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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气氛,不知不觉的已经换了一番样子。这应该是清泉和束翎都最为坦诚的一次,他们之间的那些秘密也都不再是秘密了。
“束翎,我问你,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清泉的语气很平和,她是真的想知道,如果这一切都结束,或者说这一切到这里就不再继续发展下去了,她束翎会打算做些什么。
是回到天罗山,继续完成那些专属于她的任务?还是留下来,和这个皇上相守余生。
“你这么问我,让我还真有点不知所措呢,你建议我做什么呢?”
束翎的语气却有些颓然,仿佛被抽了灵魂,说话也有气无力。
算了,毕竟刚刚受了打击,不能怪她。只要她还愿意与清泉搭话,就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
清泉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她看了束翎一眼,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不屑。
她打算再刺激刺激她。
“你听我的建议,就回去吧。天罗山更适合现在的你。”
“你什么意思?”
“就是说,如果你像现在这样,那么和你曾经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你完全可以以现在的身份,继续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你最想做的,就是让世界上所有薄情寡义的男人都付出代价吗?”
“我凭什么听你的?”
束翎的眼神终于有了东西,不再像之前一样死板空洞,清泉这才知道她的神识总算是回来了。
清泉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这才像你,刚刚那些话,你自己相信是你自己说的吗?”
束翎显然是有些不悦,她觉得连这种事情都受制于眼前的这个丫头,让她整个人的脸面都无处可放。
“聂清泉,你这样有意思吗?你说吧,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对你,我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没有了信心了。所以你会何去何从,我也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
第一次挑明了身份的那天,从那时起,清泉便再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丝温存的希望,是来自自己的梦境的。
“你不惜降低身份,也要一直守在我身旁,给我那些引导。我谢谢你,但是外力终究是外力,不好的外力也是会遭人厌恶的。”
束翎笑着将头看向了一边,她笑声又干又硬,里面掺杂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感情,清泉已经不愿意再去体会了。
“聂清泉啊,你的确与众不同,之前我们的确是小看了你。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还是要告诉你。”
这一次,清泉看向了她。
“你看到的那些,想到的那些,是我做的,我都会承认,可是有一些不是我,也不是国师,至于是谁,那就不得而知了。你要好好的躲着点,不然出了什么事,我可帮不了你。”
清泉知道束翎的为人,她断然不会向国师那么阴险恶毒,但是也同样心怀诡计,可以运筹一些背后的手段。
但是现如今事已至此,她也就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做过的事情,她悉数承认了就不会再有隐藏。至于她没做过的,又不是国师做的,那就真的是另有其人了。
清泉倒不觉得那个人和自己是敌人,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也是在暗地里默默的支持着景轩的人。
既然立场相同,那就没有要敌对的必要,迟早有一天他们是要见面的,所以现在她不用急,也不用怕。
寒雪消了,不知是外面的日头变大了,还是清泉心中的郁结化开了。她觉得第二年的春天就要来了,等那时盛隆迎来的?一定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还记得自己去年是怎么一步一步挨过来的,如今一年又一载,她已经完全蜕变成了自己想象不到的样子。
做了那么多该做的事,也遇到了那个该遇到的人。
清泉突然看向束翎,她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就要结束了,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没有问,只是在说这个问题之前,她一定要保证自己内心的平静。
深呼吸,冷静一点,可是那个笑容还是跳在了眼前。
“单熠,是不是还活着?”
“对。”
束翎这一次没有再选择隐瞒,她很快的就回答了,还很诚恳。清泉也知道这个时候她不会再骗自己,所以听到了她的话后,她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
“那他在哪儿?”
“之前在东陵,在箐书别院里。但是他后来被国师带走了,现在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没关系,活着就好。国师带走他,只是为了取血,不会伤他性命的。
清泉极力控制着自己呼吸中颤抖的声音,她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谢谢。
“我不杀他,是因为他不是薄情寡义的人我没有杀他的必要。”
好的,可能清泉也的确是高想了她,便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了。她闭上了眼睛,缓解着头脑里混沌的感觉。
“唉,没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只希望她们之间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清泉闭着眼睛,说完了这句话她就以为束翎会趁摊这个时候就出去了。可是清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却还依旧站在那里。
“你怎么还不走?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的头又疼了,你还是赶紧离开吧,免得过了风寒给你。”
清泉猜自己是得了风寒了,不然这头怎么会这么痛,这么晕,才说了几句话,神志就有些模糊不清了。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这里是圣医堂,有这个琉光城里最好的医师给她诊病,哪怕是再厉害的风寒,清泉相信自己也能被治愈好。
“你不是得了风寒。”
“怎么?难不成我要中了什么毒药?中了什么蛊吗?”
清泉说的有些讽刺,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是最清楚的。从小到大,她吃过快上百种的毒药了,快比她吃的饭还要多了。
她真的一点儿也不奇怪自己出什么毛病,这肚子里早已像一个药罐子一样,说不准哪一天,哪味药引,哪个蛊虫就跳出来兴风作浪一会儿,让她感受一下天罗山留给她的回忆。
“这应该是你从小就落下的病,你怕狼,也怕和狼有关的一切。刚刚给你治病用的那几位药中都有狼毫的药引,这才会引起你的不适。”
“原来是这样。”
清泉从小就知道自己怕狼,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狼,都是同伴冲在前面,而她早已吓得几乎晕了过去。
对狼的恐惧是她天生的,但是为什么她却不得知。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来就惧怕的东西,她只是单纯的怕狼而已。
可是从小在天罗山长大,见过多少比狼还要可怕上百倍的东西,比如那吃人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血毒猊,清泉都不曾怕过。
这样想来,清泉还真是有些不解,为什么这狼,就能勾起她内心最深的恐惧。
站在一旁的束翎,眼神中却有一丝隐秘。只是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过来,继续语气冰冷的对清泉说道。
“有些事情你还是自己慢慢去追究吧,你也累了,我知道现在和你说这些话,以后断然是不会再说了,所以我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
清泉可以说是强忍着头痛才能继续听完,她也知道这就是他和树玲最后的一席谈话,所以就没再拒绝。
“第一次在极乐阁受刑的时候,你很清醒的,对吧?”
就这一句话,还是个问题,把清泉刚刚缓过来的心,又丢进了的寒谷中。一层一层痛苦的回忆又一次占据了她的意识,把她的头弄得更疼了。
“那是因为之前我们给你留了,让你在受刑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晕不过去,不管多疼,都要受着。”
清泉突然呼吸急促了起来,她紧紧地攥起了拳头,用着她仅有的一点力,撕扯着身底下的被单。
她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是无尽的愤怒,还是深深地绝望,不得而知。
她只能用眼睛看着束翎,眼泪一点点涌出,味道都是苦涩的。
“你不用恨任何人,要知道,那个时候的你,与我们而言还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只是我现在有些同情你,才会告诉你你当时的遭遇是怎么一回事。弄清楚一点,总比不明不白的要好。”
听她这么说,好像这还是一件好事了,可是对于清泉来说,她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清泉也明白自己那次的遭遇有些不太正常,可是那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早已不想去追究。
结果事到如今,她居然被真相给泼醒了。就好像那时,自己欠下的一盆盆泼向本该晕了的自己的冷水,如今都还回来了。
“说出来了,我们之间也就没什么没有说的了,剩下的路,我们各自走各自的,我对不起你的,你想我怎么还都可以。但是你别忘了,你也有对不起,那个景轩的地方。”
清泉彻底的没有力气了,她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滑到了耳朵边上,砸在了枕头上,晕湿了一片。
“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