事实,难过又悲痛地整理保护她留下的东西。
倒塌的木屋被重新立起来,焚毁的田野被重新翻种开垦,种上她曾经最喜爱的东西。
魔人们日渐在悲痛中恢复生活,外界因为魔宫一夜之间覆灭,大惊大喜之下再次翻涌起无数战争,以及流传出那人惊天动地的猜想。
没有人敢动这片土地,没有人敢再踏足魔渊。
除了听闻事件后悲痛不已,陆续迁过来的戴月族,以及罪城无数深交过的魔人们,这片土地再无人记挂。
多年以后,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魔植根系种满整片大地,外界混乱之后陷入平和,各自维持生息。
青年走过一个又一个地方,踏过那些曾经留下回忆的浩瀚土地,炎热沙漠,皑皑冰川,每到一个地方,识海深处破碎的记忆碎片便陆续重合,幻化出那人娇艳的身影。
“弟弟,我们去沙漠看看。”
“你的脸好烫啊,我给你贴贴。”
“我可不可以,摸摸你的毛绒尾巴……”
女孩儿轻灵的声音像风中拂过的絮片,轻轻飘落他心底。
那人或笑或闹,亲密贴近他脸庞,温柔触碰他的体温,被亲吻时,脸颊像霞云一样嫣粉动人,一颦一笑都搅动着他的心。
每一次出现,她都是快活的,欢笑着围绕在他身旁。
可他居然忘记了她。
他现在才记起,他叫苍泽,她是,不可或缺的人。
她在等他找到她。
苍泽攥着人偶,心口堵胀发疼,眼眸痛得像进了刺,却流不出眼泪。
他早就看不见了,即便半身成魔之后,也只勉强恢复一二分灰白视力。
就算面对曾经走过的地方,也只能看到灰暗无光的风景。
没有她的世界,一切都是灰白。
苍泽抿住唇,缓缓垂下眼帘。
“吾主大事将成,还在忧虑什么呢?”
梦魇在他识海中翻腾。
良禽择木而栖,自从罪城刺探过他的识海,梦魇便在里面住了下来,直至最近才重新苏醒。
苍泽如今能窥破轮回,踏入六道边缘。
然而这又如何,轮回中没有她的身影,她根本不在轮回中。
就连隐藏在她身后,左右彼此命运的东西,他都没能找到一丝踪影。
苍泽眼中出现沉黯阴霾。
手底下,一颗晶核碎裂成灰。
梦魇暗暗可惜,多好的能量,就这么平白浪费了,想当年它就算吞噬城池,也要吞噬好久才足够蕴养灵识。
梦魇砸吧嘴,想趁机偷偷汲取几道魔气,却被他倏然镇压到识海。
梦魇陡然一惊,散出意识,却发现那人忽而痴狂地攥紧了手中的灰,眸眼又疯又戾地盯准了某个方向。
能量,她最喜欢说这个词,她喜欢有能量的地方,喜欢毛绒绒和亮晶晶的东西……
苍泽心潮震动,指骨紧了又松,血液急剧流蹿上头顶。
他倏然撕裂空间,一步迈进空旷的深坑底。
常年荒废之下,深坑附近已然长出些许绿植,焦黑土地与植物交织,汇成一道怪异的风景。
然而这风景很快被人破坏,青年进来之后扒掉绿植,垂首疯了似的不断在焦土之下挖掘,竭力想要搜寻着什么。
附近藏存的木偶们爬出洞穴,看到主人闷头往下挖,自个也纷纷挥动双手。
焦黑的土地一层一层被扒开,挖出更深一层深坑,附近魔人看到之后拧眉过来观望,见到那人又叹息地止住声,没再多说什么。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深坑附近逐渐挖空,焚毁的古堡碎片也跟着暴露出地底。
然而这么多天过去,苍泽仍是没挖到任何东西,就连一丝能量也察觉不到。
可他明明记得,他身上一直藏着那个东西,就算遗落,也只能在这里。
难道,他还忘了什么?
苍泽沉着脸望向木屋。
那是承载多年记忆之地,若非必要,他不会想要毁去这里。
陈绎拧眉走了过来。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要找什么?”
他眉眼斥责,恼怒他打扰了她的安息。
那天他们所有人都看到她为了救他葬身火海,他肉身成魔活下来了,火海里却没有那人的身影。
怨么,他们怨,却无法改变事实。
看到他发了这么多年的疯,即使再大的怨,他们也说不出更重的话。
然而青年只沉默垂着破裂出血的双手,带着满身焦黑泥土,漠然擦过他的肩。
他垂眸走过木屋,穿过城堡,站在为她种下的那一片洁白花丛面前,又一次顿足。
脑海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电光火石中,隐没在识海深处的记忆碎片蓦然融合。
她哭喊着,急切抓住自己的肩膀。
她顶着火光,替他抵挡住魔纹吞噬,挥散出所有能量。
她疲惫地说,要等她。
苍泽恍然想起什么,倏然穿过虚空,急急踏进黑海尽头。
“吾主,你终于来了。”
玄龟抬起头颅,托着他来到黑海之外的虚空。
山河涌动,底下黑沉海面骤然翻涌起来,一只水晶冰棺出现在海底,随着波涛汹涌,冰棺被拱卫出海面,化成一道红色光芒落入青年手底。
苍泽紧紧攥着手中的戒指,双手止不住发颤。
玄龟若有若无叹息。
“黑海乃死寂之地,无法给她更多生机,吾主想要护她,只能寻找遍含生机的地方。”
遍含生机,除了长满鲜花异植的魔渊,没有任何地方比这更合适。
苍泽紧紧攥着手心,几步迈入城堡。
数年过去,城堡外面已经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儿,女孩窗前花丛洁白如雪,房间一如她在时温馨美好,干净得找不出一丝皱褶。
苍泽站在窗前,银白尾尖轻轻一扫,无数晶核如星光落入房内,潆潆环绕着床榻而落。
而正中央,一枚暗红宝石克制的玉戒在床中静静躺立。
它以五菱为形,特意刻成了光团喜欢的样子,其内女孩正安静沉睡着,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中央,前所未有的乖巧。
苍泽看了她一会,把她抱出来,轻轻放在床榻中央。
女孩儿很安静,狭长的睫毛扇子似的垂落在眼皮下,莹润脸蛋微微透着嫣粉,呼吸轻得几不可闻。
但她身上生机极少,心跳慢得几乎要感觉不到,触碰到她手臂,竟然感觉到一阵冰凉。
苍泽颤着手摸了下她脸庞。
而后克制着吻了下她的脸颊,眉眼,唇角。
女孩儿无知无觉,乖巧任他亲吻着。
苍泽一边吻着她,眼眶止不住发热。
他真的抱到她了。
她就在这里,亲近贴在他胸怀,没有远走没有消失。
苍泽摩.挲着她的脸庞,心底刀刮一样抽疼,手掌紧紧蜷住她腰身。
他的银尾摆动,数不尽的晶石从宝石戒指里头漫出房间,在虚空内绘出一道道璀璨虚幻的光芒投影。
其中三道晶片雪花似的落在少女额前,晶莹剔透不断在她额头顶端旋转。
苍泽看着晶片落入她眉心,彻底消融没入她识海,指骨微微蜷住她手心。
地底下,刻满凝聚生机的繁杂阵法开启,无尽生气从四面八方涌来,骤然流入床榻之上,细密涌入少女心口。
女孩儿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气息微不可察平稳了一丝,眼帘安静垂着。
苍泽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灰黑的眼眸里映出她的倒影。
他就这么守着她,直至月色沉落,晨日升起。
这些日子,魔人们看到他无数次出入那道房门,专注细心挑选了一束束花瓣放在女孩窗前,疯魔般守着她的房间寸步不离。
可她不是早就葬身火海,就算他布置再多阵法,做再多事情,她一样回不来。
他是个疯子。
魔人们得出这个结论,沉痛复杂地看着那个冷寂空落的城堡。
半魔疯了之后,没有人踏足那块地方,没有人敢触动他神识,自然也没人发觉,城堡深处沉睡在花房中的女孩身影。
春去秋来,城堡的花丛一次次盛开零落,白茫雪花覆盖满整片天地。
苍泽为她穿上夹着白绒毛边的嫣红披风,拇指轻柔摩.挲着她脸庞。
“庄灵,下雪了。”
“你什么时候醒来,我再带你看看雪。”
“我种了很多花,都是你喜欢的。”
苍泽亲吻了下她的脸颊,为她盖上绒衣,再点缀多几颗星辰。
女孩安静睡着,床前莹白的花骨朵紧紧闭着花蕊,微弱地散着光。
那是她第一次送给他的东西。
当年的他双眼空茫,视线一片黑暗,是她在黑暗中留给他第一束光芒,带着他走出牢笼。
然而多年过去,他眼中再次恢复黑白,身上不再有枷锁,却依旧荒芜。
唯有这盏花,唯有这盏花……
“她本不在轮回中,只有彼岸花开,才有可能凝聚回她的神魂。”
玄龟的话语一次次在耳边低响。
然而他等啊等,直等到一次又一次春秋,却仍然没等到花瓣开启。
苍泽眼眸越来越沉,心底像被尖冰日复一日撞开一个大洞。
他依旧采了花走到她身旁,温柔抚开她额边垂落的发梢。
“庄灵,雪停了。”
“今天你要穿上嫁衣,你要嫁给我。”
苍泽牵着她手背递到唇边吻了吻,虔诚认真地,把戒指套上去。
跟前女孩儿低垂着眼帘,安静地垂落手指。
苍泽看着她脸庞,低笑着扣住她指间。
“庄灵,我等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时间大法,大结局,什么?结婚?
庄灵:谢邀,人刚醒来,身上穿着嫁衣,老公不要太完美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