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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看着祭坛，阔别已久，还真是一点没变。
天空开始下起了雪来，稀稀落落的好像有些吝啬一样。可是，这却是琉光城最大的雪了，没有这场雪的助兴，真的很难感受到那两个皇子此时此刻的心情。
清泉被蔷薇化妆成了一个普通的女孩，脸上没有了惨白，换上了务农过后的黑色。蔷薇画得很用心，让清泉完全变了一个人，连清泉英气的眼神都被她巧妙地用头发给盖住了。清泉虽然还是清泉，但是画好后连赫连烨都认不出来了。
此时此刻，蔷薇和赫连烨都护在清泉的身边，挤在拥拥攘攘的人群中，俨然是一点都不突兀的。清泉本来就个子娇小，她现在的处境，简直就是被淹没在了一群兴奋的观众之中。
祭坛，还是那个高高的祭坛。
金碧辉煌，结构精妙。结合了可以结合的任意的一条规则，完美得挑不出毛病。就像曾经把自己送上去一样，能在这个祭坛上结束自己的生命，都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比试还没开始，祭坛周围早已围满了前来观看的百姓，他们关注的不是谁能获得这场比试的胜利，他们关注的是那个皇帝该如何解释上一次祭祀的失败。
清泉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万人口中，那个人人喊冤的圣女呢。
没有当初的那一步祭坛阴谋，清泉怎么会这样深刻地认识了北野的赫连铎，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秘密，又怎么会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原来这个国师真的是深谋远虑，连清泉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也算得清清楚楚。
现在清泉真的是越来越确定，这个国师就是那个幕后的主使，只是还不清楚他究竟是怎么把朝廷和天罗山都玩得团团转的。
比试，远没有祭祀来得受人欢迎，台下虽然人满为患，但也是怨声一片。
清泉一言不发地躲在人群中，她一双锋利的眼睛谨慎地看着祭坛上的阵仗。她早已背下了那张图纸，现在她的眼睛看着的是祭坛，实际是底下的暗箱。
这个祭坛和嗜魔堡的结构竟然惊人的相似，可是清泉调查了这背后的设计者，却发现不是一个人。
这些无名小卒根本不值得在意，指使他们的那个人才是重要的。清泉可以大胆地猜一猜，那个人就是国师。
现在，距离这个比试开始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可是周围早早就已经开始戒严了。
清泉和赫连烨挨得比较近，他们两个的身份不易受注视，可是还是有很多人向他们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所有人都在念念有词，猜着谁会获得胜利，猜着皇上什么时候会出来，猜着这场悲剧会是怎样的收场。
只有清泉和赫连烨，他们安静得好像置身事外，好像并不在乎这场比试。
赫连烨只能小心地护着清泉，他们在人群中穿梭着，谨慎地躲藏的。
清泉走着走着，突然一股奇怪的力量把她和赫连烨分开了。她刚要去寻找他，身后却被一只手了。
那个人揽着她的肩膀，凑到了她的耳边，甚至冰凉的嘴唇已经贴在了清泉的耳朵上。
一阵同样冰冷的气息扑了过来，好像一颗冰块在清泉的肩膀融化，把她半边身子都冰冻了起来。
“你跑不掉的。”
清泉僵住了，站在地上一动不动。可是她的手却突然悄悄地攥紧了，袖子里一支蠢蠢欲动的袖箭，就要“出鞘”了。
“别急，杀了我你可就暴露了，你现在不是最不能暴露自己的吗？”
那个人突然握住了清泉的手，同样冰凉的手指把清泉的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比清泉打的多，清泉被抓着，根本挣扎不出。
“我可以让你死得悄无声息。”
清泉没有屈服，冷冰冰地说道。她现在虽然不能暴露自己，不能声张，但是以她的本事，杀了一个在她身后威胁她的人，不出声音，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那个人邪魅地笑了一下，鼻息喷在了清泉的耳朵边上，及其难受。
“傻丫头，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不杀了你吗？”
清泉狠起来，语气中的杀气是根本掩盖不住的。
那个人依旧在邪魅地笑，完全没有畏惧，他好像知道清泉不会杀了他一样。
清泉的确不会杀他，她不能暴露身份，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伤人性命。她还要确定这个人的身份，以及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清泉挣扎了一下，可是那个人揽着清泉肩膀的手一下抚上了她的脸颊。清泉被激起来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是却依旧不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记得藏住了，一会儿可别被惊喜吓到了。”
那个人说完，就消失了。
清泉回头去寻找，除了茫茫人海什么都没有。她的肩膀被赫连烨拍了一下，两个人奇怪地又汇合了。
“怎么了？”
清泉只能摇头。
“我们到前面去吧，比试要开始了。”
两个人来到了祭坛的前面，看着这个隆重的典礼的开始。
一阵鼓声，那个万众瞩目的国师，终于款款地走了出来。
清泉看着他，看着他那个陌生的脸上似乎写满了阴谋和算计。只觉得他的眼睛里有钩子，被他看见了，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陛下身体不适，这场比试就不来观看了，稍安勿躁，比赛马上开始。”
身体不适？还真是找了个好理由，逃避了这么多的责任，他的良心就不会痛的吗？
这么看来，这个国师倒是真的负责任呢。这个陛下把所有的烂摊子都留给了自己，而他却依旧对他唯命是从。
“虚伪。”
清泉身边一个声音，真的是很好地描述了她此时的内心。她只觉得她身边的人都是她的同伴，会不会只要这个时候她煽动一下，就可以让这个国师，瞬间死无葬身之地。
清泉冷笑了一下，赫连烨好像也笑了。
比赛，这分明是一种敷衍。
如果两个皇子之间的争斗，真的可以像比赛一样公平的话，那景轩也不会像现在这般。
皇子斗争，没有公平可言，皇权斗争更是这样。血腥残酷，无情无义，就像一场结局难料的博弈，成功了，权倾一时，失败了，人头落地。
两个皇子，终于在一片期望中，走上了祭坛。
景戎高傲，景轩谦卑。
这是清泉这么久，第一次看见了景轩，看见了这个被皇权斗争折磨得身心俱疲的皇子。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情形下，这样重要的一场比试中。他依旧是一身白衣，不染尘埃，就好像冬日里的一束白梅花一样。
景轩是英俊不羁的，他长得很好看，这是清泉一直以来都不能否认的事实。
他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睫毛轻轻颤动着，目光依旧冷漠，嘴角微微轻抿，抿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在清泉的记忆了，他还是那个，清眸拓墨，出尘绝世，看上去虽然云淡风清，可是却锋芒内敛的样子。
他表现出来的甜和温，和只是身为皇子的一种周全，都只是表面。其实骨子里的他，就像一块正在精心打造的钻石一样，已经逐渐磨出内与外的光亮，外表绚丽，内心纯粹而通透，坚定执着又棱角分明。
和景戎相比，他是最不适合最皇上的人，却也是最适合做皇上的那个人。
清泉看着他，知道他认不出自己，心里却还是有些空落落的难受。
如果一会儿战败的，真的是他，她会怎么办。
蔷薇悄悄地也过来了，站在了清泉的身边。她的到来似乎在象征着什么，让清泉莫名地觉得有些心虚。
景轩看着台下，有意无意地略过了清泉的位置。他现在心情一定很复杂吧，不然怎么会连拿剑的手都在颤抖。
比赛的开始，似乎毫无悬念。
国师走上了前来，宣读着比赛的规则，可是他的声音，清泉却好像在哪里听过。
清泉可以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国师，也是第一次听他的声音。可是她就是觉得自己听到过，而且是在天罗山里。
有这个感觉的，不止清泉一人。
蔷薇突然看直了目光，她站在那里僵硬了身子。她也听过这个声音，就在天罗山里面，就在她要来皇宫的那一天。
他究竟是谁？
清泉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这个规则着实有些古怪，要求两个皇子在比试期间不能说话，如果说话，那那个人就视为认输。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哑剧。
清泉不知道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她还没来得及告诉蔷薇她刚刚遇到的事情，还没想明白那个人，到底会留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
一切就在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开始了，清泉的眼睛不知不觉地就看向了景轩。
景轩拔出了他的佩剑，那真的是一把很漂亮的剑，曾经它还在雨夜里，指过清泉的眉心。
它拿在景轩的手里，配合着他一身的白衣，格外地美丽。
清泉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