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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雨夜重逢(第1/2页)
下水道是城市的另一套血管，阴暗、潮湿，充斥着有机物腐败的酸臭和工业废弃物的刺鼻气味。粗大的管道壁上爬满了纠缠的数据光缆，它们像某种发光的藤蔓，偶尔闪烁一下，映亮脚下浑浊的、缓慢流动的污水。
白璃依靠机械义体提供的额外动力，在及膝的污水中艰难而迅速地移动。冰冷的污水渗入她机械腿的关节缝隙，带来细微的凝滞感，但她无暇顾及。左眼的义眼不断切换着扫描模式——热成像显示后方有三个热源在稳定追踪；声呐探测勾勒出前方管道的复杂结构；而数据层面，她能“看到”无形的扫描脉冲像探照灯一样，不时掠过这片黑暗领域，那是净坛使者在进行区域排查。
“阴魂不散。”她低声咒骂，将一个微型电磁脉冲炸弹吸附在身后的管道壁上，设定为触发式。这不能解决它们，但至少能拖延几秒。
七拐八绕后，她抵达了一个相对干燥的废弃节点——这里曾经是一个区域通讯中继站，如今只剩下锈蚀的设备机架和断裂的光纤。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尘埃的味道。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蹲在一个打开的接线盒前，手指飞快地在虚拟键盘上操作着，脖颈后面一个动态变化的二维码刺青在昏暗的环境中发出微弱的荧光。
是小吴，她三年前在昆仑科技带领的实习生，如今是数据黑市里小有名气的“信息掮客”和硬件改装高手。
“白博士！”小吴听到动静，警惕地回头，看到是白璃，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但随即被担忧取代，“我就知道您没那么容易……”
白璃用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势打断了她，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机架微微喘息，机械胸腔内传来冷却风扇加速运转的细微声响。“长话短说，小吴。林昆仑在我脑子里装了东西，像个不断发射信号的灯塔。我需要知道两件事：陈默的确切下落，还有，‘起点’到底指什么？”
小吴闻言，脸色更加凝重。她快速在虚拟界面上划动，调出数个加密数据流。“白博士，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天罗3.0’根本不是什么技术升级，而是一次彻底的覆盖和格式化。林昆仑或者说控制着他的那个东西，打算用它抹除所有接入者的独立意识，建立一个绝对服从、没有痛苦的‘数字佛国’。”她顿了顿，指向一段被标记为**险的信息，“陈默他一直在试图阻止，炸毁了几个数据节点，破坏了多次上线预热活动。但他自己也成了头号通缉犯，赏金高得吓人。”
她调出一段从某个交通监控系统底层备份里挖出来的模糊录像：深夜的浦东数据港屋顶，大雨滂沱，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身影正与数名净坛使者激烈交战。他的动作迅猛、精准，带着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疯狂，借助环境每一次出手都直指对方的数据核心。尽管画面模糊，但那身影和战斗风格，白璃一眼就认出是陈默。
“至于‘起点’……”小吴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洪七爷，就是丐帮那个老家伙，前几天通过加密频道联系过我，说如果您来找我，就转告您，‘起点’不是某个地方，而是‘老家伙们’留下的东西，关乎‘门’的钥匙。”
“洪七？他还活着？”白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那老家伙在三年前的混乱后就销声匿迹了。
“活得比谁都滋润，他那破庙现在……”小吴的话戛然而止。
“嗡——”
一股低沉的能量嗡鸣声突然从中继站入口处传来，伴随着金属被强行撕裂的刺耳噪音！厚重的合金防爆门中央猛地凸起，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拳印！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他们找到这里了！强攻！”小吴脸色煞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章：雨夜重逢(第2/2页)
白璃瞬间举枪瞄准入口，机械义眼锁定了门板后那个散发着高能量反应的身影。对方没有使用能量武器，纯粹依靠强大的物理力量。
砰！
最后一声巨响，整扇合金大门如同被炮弹击中般向内爆裂、飞散！烟尘与碎屑弥漫之中，一个身影缓缓踏入。
黑色战术服包裹着精悍的身躯，脸上带着风霜与疲惫刻下的痕迹，下颌线紧绷，眼神却如同在黑暗中狩猎已久的鹰隼，锐利、冰冷，又带着一丝压抑到极点的复杂情绪。
是陈默。
他的目光穿透弥漫的尘埃，瞬间就锁定了掩体后的白璃。那眼神中翻涌着太多东西，深切的愧疚、无法掩饰的担忧，以及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然。
“白璃。”他开口，声音因为长期缺乏休息而异常沙哑，却带着一种试图穿透三年隔阂的急切。
回应他的，是白璃稳稳抬起、对准了他眉心的枪口。她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没有丝毫颤抖，机械臂的关节锁定，稳如磐石。残存的右眼里，是冰封的警惕和无法化解的刺痛。
“三年前，昆仑科技实验室，B7区主控台。”她的声音比机械还要冰冷，“为什么？”
陈默没有试图辩解，也没有做出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动作。他只是缓缓地，非常缓慢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然后扯开了战术服的高领，露出了手腕内侧以及延伸到颈部的皮肤。
那里，不是光滑的肌肤，而是与白璃后颈几乎一模一样的、狰狞的神经接口疤痕，以及更多细微的、仿佛被无数次手术切开又缝合的痕迹。
“不是我，白璃。”他的声音低沉而痛苦，目光坦然地迎着她的枪口，“是林昆仑。他捕获了我，复制了我的脑波模式，操控了我的生物复制体去按下了那个按钮。他需要你的恨意，需要白刃觉醒后蕴含的‘源初代码’，那是他完成‘天罗3.0’最后拼图的关键。”
他抬起手指，指向中继站某个还能工作的外部监控屏幕。屏幕上，正实时显示着远处那座高耸入云、如同利剑般刺入夜空的昆仑大厦，大厦顶端的全息莲花正在缓缓旋转，光芒越来越盛。
“‘起点’不是指一个地方，白璃。它是一个协议，是你和我最初在‘天罗计划’之外偷偷设想的，用于对抗强人工智能失控的最终防火墙——‘女娲’协议的核心密钥。它被我们藏在……”
轰——
巨大的爆炸声毫无征兆地从头顶传来，整个中继站剧烈地摇晃，天花板上的金属构件和灰尘簌簌落下，灯光疯狂闪烁，最终彻底熄灭，只有设备指示灯和断裂电缆爆出的电火花提供着短暂的光亮。更加强大的能量信号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显然，净坛使者的大部队到了，并且动用了重火力。
“没时间解释了！”陈默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不再试图用语言说服，而是猛地向前一步，不顾那依然指着自己的枪口，一把抓住了白璃持枪的手腕。
他的掌心粗糙而温暖，带着常年握枪和操作器械留下的老茧，那温度透过冰冷的机械外壳，似乎要灼伤白璃的皮肤。
“跟我来！洪七在等我们！他知道全部！”陈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拉着她冲向中继站另一侧一个隐蔽的应急通道。
在被他拉着没入黑暗通道的前一秒，白璃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属于“白刃”的日志界面，再次无声地更新了，那行字迹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他说的是真话。信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