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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文给戏班子排去了，三天以后就在王府唱第一出。
但姚芊芊这三天里依旧没闲着，她去了第二个地方，就是皇城中最热闹的秦楼楚馆。
这样一位人物过来，李妈妈总是忍不住去扯自己衣裳，想着总该端正一些，还让手里的姑娘们也多多收敛。
这宝玉楼总共三层，进来之后四处都伴着淡淡的香味儿，有些腻人，分不清是房间里的，还有姑娘身上的。
“王妃娘娘，您，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李妈妈讨好的笑着，“咱们无一不从啊。”
姚芊芊打量着这些姑娘，不禁皱眉。
漂亮是真的漂亮，但是怎么一个个打扮的这么，这么朴素？
“你们不是这城中排名第二的楚馆吗，怎么这些姑娘们都打扮的……这难不成是你们这里的风格？”
李妈妈一时摸不准她的意思，但是仔细想想，清平王可从没来过他们这里啊，就是王妃想找个由头发怒，那也算不到他们头上。
“回王妃娘娘的话，这是见了您，她们该规矩点儿的。”
哦……
姚芊芊明白了，点头道不必如此，顺势又将这里的头牌叫来，好生打量了一番。
红娟姑娘被这审视一般的目光，看的心惊肉跳，这可是清平王妃，关于她的传说那是几辆马车都载不动的。
这样瞧着自己，总不是误会清平王与她有什么，所以来兴师问罪的吧？
“王，王妃娘娘，”红娟姑娘颤着嗓子，“王爷他，他从不曾来过的。”
嗯？
姚芊芊抬起头，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顺口倒，“是啊，我知道的。”
你知道啊，众人不由松了口气，那这样看来不是来问罪的。
李妈妈上前，壮着胆子询问她，到底来这里有什么吩咐啊？
姚芊芊叹了口气，说起东边的雪灾，那是民不聊生，受苦受难的百姓成百上千，放眼望去乃是一片苦海。
“这皇城有父皇照拂，但咱们也不能过于奢靡，本王妃也是为了大家着想，若是有言官谏臣，对这雪灾一事上奏，父皇要整治这皇城的奢靡之风，率先受难的不还是你们吗？”
“是是，”李妈妈连忙点头，“那依着王妃您的意思？”
姚芊芊又掏出她那沓纸，这是原本，戏班那里是手抄本。
“旁人要说，那你们就要将这件事做在前头，堵住旁人的嘴，这办法本王妃已经帮你们想好了，拿去抄几份，让姑娘们背熟。”
李妈妈接过来，匆匆看了几眼，只知道这是些感人故事，还不太明白姚芊芊的意思。
“小人愚钝，这东西，如何能帮小人堵住悠悠众口啊？”
姚芊芊抿了口茶，只觉得这茶水也有一股甜腻味儿。
她伸手招来红娟姑娘，拉过对方的手细细摩挲，细皮嫩肉，又香又滑，即便自己是个女人，那也舍不得松手。
“红娟姑娘，这么多年一直屈居第二，连我也为你感到可惜啊。”
李妈妈呆成了一块儿石头，红娟也只能愣愣的由着她占便宜。
“你想不想成为这皇城中，最风光的头牌？”
那当然想啊，李妈妈攥紧了帕子，直觉这似乎是一个机会。
“你将这些故事背熟，过几日这城中的戏班会上一处新戏，你去学一段儿，一小段儿便好，但要学的漂亮，要唱的人心酸，唱的人痛哭流涕最好。”
李妈妈为难的上前，说他们这里是供人开心寻乐子的，这哭起来未免太扫兴了些吧。
姚芊芊摆摆手，说至此一次。
“谁说楚馆的姑娘们就不知国家为难，只贪图享乐了，他们这样说，你们就由着他们这样说，那这等为人不齿的标签可就撕不下来了。”
就是要在所有人都没动作的时候，她们去高风亮节，去呼吁，去倡导，那情形才够刺激。
来这里的男人，也不全是寻欢作乐的，有那么些文人是来这里，追求精神上的安稳。
这事儿只要在文人里头站稳了脚，就不愁没人帮她吆喝。
连一帮楚馆的姑娘都知道为国家分忧，这些在姑娘面前吆五喝六的男人们，怎么舍得下脸皮分文不出呢。
“这支钗你拿着，”姚芊芊亲手给她戴上，嘱咐道，“再往下摘的时候，你的身价和风评可就不一样了。”
李妈妈率先反应过来，连忙给姚芊芊行礼，问她，那是不是需要再搭个台子，好让红娟能唱的像模像样。
“外在的东西你们看着来就好，我只要红娟姑娘唱好了就可以，”姚芊芊看向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红娟连忙叩头，说自己一定好好学，让来这儿的客人们都知道，那雪灾是如何的无情，于国家，她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聪明的姑娘，”姚芊芊笑道，让人送上一袋银两，就说这是给她们的辛苦费。
“哎呦，能为王妃娘娘办事，只是咱们的荣幸啊。”
李妈妈笑的见牙不见眼，忙不迭的收下了，并主动给姚芊芊说，到时候红娟唱完，就在旁边摆一个箱子，将客人们的善款都给姚芊芊送去府上。
“有妈妈这样明事理的人，本王妃放心的很。”
待人走后，有不解的姑娘偷偷扯了李妈妈的衣袖。
“到时候客人的善款都给了清平王府，那咱们不是白白辛苦了吗？”
李妈妈瞪了她一眼，很是怨她不成器。
“眼皮子这样浅，只瞧见了那些银子，咱们能拿的，可是比那银子更贵重的东西。”
等到那时候，红娟姑娘高风亮节的名声传出去，那还愁没有客人上门吗？
到时候，多少银子他们舍不得掏，那些善款怎么能比得上。
这说起来算是红娟占了便宜，以后还有她风光的时候呢。
“等到客人们拿着银票，千呼万唤的求红娟出场时，我看那个上官菱还能得意多久。”
姚芊芊从宝玉楼出来，一直在犹豫，身边跟着的小丫鬟低声询问，说刚才的事儿挺顺利的，怎么王妃好像还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不是不高兴，只是，不想去让那个人帮忙罢了。”
算了，姚芊芊安慰自己，说她小心眼儿也罢，反正她就是乐意去找宝玉楼排第二的红娟，也不愿去飘香阁找排名第一的上官菱。
当初不觉得什么，甚至还撺掇着北连墨，若是他喜欢，尽可娶了上官菱回来。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认定了北连墨是自己的丈夫，这里的三妻四妾，姚芊芊当然是接受不了的。
“府里养着一个柳眉儿已经算我大度了，可不能再添人了。”
她抿抿嘴，准备回去好好安排三日后宴席。
姚芊芊这边忙碌着，北连墨也在动手调查。
户部尚书在他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来说去就是拿不出钱来，北连墨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他拿来给自己的托词，一一去调查了。
白花花的银子不会莫名其妙的消失，虽说户部哭穷是常事，但也不至于连五十万两都拿不出来吧。
时间过得很快，三日之后，清平王府热热闹闹的打开正门，迎接陆续而来的夫人小姐们。
果然如同姚芊芊猜想的那般，众人皆衣饰华贵，落在姚芊芊眼中，那真是一座座会移动的金山。
“见过王妃娘娘。”
“快起来，”姚芊芊今日的装扮，可真是将王妃两个字从头到尾写在众人眼里，“请入座吧。”
见她这样仪态万千，这些个夫人小姐都按捺住心中的兴奋，一一落座。
这便是传说中的清平王妃，当真是个美人，也难怪清平王向皇上求了许久，无论如何都要求回家做王妃。
瞧瞧这模样，这气度，除了宫中的娘娘们，谁家夫人小姐能比得上。
“王妃，姚府的人到了。”管事的过来禀告。
姚芊芊扬起嘴角，这等好事，她当然不会忘记姚家的人。
大夫人带着姚玉儿精心装扮，虽然这次的宴席听起来有些奇怪，但这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今日来的人众多，都是高门侯女，便是不能跟姚芊芊缓和关系，能结交其他人也是不错。
姚玉儿一双眼睛来回打量，若是今日能见到王爷，那便更好了。
“大夫人来了，快请吧，”姚芊芊笑盈盈的过来。
一见她这番笑容，大夫人心中就忍不住打鼓。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虽说这姚芊芊不至于对他们献殷勤，但这样好的态度，总觉得前面不是宴席，而是挖好的陷阱，只等着他们跳下去。
“怎么这样看我，”姚芊芊道，“莫不是大夫人临了临了，此时又后悔过来了？”
“那是不敢的，”大夫人连忙道，“这便带着玉儿入座了，王妃请。”
姚玉儿根本不欲理会她，姚芊芊也懒得跟她掰扯，打量她这满头珠翠，就满意的转身回去了。
管你态度怎么样，既然来了，就一定得留下点儿宝贝。
“我前几日得了一处好戏，实在喜爱的紧，忍不住请各位都来听听。”
姚芊芊冲管家点点头，搭起的戏台子叮铃咚咙响起来，却不似往常那般热闹，众人原本高高兴兴的听着，却觉得越听越不对。
怎么这调子，这般愁苦啊？
